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長川的那個電話林漾并未放在心上,可沒想到林賀真的來了海京。
林漾當時里正嚼著石榴,接起電話時分神了幾秒,牙齒沒留意,咬了下舌尖。忍不住“嘶”了一聲,下一秒,沈妄已經抬起了下:“咬著了?”
“嗯,有點疼。”剛才一瞬間的痛讓林漾憋紅了眼睛。
沈妄讓張:“我看看。”
畢竟這麼多人在,林漾不好意思,和他對視了一眼,別過去:“沒事。”
緩過了那幾秒鐘要拿桌上的涼水喝,沈妄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個保溫杯,把手上的水換了:“喝這個。”
“你們兩真的夠了啊。”展子鑫氣的麻將也不打了,“沈妄,你什麼時候能這麼照顧照顧我們兄弟啊。”
“對啊,妄哥。”紀磊也跟著開玩笑調侃。
沈妄都懶得搭理這兩人,冷冷睨了一眼,把林漾喝完的保溫杯擰上,還不忘問:“還疼嗎?”
“不太疼了。”林漾要去見林賀,這麻將也打不了多了,剛才就玩了一局,還讓紀逸苒胡了牌。
“正好,就算是今天吃你喜糖的錢了。”林漾拿出手機要掃。
這些娛樂場上本來就是開開玩笑,不過今天紀逸苒有喜事也高興,就順著的話:“那行,那我就收了啊。”
話音剛落,沈妄卻突然開口:“付款碼?”
“什麼付款碼?”反應過來他是要替林漾付錢,紀逸苒又說,“你直接轉我微信不就行了,你不是有我微信嗎?”
當初還是好不容易從紀磊那搞到的呢。
沈妄眉頭皺了下又松開,似乎在回憶這個問題,最終卻還是說:“付款碼?”
“你把我微信刪了?”
展子鑫看熱鬧不嫌事大:“沈妄,你這不地道啊,得罰雙倍!”
沈妄也干脆利落,在紀逸苒氣呼呼拿出二維碼時直接掃了雙倍的錢。
回程的路上林漾想起剛才這事,問:“你真把紀逸苒微信刪了?”
要不然他剛剛也不會真順著展子鑫的掃雙倍的錢。
沈妄沒什麼反應的“嗯”了聲。
“為什麼把刪了?”
“沒為什麼。”沈妄也記不太清了,他開著車,面無表的,“就是覺得,微信里有這麼多人,煩。”
尤其還是生。
林漾想想他哥這子,好像也的確是。
車廂里沉默了一瞬,沈妄卻突然又開口:“你當初不是介意過?”
“介意?”
“嗯,籃球。”
這兩個字在林漾的腦海里涌現了許多記憶,想了好一會才想起當年在學校見時聽見沈妄兄弟幾人說的“紀逸苒送沈妄限量籃球”的事。
側過子饒有興致地問:“哥,你怎麼知道我當初介意?”
沈妄瞥:“那那天晚上是誰回家給我甩臉?”
這麼久了林漾哪還能記住,搖頭不承認,反倒開始秋后算賬:“那個籃球你收了?”
“扔給紀磊了。”終于到紅燈,沈妄抬手了下耳垂,“瞎想什麼?”
林漾順勢蹭了兩下,討好地笑著。
林賀和約的是一家甜品店,林漾到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邊還帶著那個已經上小學的弟弟。過車窗看到那個影的一瞬,推門的手猶豫了幾秒。
那個林賀最為看重的兒子,因為他不要自己的弟弟,林漾沒想過會跟他見面。
下一秒,眼前視野變黑。
“不想去就別進去了。”沈妄抬手遮住視線,“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和事,不用讓自己堵心。”
他連車子都沒熄火,想著林漾要走他就立馬開走。
林漾拿下他的手:“不用,遲早的事。”
手上的中指上戴著沈妄求婚的那枚戒指,亮在眼前閃過,林漾指腹捻了兩下,不知是真開玩笑還是故作輕松:“哥,這戒指的鉆太小了,要不你給我換大點?”
那枚鉆一點也不小,還是沈妄等了許久才切割到的完比例。
卓曉桐跟提過這枚戒指的價格。
林漾這會就是想無理取鬧下,但沈妄什麼也沒問,只是很快地應:“好。”
眨眨眼,從口舒出一口氣后朝沈妄出手,難得地著嗓子撒了一次:“抱抱。”
沈妄解了安全帶,把人帶自己懷里。
兩人安靜的都沒有說話,林漾把頭埋他疼,聲音悶悶的:“哥,你在車里等我好不好,我自己去跟他說幾句話就回來。”
那些不堪和委屈不想讓沈妄看見。
沈妄察覺聲音不對,立馬低頭看,他抿著,眸底漆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盯著林漾微的眼角看,等林漾佯裝不悅地又喊了他一聲,他才輕嘆了一聲。
薄落在林漾的額心,輕緩著嗓音說:“只要你不哭,怎麼都好。”
細想來,那是兩人都著子說話的第一次。
林賀對一個人的到來還驚訝,許多年不見林漾,他起的作都有些局促不安,一邊還要顧著那個男孩,因此開口反顯得有些張:“來了,這,趕坐。”
林漾在他對面落座,抬頭的間隙清晰地看到了那個男孩吃的臟兮兮的以及不知在哪里沾上灰的袖子。
紙巾就在桌子中間,離林漾更近一些,扭過頭冷淡道:“給他吧。”
林賀這才注意到男孩吃的七八糟,吵他:“吃個蛋糕都能吃這樣,你媽在家都怎麼教你的?”
他給男孩囫圇了兩下就不再管了,面上還做出十分嫌棄的表,林漾忽然就有些反惡心,甚至都不想再坐下去。
林賀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這孩子今天不上課,家里保姆也不在,只好把他帶過來了。”
“小,來,快喊姐姐,這是你姐姐。”
從林漾一進門就埋頭吃蛋糕,這會聽見自己名字他終于抬頭,皮很隨林賀,并不像林漾的白皙,兩只眼睛倒是很大,黑不溜秋的盯著林漾好奇地看。
姐姐這兩個字讓林漾反胃,反地皺了下眉,冷聲道:“這是你的孩子,不要跟我扯上關系。”
林也足有五六歲了,聽話還是能聽懂的,知道林漾不喜歡自己便往林賀邊湊了湊,他沾著油的手剛到林賀一點,林賀就不耐煩,又提高聲音吼他。
林漾不耐煩到達了頂峰:“你找我來到底什麼事?”
讓林好好坐好后林賀又問林漾想喝什麼,給推薦這家店的蔓越莓蛋糕好吃,林漾眼睫向下垂了下,繼續冷聲:“我趕時間,有事直接說事。”
看得出來林賀有些拘束,他多有點不好意思張口:“那套房子……”
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林漾的冷笑:“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每一次都是在對自己這位“父親”還抱有一希的時候,林賀又親手把這希斬斷。
“你找我來,就只有這一個事嗎?除了房子,”林漾停頓,和那位名義上的弟弟終于對視了一眼,“你是不是還想讓我當個扶弟魔?”
“你想讓我幫你養你兒子?”
徑直喊出他的名字:“林賀,憑什麼?”
“兒子是你自己想要的?兒也是你自己不要的,房子是你給你丟棄的兒的補償,現在又來厚著臉皮要回這份補償去讓我這個被丟棄的兒養你珍貴的兒子嗎?”
林賀是真真切切來吸的。
林漾覺得可笑:“今天來見并不是我心,只是覺得有必要再跟你見一面把這些事說清楚。我姓林名漾,現在的戶口是在寧都的嚴家,上面的父母名字是卓季芳和嚴宏祥,我只是不幸的和你用了同一個姓氏,我只有哥哥嚴澤棋以及我下半輩子的丈夫沈妄,我沒有任何弟弟,也不需要為任何人的人生負責,林先生,麻煩你能聽懂這段話。”
“另外,媽說你上次問過我婚禮的事,”林漾毫不遮掩地把手上的戒指出來,“我的確是快要結婚了,但這跟你無關,我們兩人,沒有必要再見面給彼此添堵了。”
拿包,準備起走人。
林賀慌了,著急地喊:“林漾,我,我……”
“我不吃蔓越莓。”林漾打斷他的話,角可笑地抿了下,“本來還在想要不要把這些話說的這麼直白,但在剛剛你讓我點從不吃的蔓越莓的那一刻就覺得沒必要了。不管你以前怎麼對我,對這個家對自己的兒做過什麼,又是一位多不負責任的父親,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因為不在乎了,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林賀楞在那,里面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著林漾,用臟兮兮的手去抓林賀的角他也沒反應。
是該慶幸嗎,慶幸林漾對當初的種種終于釋懷了。
可也同樣,對他這個父親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