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早就日落西山的盛家終於面臨了即將覆滅的命運。

新一的大變局中，盛大公子站錯了隊，即將被人送上斷頭臺。想要贖回他的命，至需要五十萬兩。但是，盛家二公子已經輸掉了盛家半數的家產，於此同時原本跟盛家有過節的幾個人家突然落井下石對盛家發了攻擊。

盛家僅剩的那點產業也被消耗殆盡，盛家人的結局將會是流落街頭，一子斷頭，一子為賭鬼。

卓琳就是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在盛家的，看著往日裏雍容端莊的盛夫人蒼老憔悴的模樣，卓琳彷彿已經僵的面容終於出了笑意。

「是你？！是你找人對付盛家的？！」盛夫人抓著卓琳的袖瘋狂拉扯，「你這個孽障！你想害死你大哥！你想害死盛家啊！」

卓琳微笑著看著眼前瘋狂地盛夫人，再看看躺在床上爬不起來的父親，輕輕抬手拉開了盛夫人抓著自己袖的手。

「母親，看著大哥要死了，你痛苦嗎？」

盛夫人紅了眼睛，「孽障！我恨不得當初剛下來就掐死你！」

卓琳道：「是啊，你當初沒掐死我，所以…你弄死了我的兒子。」

盛夫人聞言臉一變，也跟著抖了抖，「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卓琳道：「母親，我當時還沒徹底暈過去，真是可惜了，你怎麼不將我一起弄死呢？」

盛夫人鐵青著臉咬著牙不說話，卓琳聲道：「你沒弄死我，現在就該別人死了。母親，我只要大哥為我兒子賠命，這是你賺了。」

「你…你……」盛夫人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看著卓琳的眼神滿是驚恐。

這種覺比上次卓琳拿槍威脅還要可怕，覺得眼前這個微笑著對自己說話的兒已經瘋了。

「琳…琳兒……」躺在床上的盛老爺艱難地掙扎著想要向卓琳手。

卓琳平靜地看著盛老爺，「父親，你想說什麼？」

盛老爺抖著，「琳兒…那是、你大哥啊。你小時候，他抱過你、背…背過你。他也疼過你，你們…你們是兄妹啊。」

卓琳冷冷道：「他母親殺了我兒子，要麼死，要麼兒子死！「

「我是你親娘！！」盛夫人尖銳的聲音在房間里迴響，「你這個不孝，你竟然想殺你親娘！！你這個死了下地獄的東西……」卓琳冷冷地撥開想要來打自己的盛夫人，「放心，我就算下地獄你也一定會陪著的。」

盛老爺終於力坐了起來，用盡了力氣高聲喊道，「琳兒！」

「算爹求你，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放過你大哥，放過盛家吧。」

卓琳不答，盛老爺道：「難道你要爹跪下求你？」

房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小小的庭院裏盛家人跪了一地。

卓琳一眼看過去，兩位嫂子，幾個侄子侄，甚至還有幾個盛家的侍妾和從小照顧過卓琳的下人。還不懂事的孩子嗚嗚咽咽的哭泣著，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跪在這裏。已經有些懂事的孩子也著眼睛哭著，無措地著門裏姑姑，祖父祖母。

盛老爺抖著道，「琳兒，你看看們…你要們、怎麼辦？咳咳…爹沒求過你什麼…這次，就當爹求你……」

見卓琳不為所，盛老爺掙扎著想要從床上下來。怕他栽倒盛夫人連忙過去扶他，口中一邊道：「老爺，你別求！我就不信真的敢大逆不道殺了我！」

「閉！」盛老爺息著斥責妻子，他格弱一輩子也沒有對妻子說過狠話，此時顯然是被到了極點了。

盛老爺靠著妻子終於站了起來，看著站在一邊的卓琳當真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老爺？！」

「爹？！」

「祖父！！」

房間里，院子裏，一片驚呼聲響起。

「琳兒，爹求你了……咳咳……你真的想讓爹死不瞑目嗎？」

卓琳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形如枯槁的男人，心中只覺得可笑可憐又可悲。

這是的親爹，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保護。在這樣一個男權的社會，他任由他的妻子安排自己的兒，不敢有毫的反對。做他的妻子或許會很幸福，但做他的兒且只能充滿悲哀。

現在，他快要死了，還要拿自己來要挾兒保護妻子。

跟他比起來，傅政龍嘯之流簡直都該去愧自殺。

但這一刻，卻無比地憎恨他！

「阿琳！」盛卓快步從外面沖了進來，看到這屋子裏的形也是嚇了一跳，「爹，娘，你們這是……」連忙過去要將盛老爺扶起來。

看到長回來，盛夫人像是又找到了靠山，一邊跟盛卓一起扶丈夫起，一邊咒罵起卓琳的不孝。

盛老爺依然看向卓琳，「琳兒……」

卓琳不理，盛老爺終於忍不住腳下一又倒了下去。

「老爺！」

「爹！」

院子裏跪著的眾人也忍不住了，紛紛沖了進來。

房間里一片嘈雜混，卓琳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這一切無聊又可笑。

看著眾人將盛老爺抬上床去然後張羅著大夫，卓琳轉走了出去。

兩天後，盛卓從衛家拿來錢將盛家大爺救了回來。但那些被輸出去和被人吞併的錢財卻要不回來了，衛家也因為盛卓的行為頗有微詞，不願意再扶持岳家。盛家變賣了所有祖傳的東西，遣散了大半的傭人，才堪堪保下了一個空的祖宅。

半個月後，盛老爺過世。

當天，卓琳離開了這個生養的地方，想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阿琳，你是不是怪姐姐？」來送行的只有盛卓一人，生了孩子之後一直就不太好，連續忙碌了這些日子臉更加憔悴了。

卓琳搖了搖頭，淡淡道：「這是姐姐自己的選擇，我沒有權利怪你。」

盛卓輕嘆了口氣，麗的面容上滿是愁緒，手抱住妹妹單薄的，「阿琳，我知道你恨…但是、不能那樣做。我們畢竟是……」看著卓琳的神，盛卓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卓琳道：「大姐，麻煩你告訴盛家人。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他們最好別離開這裏，更別踏足場。下一次，你可沒有那麼多錢救命了，有時候，錢也未必救得了命。」

「阿凌，你……」

「我走了。」卓琳不想再聽說什麼，平靜地道：「大姐，保重。」

盛卓也只能點點頭，「你也保重。」

卓琳轉走，突然想了想又回頭問道：「大姐，你真的不恨嗎？」

盛卓一怔，直到卓琳登上了船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

回到北方后卓琳沒有再去京城而是直接去了北四省，那段時間過得很是頹廢也很是迷茫。

曾經心裏的那些崇高志向和對未來生活的好期許似乎早已經崩塌，離開故鄉之後一度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活著。

外面無論是金戈鐵馬還是改朝換代，跟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生活在距離龍家不遠的一小院子裏，每天除了姨母和表嫂不見任何人。

若不是有一天龍嘯闖進來將醒，卓琳覺得或許會一直這樣下去，一直到死。

龍嘯是剛從外地回來，上還穿著鐵灰的制服，看上去有些風塵僕僕。

幾個月不見，龍嘯似乎也變了很多。變得更加沉穩也更加凌厲起來，眉梢眼角間都是毫無掩飾的煞氣，卓琳知道他是剛從戰場上回來。

現在的龍嘯已經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方豪強了，趁著這段時間的混他已經擁有了完全屬於自己的兵馬和勢力，頭頂上再也沒有人能節制他。

青年才俊和一方梟雄，自然是不同的。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龍嘯坐在椅子裏，打量著有些狹小的房間和房間里堪稱簡陋的陳設，最後將目落到了卓琳上。

卓琳倒了一杯白水放到他跟前的桌上，淡淡道：「我現在好的，倒是你…才剛回來吧？不先回去看姨母和嫂子，來我這裏做什麼？」他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卓琳自然看得出來他恐怕還沒回家就直接過來了。

龍嘯挑了挑劍眉道：「我剛跟傅政打了一仗，我猜你也沒看報紙。」

卓琳一怔，確實沒看。

驟然聽到傅政這個名字都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名字彷彿已經離很遠了，有幾分陌生。

見卓琳不說話，龍嘯笑道：「傅政跟汪德銳鬧翻了。」

「然後？」卓琳並不覺得意外，汪德銳不是能容人的，傅政也不是池中之，這兩個人早晚要鬧翻。

龍嘯笑道：「汪德銳請我幫忙滅掉才傅政，我們先打了一仗。然後……」龍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我們聯手把汪德銳幹掉了。」

卓琳道：「養虎為患。」

「你說我還是說傅政？」龍嘯有些好奇地問道。

卓琳看著他不說話，龍嘯這才滿意地道，「確實是養虎患，不過…就算我不幫忙傅政也能幹掉汪德銳，但我若是幫汪德銳，說不定要跟他兩敗俱傷，傅政現在可是心狠手辣得很。北四省也不太平啊。」他現在也並沒有完全控制北四省，暫時並不想摻和關的事，之所以答應汪德銳不過是有利可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