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兩點的時候,嚴澤棋給沈妄發了一串號碼。
意料之外的,他很快收到回復:【謝了】
嚴澤棋:【一直等到現在?】
這次沈妄隔了一分鐘才回:【嗯。】
房間里只有手機屏幕淡藍的影,嚴澤棋勾笑了下,點開編輯欄還想再嘲笑幾句,想想,又算了。
給沈妄號碼這事嚴澤棋其實有一部分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林漾說到底還是要去海京,他本就有意想讓沈妄在海京打聲招呼護著林漾,現下兩人又是曾經的“哥哥妹妹”,自然沈妄會更上心。
也因此,這個號碼,嚴澤棋自然會讓沈妄知道。
當初林漾和那個家庭的事嚴澤棋多聽說了點,雖然知道的并不詳細,但看今晚林漾和沈妄的反應他也能猜出個大概,想了想,他又給沈妄發了林漾那日離開的航班信息。
【先說好,我只能幫到這,林漾是我妹妹,我并不關心你的生活,但照顧好我妹,要不然咱兩連兄弟都別做了。】
沈妄回復:【管妹妹,別占老子便宜】
回味了好一會,嚴澤棋才品出這條信息的意思,在靜謐的房間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怎麼給忘了,這兩人真要是了,沈妄可就得跟著林漾他聲哥了?
這便宜,不賺白不賺。
嚴澤棋:【要不你先聲哥哥來聽?】
沈妄:【滾】
周日那天,林漾一大早就收拾好了出門的東西,買的航班比較早,但都已經吃完早飯了,要開車送的嚴澤棋才慢慢悠悠地從樓上下來。
那打著哈欠腳步虛浮的樣子一看就是昨晚又熬了通宵,嚴宏祥訓他:“這麼大個人了像什麼樣子?”
“棋哥你還能開車嗎?”林漾擔心,“要不然你別送了,我直接個車去機場。”
卓季芳跟著后面一會要裝這些一會要裝那些,急急忙忙的,聞言,也不放心:“要不讓司機直接開車送你過去吧,也別坐飛機了。”
走高速到下午也差不多能到海京了。
林漾忙說不用,見卓季芳不放棄地繼續嘮叨,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嚴宏祥:“嚴叔。”
同樣看不過去的嚴宏祥搖頭嘆氣,放下筷子,對卓季芳說:“你別著急,我開車送漾漾,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著一塊去機場。”
卓季芳剛要答應,在餐桌旁往里塞面包的嚴澤棋話:“都急什麼,爸,不用你去,放心吧,肯定有人送。”
被他這話弄得莫名其妙,林漾用眼神詢問他。
嚴澤棋朝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直到林漾好不容易安了卓季芳和他一起從家里出來,納悶,邊系安全帶邊問:“棋哥,你剛剛在家里說的什麼意思?”
等系好了安全帶嚴澤棋才發車,開車的姿勢吊兒郎當的,甚至連安全帶都沒系,慨:“你棋哥昨晚可是替你心到大半夜,今天可得回去好好補眠。”
林漾:“?”
車子拐過路口車速漸漸降下來,林漾也看清了前方站在車旁的那個人:“哥?”
“我哥怎麼會在這?”忙問嚴澤棋。
“沈妄也要去海京工作,你坐他車直接過去,別坐飛機了。”嚴澤棋把車停下,還沒等提醒林漾,沈妄已經過來,直接打開了林漾那邊的車門。
他傾,彎腰,把林漾安全帶解開,在林漾意外的眼神中開口:“我說過,這次的決定權不在你,你說你要去海京,那我就去海京,你說還會錯過,我就不讓它錯過。”
林漾怔然。
幾秒的間隙,沈妄已經走到后面開了后備箱,嚴澤棋拍拍頭,了小名:“漾漾,很多事躲避是沒用的,該面對的遲早都會面對。”
“他,為什麼會去海京?”
沈妄不是到南都出差的嗎?
他的工作不是在長川嗎?
“還能為什麼?”嚴澤棋抬頭,沈妄已經把林漾的行李箱放到了自己車上,他示意,“因為你去海京,沈妄把自己的工作關系從長川調到了海京總部。”
明家的基就在海京,當初沈妄畢業時明珩就有意要留沈妄在海京,他大學時就進了公司,在海京這邊已經積累了一定的地位和人脈,比回長川重頭開始要省力的多。
但沈妄拒絕了,嚴澤棋曾問過他為什麼放棄這邊這麼好的機會,沈妄卻是淡然一笑:“許多朋友和同學都在長川,每年總有那麼幾天會回來和們見面的。”
“我留在長川,能上的幾率也更大一些。”
嚴澤棋:“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你,但現在看,無論沈妄是回長川還是又調回海京,他都不是為了他自己。”
“林漾,不管是給你自己還是給他,亦或是給你們兩一次機會,你總得給。何況,沈妄的子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覺得這一次的失而復得,你還能像四年前那樣攔住他嗎?”
林漾抿抿,下口中的酸,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終還是上了沈妄的那輛車子。
從嚴澤棋車上下來的前一秒,把機票給退了。
沈妄給了選擇:“機票我也買了,不開車那就和你一起去機場坐飛機,反正海京我是必去。”
就像嚴澤棋說的,林漾知道,這一次,是真的攔不住沈妄。
去海京的路上,沈妄一邊開車一邊提醒:“后座有個袋子,幫我拿過來。”
林漾照做。
袋子里還有一個包裝盒,沈妄讓打開。
“……”
里面是一塊小蛋糕。
“在路上沒法給你慶祝,但生日蛋糕總要吃的。”今天是林漾真正的生日。
油的甜膩香味在車廂散開,林漾吃了一口,瓣緩緩了。一瞬間,當年兩人生日時的許多回憶浮現眼前,拿著勺子,好半天沒作,直到嗓子里的甜意嗆的忍不住咳了下,林漾才回神:
“哥,謝謝。”
似是不滿這稱呼,沈妄黑眉蹙了下又松開,卻也并未說什麼。
手機連著車載藍牙,所以明珩電話打進來時沈妄直接選擇了車播放,他并未避著林漾。
“真要回海京了?”明珩調侃,“你媽剛才打電話問你是什麼刺激了,當初那麼攔你回長川都攔不住,這怎麼突然想通要回來了?”
沈妄佯裝不經意地掃了眼旁邊正襟危坐的人,才低低地應道:“小舅,昨天跟你說的房子安排好了嗎?”
“放心,都弄好了。”明珩挑眉,“你這是打算常住?”
沈妄沒答。
“還有昨天跟我打聽那家攝影公司干什麼,怕不可靠?”
明珩的這句話林漾聽得清楚,稍微細想下就知道這句“攝影公司”是為誰打聽的。
林漾要去的就是一家攝影公司。
大學學的攝影專業。
沒再繼續跟明珩聊下去,沈妄開口:“舅舅,我下午到海京再給你打電話。”
他剛要掛了,那邊響起開門聲,一道清脆的聲傳過來:“沈妄,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要給我帶個外甥媳婦回來啊,那房子一看就是收拾給生住的,不是林漾我可不讓人進去啊。”
坐在副駕駛的林漾:“……”
沈妄偏眸,角無聲的勾了下,第一次這麼給卓曉桐面子:“那行,先謝謝小姨了。”
他說完徑直掛了電話。
那頭的卓曉桐簡直都要跳起來了:“沈妄居然我小姨了??”
而另一邊已經石化的林漾注意到他剛才的稱呼:“小姨?”
蛋糕在手上還沒吃完,沈妄讓別吃了,然后才說:“你見過的,卓曉桐是我小姨。”
當年去海京只見過那一面,但林漾也對那個活潑明艷的孩印象深刻,記得,卓曉桐當時喊明珩喊的是“四叔。”
“和我舅舅是一個輩分的,本來應該喊我舅舅喊四哥,但因為我舅舅說小,就一直讓喊四叔了。”
所以卓曉桐喊沈妄的媽喊姐姐,沈妄自然要喊一聲小姨。
林漾聽得似懂非懂,只知道那個和同年紀的孩居然是沈妄的小姨。
“到海京還有一會,困了可以先睡一會。”沈妄說。
林漾其實一點也不困,但兩個人獨一空間也覺得別扭,只順著應道:“那我睡一會,你開車慢點。”
把只吃了兩口的蛋糕放到了中控臺上。
沈妄掀眸,又收回目。
說是不困,但當沈妄調節了空調溫度,又把車速降下來后林漾的困意還是涌上來。上不知道何時被沈妄蓋上了毯子,識趣地沒多問,只是背對著把頭靠向了一旁的玻璃。
整個人被毯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林漾聽見旁邊傳來嘆氣聲,但早上起得早,那會又困又乏的,渾渾噩噩地就這麼睡過去了。
只是這一覺,和往常一樣,睡得并不安穩。
偶有幾次,江稚茵聽朋友談起:“你沒發現嗎?你男朋友眼睛像蛇,看上去滿腹心機的,但是你一盯着他,他就乖得不得了,好奇怪。” 後來江稚茵注意了一下,發現的卻是別的奇怪的東西。 比如聞祈總是挑她最忙的時候,穿着鬆垮垮的衣服半倚在床頭,漆發半溼,瘦白指尖捻弄着摘下來的助聽器,嗓音含糊微啞: “與其做那個,不如做——” 他的嘴型由大到小,像嘆氣。 江稚茵打字的手一頓,猜到他將說沒說的那個字,及時制止:“現在不行。” “啊。”他耍渾,笑,“聽不到,你過來說。” “……” 在汗溼的時候,她故意盯着聞祈的眼睛,那人卻用手蓋住她的眼,用輕佻的語氣叫她不要多心。 後來江稚茵才知道,朋友說的都是對的。 這個人的心腹剖開後,都黑透了。 原來他從在孤兒院第一眼見到她,就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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