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鑄的速度很快，沒過兩天就查清楚了那意圖讓卓琳毀容的男子的來歷。

事實的真相十分俗氣且毫無新意，某個對皇后之位志在必得的人家，利用溫馨兒衝暴躁的脾氣挑唆去找卓琳的麻煩，然後讓人混現場伺機下手。

如果沒有傅政出手相救，當時所有人都被嚇壞了，對方得手之後再趁機逃，這事兒恐怕就真的要栽在溫馨兒上了。

最後對方自然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得到這些消息卓琳心中並沒有什麼波瀾。倒是蕭鑄公開表示，皇后剛剛薨逝不久，短期他沒有再娶妻立后的打算。

雖然有老臣以陛下還沒有皇嗣為由極力反對，蕭鑄卻十分看得開表示自己還不滿三十，再說了就算真的沒有皇嗣，如今皇族枝繁葉茂也不差一個繼承人。

這話一出自然是朝野轟，人們的關注點立刻跑偏了。除了數真正忠於天子以及還對皇后之位有心思的人，許多人都將注意力轉到那些年紀小的皇子皇孫上去了。

朝堂權貴們忙碌起來了，加上本就深居簡出，找卓琳茬兒的人也就都消失無蹤了。

但卓琳依然不得清閑，遇見傅政的幾率短時升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高度。

這日卓琳剛從出版社出來，剛出門就停下了腳步。

看著正靠在門口柱子下的高大男人，卓琳忍不住嘆了口氣。

「傅先生。」

傅政笑道，「下班了？」

卓琳道：「傅先生今天又路過出版社門口停下歇腳？」

傅政當然也知道這個理由相當扯淡，「怎麼會？我是專程來這裡等卓小姐下班啊。」

卓琳道，「我還有事。」

傅政道，「有事也要吃飯，現在都下午六點了。」

卓琳停下了往前走的腳步，轉過面對著傅政道，「傅先生，我不信你不知道，一般孩子說有事就是在拒絕你。」

傅政嘆了口氣，走到卓琳邊，「你為什麼要拒絕我？」

卓琳道:「拒絕你需要理由嗎？」

傅政點點頭，「我明白了。」

卓琳鬆了口氣，下一秒就聽到傅政道，「你今天心不好，我明天再來。」

「……」卓琳深吸了一口氣，「傅先生，你很閑嗎？我記得你不是京城人。」

傅政道，「是啊，不過我這幾個月在京城學習訓練。」他現在是江州總督麾下最得重用的年輕將領，這次也是奉命來京城的軍事學堂進修的。

卓琳道：「短期我不會離開京城。」

傅政難得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卓琳的意思。

卓琳轉往外走去，一邊對跟在他邊的傅政道，「我並不想裝傻表現的我不知道傅先生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們不合適。第一，我目前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無論是風花雪夜還是結婚都沒有。第二，我不可能離開京城，傅先生顯然也不可能留在京城。第三……」

「第三什麼？」傅政並沒有將第一第二放在眼裡，反倒是對卓琳後面的話更有興趣。

卓琳道，「我喜歡的不是傅先生這樣的類型，我覺得傅先生喜歡的應該也不是我這種類型。相只能蒙蔽人一時片刻，時間久了傅先生就會明白的。」

傅政不滿，「你憑什麼說我喜歡哪種類型？還有，你喜歡哪種？蕭鑄那種？」

卓琳秀眉輕挑，不置可否。

傅政抬起雙手抱著自己的脖頸走在卓琳邊，一邊道：「你什麼眼神兒？蕭鑄那種弱不風的弱有什麼可喜歡的？」

卓琳糾正道，「人家那是謙謙君子。」

傅政對此嗤之以鼻，「君子？你沒見過那貨算計人的模樣吧？偽君子還差不多。」

卓琳無奈，「你到底想說什麼？」

傅政道，「你眼不行！蕭鑄自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解決不了，你覺得他能跟你在一起嗎？我就不一樣了，我家清白沒有什麼麻煩，任何事都可以幫你做。你不想離開京城也沒關係啊，我可以來京城。」

卓琳失笑，打量著他，「你打算來給陛下當手下？」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傅政對蕭鑄畢恭畢敬行君臣之禮，就覺得十分違和。

「……」傅政仔細想想，這不對，如果他跟蕭鑄是敵，他跑到京城來不是低人一等麼？

思索了一會兒，傅政抬起頭來道：「你要是覺得我份低了，給我點時間等我弄死薛懷明再來求親？」

「……」卓琳十分無語，都不知道自己跟他的話題是怎麼聊到求親的？以及……

「這種話隨便說出來沒問題嗎？」要是傳到江州總督耳朵里，傅政就可以先去死一死了。

傅政笑道：「我相信你，就算真死在你手裡我，我也樂意。」

「……」

卓琳突然覺得這笑容有點過於耀眼了，論相貌傅政絕對不差，但跟蕭鑄比到底還是多了幾分獷了幾分皇室養尊優的細雅緻。

但是這樣一個高大英武的男子，卻有著如蕭鑄張靜之那樣的皇族和世家子弟所沒有的豪邁和染力。

一個明明如夜空幽月，一個卻灼灼如正午耀。

自從跟傅政說開了，卓琳發現傅政並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更加頻繁地出現在面前了。

傅政如今在京城的講武堂進修，學校距離京城大學並不遠。來這裡進修的都是各地有前途的年輕軍課業並不張，因為傅政的時間也是相當寬裕。

對此卓琳很是無可奈何。

另一方面卓琳自己的麻煩也不小，因為之前在京城大出風頭，如今來向獻殷勤的人反倒是更多了。

原本大家還顧忌陛下對卓琳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但陛下既然說了短期沒有立后立妃的打算，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卓琳倒不是應付不來這些前來示的青年才俊們，而是擔心鬧出這麼大的陣仗，盛家會找上門來。

「阿琳。」卓琳走出宿舍院子就看到不遠的樹下站著一個穿制服的高大青年。

愣了愣漫步走了過去，對方朝笑道，「果然是你。」

卓琳腦海中靈一閃，「你…你是、龍家表哥？」

青年坦然笑道，「我是龍嘯，看來你已經忘了，我們見過的。」

卓琳仔細回憶了一下，笑道，「十幾年前了。」其實本不記得龍嘯長什麼樣子，畢竟十幾年前才十幾歲的龍嘯也不太可能是現在的樣子。而當時才不過六七歲的卓琳能記得有這件事就不錯了，記長相哪怕天資聰明也太難為人了。

龍嘯點頭道，「十二年前你祖父過世的時候吧，當時你姐姐也才十一歲。」

卓琳看著龍嘯沒有說話，龍嘯似乎明白在擔心什麼笑道，「不用擔心，盛家暫時還不知道你在這裡。我也是因為去年年底你姐姐寫信來請我們幫忙留意你的消息，巧這段時間……」

龍嘯有些意味深長地打量著，「阿琳，不錯啊，你祖父如果還在一定會為你到驕傲的。」

卓琳有些無奈地苦笑道，「我都快忘記祖父長什麼樣子了。表哥，能麻煩你一件事兒嗎？」

「不要將你的行蹤告訴盛家？」龍嘯瞭然道。

卓琳點點頭，龍嘯搖頭道，「你若是不想讓他們找到你，就不該如此高調。盛家這些年雖然久居南方消息閉塞，但也沒有到真的與世隔絕的地步，京城還是有不他們的故的。這次你可算是一舉名了，你覺得盛家不會注意到嗎？」

卓琳道，「我是想遠離盛家，但也不可能因此就姓埋名十幾年，我還要走自己的路。也不用表哥做什麼，您別告訴他們就行了。若是他們找上門來…到時候再說吧。」

「你姐姐也不告訴？」龍嘯問道。

卓琳搖頭，「自己煩心的事就夠多了，若是知道了卻不告訴家裡，回頭家裡只怕還要怪。自己心裡也過不去，不知道反倒是好些。」

龍嘯打量著卓琳，有些慨，「你跟你姐姐，真的不太像。」

盛家大小姐盛卓是名滿江南的名門閨秀，才出眾，容貌麗，溫婉，從沒有毫的行差踏錯。相反的盛家二小姐盛卓琳名聲不顯，如今看來只怕是盛家刻意為之，畢竟這位骨子裡顯然是個離經叛道的主兒。

卓琳蹙眉道，「我姐姐就是想得太多了，本來就不好，還總是心。我只怕……」俗話說慧極必傷，深不壽。外人總以為盛家姐妹倆是姐姐心妹妹更多一些，實際上卓琳才十歲出頭就開始為姐姐擔心了。

總覺得一個人太過抑自己，想得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龍嘯也知道大表妹嫁了江南豪商衛家的事，衛家大爺據說也是虛弱，衛家上下一直都盼著盛卓能早些生下個繼承人。

偏偏盛卓嫁衛家好幾年也不見靜。

這些當然都是聽他母親說的，龍嘯本無論是跟盛卓還是盛卓琳都不。就連卓琳離家出走這事兒也是盛卓寫信給為龍夫人的表姑，龍夫人又叮囑兒子他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