龍鉞第二次見到那個奇怪的姑娘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北四省的冬天漫長,雖然過完年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是下了一場大雪。龍嘯只在家裏待了幾天就匆匆回京城去了,整個北四省又變了龍鉞當家做主的局面。
跟正在嘉州和西南忙一團的傅城和宋朗不一樣,龍鉞在北四省其實算得上相當清閑。畢竟原本就是自己的地盤,平時要做的事也是這幾年早就做習慣的,不存在一時不能上手的況。
無聊之下龍鉞倒是約有些羨慕起據說忙得不行的那兩位了。
也因此,東北大學的校長將開學典禮的邀請函送到龍府的時候,龍鉞難得沒有在第一時間拒絕。再看一看出席開學典禮的嘉賓名單,龍鉞挑了挑劍眉答應了下來。
東北大學是整個北四省最好的學校,在國雖然排不進一二卻也一直都名列前五。
學校的學子自然不僅僅是北四省的人,特別是去年全國各地整合開始之後,學校方面也跟進做了一定的改革。雖然原本各地也沒有限制過其他地方的學生來求學,但資源偏向自己人是肯定的。這況一時半刻也改不了,但條件是逐漸放寬的。因此龍鉞來到學校之後一路上就遇到不明顯就不是北四省口音的學生。
龍在整個大夏都算是風雲人,在北四省就更是幾乎要被年輕人們奉上神壇了。他一踏學校自然引來了不學生崇敬的目,不過礙於龍周的氣勢和跟在邊的隨從副,倒也沒有人敢隨意上前來。
龍鉞一路往學校里走去,雖然東北大學是北四省最好的學校,但其實龍鉞自己是沒有在這裏上過學的。
他大學上的是軍校,還曾經出國留學,反倒是本地的普通學校比較陌生。
學校的校長帶著幾個人迎了上來,顯然對龍鉞的到來很是高興,「龍…將軍,非常謝您能來參加開學典禮。」
龍鉞悠然地漫步在學校的大道上,高長形拔看起來比邊的人高了一大截,很有鶴立群的效果。
「我記得開學典禮不是在秋季舉辦嗎?你們怎麼這個時候也舉辦?一學年辦兩次?」龍鉞有些奇怪,這一個年級的課都上到一半了才舉行開學典禮,不奇怪嗎?
校長笑道,「其實也不算是開學典禮,去年咱們學校新聘請了幾位教授,當時時局特殊也沒怎麼為他們辦過歡迎會。過了這幾個月,他們都到了廣大學子的戴,咱們也該正式歡迎他們一下了。另外,這個年咱們又從別請了幾位在各方面很有就的新教授加,難道不值得歡迎慶祝?」校長笑得見牙不見眼,顯然對自己的挖人手段十分自豪。
「咱們在努力一些,爭取過兩年將東北大學的排名提升到前三!「
龍鉞點點頭,「校長很有想法,我們會全力支持。」
「有將軍這句話就好!」校長大喜。
龍鉞很快換了個話題,「傅夫人也要出席?之前怎麼沒聽說來北四省?」傅城的媳婦兒來北四省,龍家不招待一下好像說不太過去。
聞言,校長笑得更愉快了,「冷士是坐今天的火車過來,咱們的人已經去車站接人了,這不是還沒到麼。」
「為什麼?」龍鉞可不相信,冷颯會單單因為這位校長的邀請就千里迢迢來參加什麼開學典禮。就算這位校長挖人的手段再厲害,也挖不到傅家大夫人上。真要這麼閑,安瀾大學,雍城大學,江城大學都在等著呢。
校長看看四周,低了聲音道,「冷士說是對咱們學校的理工學院很有興趣,還有意向想要籌備航空研究製造的專業,說是還帶了幾位專家過來呢。」東北大學的理工學院在全國都是可以排進前三的。
「飛機?」龍鉞有些驚訝,傅家暗地裏在研究什麼他是知道的,而且去年年底的時候傅家就已經提了一份軍用飛機研究的報告給國會。有一個為國防總長的父親,這些消息龍鉞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校長點頭,有些嘆道,」可不是,雖然…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研究出來還不好說,不過…京城和南六省似乎都十分重視。傅家還能考慮咱們東北大學,咱們自然還是要重視起來的。」這也說明了,傅家確實是有誠意希促實際意義上的大夏一統。否則這麼重要的一個東西,留在南六省自己的地盤上不是更好?
龍鉞點點頭,「南六省那邊的意思,是已經確定了?」
校長搖頭,「沒,說是要先考察一下況。目前預定的有東北大學,西北工學院,還有春城大學。不過我覺得咱們的機會還是比較大的。」
龍鉞道,「確實是個很重要的項目,校長儘力爭取吧,有什麼需要軍方和方都會全力支持。」
校長等得就是龍鉞這句話,臉上的笑容越發殷勤周到了。
開學典禮還沒開始,校長卻還有很多事需要理當然不可能一直陪著龍鉞。龍鉞也不喜歡太多人跟前跟後,揮揮手示意校長自便。
等校長離開,龍鉞遣退了邊的隨行人員獨自一人站在休息室的窗邊觀察外面的校園。
冬天還沒有過去,前兩天剛剛下過雪許多地方還有薄雪沒有消融。校園裏的學生們卻一個個神采煥發,三三兩兩抱著書本或漫步或匆匆來去,即便沒有紅花綠葉的點綴也依然有一濃濃的鮮活生氣。
之前兩年在外面打仗,雖然算起來時間其實並不太久,但龍鉞上依然沾染了濃郁的殺氣。
悉龍鉞的人都能覺到,龍從西北回來之後跟從前有了很大的變化。是什麼變化不好說,但近距離接總能讓人忍不住而生畏。
龍鉞自己也有覺,他在西北還有那些西域小國殺的人太多了。明明是北四省的帥,卻被人稱之為西北煞神,這稱號現在幾乎都要比安夏雙璧更響亮了。
如果說傅城驅逐尼羅人,掃平西北是他絕佳的戰略戰天賦,龍鉞橫掃西域就真的是一路殺過去的。
無論有意無意,人殺得多了,總是會沾染上幾分戾氣。
這也是龍嘯為什麼急著給兒子找個媳婦的原因,傅城和宋朗都有妻有子,戰場上的影響對他們持續不了多久。但龍鉞卻是孤家寡人,就連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沒有幾個。他如今位高權重沒人敢對他有所質疑,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只怕就要後悔莫及了。
可惜龍鉞並不能領父親的好意,只有此時看著這些年輕鮮活的學生,龍才真的覺到了一種久違的輕鬆。
「嗯?」龍鉞的目突然看向校園中的某一,一個悉的影映了他的眼底。
一個月前他在路邊見到的差點把自己死了的姑娘。
此時正抱著一摞厚厚的書籍,步履匆匆地穿過人群一路往前跑去。跟那些穿著整齊的校服的學生不同,穿的是常服。
有些寬大的白大將整個人裹了一個小糰子,頭上還戴著帽子,脖子上纏著一條茸茸的圍巾。腳下踩著一雙短皮靴,隨著的奔跑帽子上垂下來的兩個小球也跟在空中晃悠。
「這種傻乎乎的大小姐也能考得上大學麼?」龍饒有興緻地打量著那跑得有些狼狽的姑娘。
雖然只見過一面,他也知道這姑娘的出不會差。無論是的模樣氣質還是那天隨手掏出來的錢,上的著,又或者是視為老顧客的糕點店都不是家一般的人能夠承的。但也正是因此,龍越發覺得這姑娘不是缺心眼就是腦子不太行。又不是沒錢,出優越還能差點死自己,這得是多傻?
一瞬間,龍鉞對東北大學的學生質量產生了片刻的懷疑。
「將軍。」旁邊的副聽見他喃喃自語,有些不解地問道。
龍鉞問:「城裏有姓君的人家嗎?家裏有二十歲左右年輕姑娘的?」
副呆了呆很快又反應過來了,城裏當然有姓君的人家,但龍鉞問的肯定不是這個。
思索了一下,副肯定地搖頭道,「沒有,前些日子督軍幾乎將所有家裏有適齡姑娘的人家都請了一遍,似乎沒有姓君的人家。」
外地人?
龍鉞目依然盯著那已經快要跑沒人影了的姑娘。
副也看到了龍鉞在盯著誰看,不過他只看到了一個側影。
饒是如此副心中也是大為震驚,龍…竟然盯著個姑娘看了這麼久?似乎還知道對方的姓氏?這是有什麼況?!
龍鉞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要說話。」
副立刻垂首,「是。」
君璽抱著厚厚的一摞書跑進辦公室,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坐在一邊戴著眼鏡的中年士笑瞇瞇地道,「君老師,又忘了時間了?」
君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書,摘下帽子放到了一邊,小聲道:「今天不是不上課麼?主任突然打電話非要讓我立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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