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看向漠蒼嵐,只見他面繃,連瓣也抿起,整個神顯出他極為沉重錯的心。
給太后種下毒蠱,導致漠蒼嵐二十餘年皆陷寒蠱折磨的罪魁禍首,就在皇城中!而這罪魁禍首,是先皇的皇貴妃,是如今的東萊皇,甚至還有未死的大皇兄漠蒼鴻為伍。
這蠱毒之仇,報還是不報!
眾人消化消息之時,漠蒼嵐開口發問:「元夫人請你們尋找……漠蒼鴻,有許諾會給予你們何等的好嗎?」
奚家家主自知躲不過這一問,反正事已至此,唯有坦了:「國與國之間的好,無非是領土、納貢。元夫人允諾我皇,若能助尋到麟兒,待日後漠蒼鴻奪回大昌帝位,自會分予晉國至五座城池作為答謝之禮。」
話音剛落,漠蒼嵐還沒有什麼表示,只見傅宰相一拍桌案,大聲怒喝道:「荒唐!什麼奪回帝位,我朝聖上仁治民,是先皇駕崩前聖諭聖旨俱都定下繼承帝位的皇子。一個十五年前跟隨戴罪貴妃逃亡叛離大昌的皇子,哪怕他是皇長子、是先太子,也沒有資格再窺伺大昌皇位!」
奚家家主皺眉無奈看向傅宰相,見其怒氣沖沖,忠君國之姿顯無疑,半晌,重重嘆氣。
唉,天意啊。
又能有何法?
見慕王沉默,傅宰相立刻離席請命道:「慕王爺,此事事關重大,必須立刻將何長易和元夫人抓捕看管,上報皇上。絕不可耽誤時機,留他們反應之時!」
「本王曉得。」
聞言,奚家家主提醒道:「元夫人帶來的死士,實力高強,非同一般。哪怕是猝不及防去抓捕,也有可能會讓他二人逃。擒賊先擒王,老夫奉勸慕王還是尋個更合適的方法,省得元夫人暗中有帶來老夫也不知曉的勢力,留有後患吶。」
漠蒼嵐緩緩頷首:「奚大夫言之有理。」
忽然,傅思瀅開口向奚家家主問道:「爺爺,您可知道衛蘭靈,就是何長易替連王關押的一個子?」
「衛蘭靈?衛氏……是不是一個臉面被毀、骨如柴,一看便命不久矣的子?」
「正是!」雙眼一亮,「您知道在哪裏嗎?」
奚家家主搖頭:「不知何,只知被元夫人的人看管著,還曾用過老夫手下的郎中給那子治傷。」
對此,傅思瀅氣笑:「看來不僅活著,還頗禮遇吶。」
「是,不論是何長易還是元夫人,對這子都有幾分看重。」
似乎是看出傅思瀅對衛蘭靈過得不錯顯出惱恨之,奚家家主轉口提醒道:「老夫不知你與那衛氏有何牽扯,但已被元夫人保護,在元夫人被大昌徹底控制住前,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元夫人。」
「為何?」
「元夫人本就記恨你,再加上聽聞瑞否也與你有結怨,意圖報復你,所以一早就提過要與瑞否一起尋機會對你下手。方才老夫來之前,元夫人聽聞容辰追捕歹徒重傷,就特意前來詢問老夫瑞否等人的狀況如何,老夫人只說是相府謊報戰功,將矇騙了過去。而說,下一個就該你了。」
儘管被傅思瀅到現在將一切實道盡,但畢竟輕鬆許多,奚家家主是真心關心這個親孫的安危,再三叮囑:「所以你可千萬不要往刀尖上撞。」
傅思瀅抿,心頭閃過無數想法。
忽而,想起之前答應過本家要給傅芳薇做戲捧場的事,心中浮現出一個計劃。
轉頭,看向漠蒼嵐:「蒼嵐,你把奚瑞否他們帶來,當面問清楚徐和花嬈的事,若是沒有要,就放了吧,省得元夫人生疑。至於容辰追捕歹徒的結果,就需要你命手下尋幾給皇上差了。」
終於聽到替奚瑞否等人說話,奚家家主立刻連連點頭,懇求慕王:「還慕王看在思瀅的面上,寬恕老夫這幾個不肖子孫吧。」
漠蒼嵐並無異議,吩咐了人去將奚瑞否等人提來后,他對傅思瀅說:「此案可不是用幾就能給皇上差的。容辰抓捕案犯,卻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用於審問案,此等辦案行事的風格,不會令皇上欣悅的。」
傅思瀅稍一怔,古怪地用眼神示意:這種辦案風格,不就是你的辦案風格?
此,漠蒼嵐稍顯無奈。
嘆氣:「但是又能如何,也沒有別的辦法。要不然就跟皇上實話實說,反正我父親日後若要辭,皇上也一定會追問個緣由清楚的。」
說到這裏,扭頭問父親:「您一時片刻打算辭嗎?」
傅宰相愁雲滿面:「我……不知。」
傅思瀅瞥一眼奚老爺子:「您的份能瞞得住就不用辭,瞞不住,就必須要辭了。前提是奚家人得瞞得住呀。」
聞言,奚家家主不由得犯難、尷尬。
想要讓奚水雲等人對傅思瀅及其相府家人不再遷怒記恨,就只有告訴他們傅宰相與奚家的緣關係。可一旦告之,這群年輕一輩心中藏不住事,就極有可能瞞不住消息,走路風聲。
就算不提眼前,想想以後,奚老爺子其他的幾個兒子肯定是要得知自己有個長兄在大昌當宰相的,誰能保證這幾個兒子都是心善之人,不謀算計著什麼,不給傅宰相增添麻煩?
奚老爺子自己都保證不了。
所以說傅宰相辭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時間或早或晚罷了。
於眾人沉默時,奚瑞否等人被帶上堂,一眾奚家子弟皆已卸去易容偽裝,恢復了本來面貌。看到奚家家主在場,以為是有人能替他們做主了,立刻個個委屈哭訴。
其中奚水雲哭訴得最響亮:「爺爺,您看我的臉都被他們給劃傷了,我破相了!」
而奚瑞否一看傅思瀅和傅宰相都在,而且觀察傅思瀅滿不在乎地坐在一旁瞧著,心中頓時明曉況。
之前和其他兄弟姐妹關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向旁人告知大昌宰相有可能是奚家大爺一事,自己心裏一個人琢磨。奚二姐聰慧,比旁人更多的猜出點什麼,他也閉口不談,只道自己同樣不知道,只有猜測。
被一群年輕小輩期待著能做主的奚老爺子,煩惱地揮揮手,點奚瑞否說:「仔細回答慕王的問話,不要瞞,如實奉告。」
一聽這話,奚瑞否哪裏還不知道干過的事兒是要徹底認了,唯有頹廢點頭應是。
「不勞慕王再問一遍,在下離開開封城后,的確有遇上您手下的兩個叛徒,花嬈和徐。花嬈一是傷,行不便,我們也不願意帶著一個拖累,於是就把殺了。而徐還有用,我就將他留了下來,現在被我命人看管在城中的一破敗民居里。」
花嬈被殺了!
傅思瀅先驚,后又有些慶幸慨。罷了,殺了就殺了吧,憑花嬈犯下的過錯,漠蒼嵐肯定是要殺的,但畢竟有多年的主僕之,殺了倒容易引其他下屬的彆扭,被奚瑞否殺了也好。
據奚瑞否所說,漠蒼嵐立刻命令方止派人去尋找徐。
奚瑞否還有些慨:「雖然慕王你說那是你手下的叛徒,但我看徐對你還是忠心的。我一開始是要求他把我易容你的樣子,以圖矇騙傅思瀅,可他不答允,任我如何對他折磨也不鬆口。這是個棘手的傢伙,因為我們殺了花嬈,這傢伙替我們易容時,差點用刻刀反傷我們。」
聽得傅思瀅角:「你們也真是心大,殺了他的心上人,還讓他替你們賣命。」
奚瑞否撇撇,不以為然。
「也是奇怪,既然花嬈已死,他又為什麼會答應替你們做事呢?聽你說也不像是個怕死的呀?」
「我可不知。」
很快,慕王府的人的確在奚瑞否所說的地方找到徐。徐一見是慕王府的人來找他,不僅不害怕,反而痛哭流涕,開心大笑。
等被帶回慕王府,見到漠蒼嵐,更是一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屬下自知有罪,絕不敢奢求主子的原諒!本是想等安頓好花嬈之後,再來向主子請罪,哪料落賊人之手。花嬈被害,屬下心懷當面向主子謝罪的執念,一直不敢自裁,拖延至今。」
徐嚎啕大哭,渾污不堪:「未料最後依然要謝主子救命之恩。屬下今生辜負主子的信任,唯有來世再當牛做馬,報答主子的大恩大德了!」
誰也想不到徐一直任辱負重的原因,就是為了能當面給慕王請謝罪。就連奚家家主也是微微頷首,不知是在讚賞徐的忠心,還是慨慕王馭人有。
靜默中,只見徐在表明心跡后,悄抬手,指尖藏著一片利刃,就要割向嚨。
電火石之間,傅思瀅一聲大喝:「慢著,你家王爺還有任務要讓你做呢!」
突地,已經在皮上拉出紅痕的利刃停住,徐茫然抬頭向慕王:「任務?主子還有任務肯付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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