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低音量,江桃去洗間門聽方蕊的語音。
第一條是長達十幾秒的一串尖。
「什麼況,什麼況!」
「江護士,不要以為你撤回了我就會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在好姐妹腦補太多之前,江桃小聲解釋了一遍況。
方蕊:「這樣啊,既然外婆也在,那你們的柏拉圖大概還會再保持一段時間門,不過曹老大太靠譜了!說正經的,小桃,我真為你高興,有錢沒錢另說,這份安全太難得了,咱們倆相過的男人加起來,連曹老大的十分之一好都比不上。」
江桃看著洗盆里的泡沫,小聲道:「我也覺得他特別好。」
方蕊:「嘿嘿,好就嫁了吧!」
江桃被逗笑了:「你這步子得也太大。」
都還不到兩個月,哪那麼快談婚論嫁。
聊了聊,方蕊提醒道:「這回的雨真嚇人,我爸我媽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你們也去囤點吧,有備無患。」
江桃剛聽完這條語音,曹安的消息也發過來了:我去趟超市。
江桃:一起去?
曹安:不用,晾完服早點睡,我買完就回來。
很快,玄關那邊傳來關門聲。
江桃繼續洗自己與外婆的,擰乾后晾起來,洗機的十五分鐘快洗也結束了。
清理下檯面、地上的水漬,江桃關掉這邊的燈。
去外婆門口聽了會兒,覺外婆應該是睡著了,再看時間門,十點半。
江桃一點都不困,關掉客廳大燈,只留玄關那邊亮著,靠在沙發上,一邊刷本地新聞一邊等曹安回來。
市裡啟了防汛應急響應,復興路那一帶都屬於重點避災地區,正有條不紊地組織居民撤離。
江桃越看越不安,心撲通撲通地跳,與拍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水呼應。
外面突然傳來指紋開鎖提示音,江桃下意識地從靠姿改坐姿,並在曹安進門時站了起來。
「怎麼還沒睡?」曹安打開燈,朝裡面看了一眼,一手拎著一個鼓鼓的大購袋。
江桃走過去,低聲問:「外面怎麼樣?」
曹安:「這邊路面還沒出現積水。」
江桃鬆了口氣,如果發生全市範圍的洪澇,復興路那邊只會更嚴重。
曹安提著購袋往廚房走:「應該沒有大問題,這些加我這邊的存貨,夠咱們吃上四五天。」
江桃跟在他後:「給你爸爸媽媽爺爺打電話了嗎?尤其是爺爺那邊,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曹安:「午飯我在爺爺那邊吃的,他有心理準備,那邊小區地勢高,不用擔心被淹。剛剛在超市也跟我爸媽通了電話,都沒事。」
知道他的家人都有安排,江桃放心了,幫著他一起把購袋裡的東西放到冰箱或櫥櫃。
「手機關機,早點睡吧,天要下雨,擔心也沒有用。」
在臥室門前分別時,曹安又了的頭。
新洗過的頭髮蓬鬆,帶著洗髮的清新氣息。
江桃有種被他當小孩子的錯覺,含糊不清地嗯了聲,進了旁邊的次臥。
.
隔聲玻璃降低了暴雨的噪音,反而十分助眠。
江桃一覺睡到早上六點,睜開眼睛對上陌生的房間門,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走到飄窗前,拉開窗簾。
外面還在下雨,不過已經變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對面的翡翠湖煙雨濛濛。
湖邊的馬路上有層積水,底下的小區裡面也浮了一層,有居民撐傘經過,淹了一半小。
江桃的心沉了下去。
有人打開了電視,是本地電視臺新聞的播報,江桃迅速換好服,隨便理理頭髮去了客廳。
曹安、外婆並肩坐在沙發上,外婆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眉頭鎖,曹安與江桃對視一眼,示意看電視。
江桃站到茶幾旁。
屏幕上顯示直播狀態,戶外記者穿著橙的救生走在一座老小區中間門。
江桃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小區。
小區水位已經高達記者部,走到一戶人家的廚房外,鏡頭顯示,那戶人家裡面也進了水,沙發坐墊完全被淹,各種生活用品與雜凌地在水中漂浮。
鏡頭一轉,救災人員正作排澇車排水。
萬一的況還是出現了,江桃心裡難,又不能表現出來,怕給外婆增加力。
外婆嘆口氣:「淹就淹吧,昨晚都做好準備了,幸好小曹催著咱們搬出來,省了不事。」
曹安關掉電視,對外婆道:「現在那邊都是水,咱們過去也做不了什麼,您跟小桃繼續在我這邊住著,等房子徹底曬乾了再說。」
外婆沒有逞強,站起來道:「粥好了,我先盛出來,再炒盤蛋餅。」
曹安問江桃:「是不是還得去上班?」
江桃點頭,醫護與普通職業不一樣,不能隨便請假,有的工作可以耽擱,病人不能沒有護士護理。
「我先去洗臉。」
「去吧,我查查醫院附近的路況。」
吃過早飯,外婆在家留守,曹安送江桃去上班。
新城區路況還好,哪怕路上有積水,也不影響越野車的通行。
越靠近老城區積水越嚴重,車輛小心翼翼地繞路,行人們不得不捲起趟過水深的路段,這場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暴雨還是給全市市民都造了影響。
醫院這邊的水要深一些,車流堵了一路。
曹安停在路邊,下車看看,繞到江桃這側,拉開副駕駛門道:「我背你過去吧,前面都是水,有一段水位能沒膝蓋。」
江桃看到了他泡在水裡的雙腳,水面淹過腳踝。
防著這種況,兩人都穿著短,江桃想,既然要讓他背過水深的地方,提前背一段又有什麼關係。
探出車門,曹安把手裡的傘給,轉過去,彎下腰。
江桃一手撐著他那把大黑傘,姿勢不太方便地爬過來,可能位置太低了,曹安站直后把往上掂了掂。
口過他寬闊結實的後背,停穩后徹底實,彎也被他溫熱的手抓著,江桃好一陣不自在。
曹安彷彿並沒有察覺或在意這些小事,繞過車上路邊的步行區,大步朝前走去。
江桃將注意力放在為兩人遮雨上。
遠也有男人背著人過馬路的,但好像都沒有曹安這麼輕鬆。
「家裡那邊,擔不擔心?」走了一段,曹安主聊了起來。
江桃目一黯:「我還好,就怕外婆難。」
讀書加工作,一個人在北京待過六年,早習慣獨自面對一些問題了。江桃不怕吃苦,卻怕看到外婆辛苦難的樣子。
江桃曾經無意聽見兩個年輕的媽媽閑聊,說冒這種小病,們自己得了完全不當回事,可看到孩子流鼻涕咳嗽,心裡就特別揪得慌。
對江桃而言,外婆也是這樣的存在,寧可承擔雙倍的辛苦,也不想外婆承擔一點點。
曹安:「我看外婆想得開的,倒是你,一早眉頭就沒怎麼鬆開過。」
江桃愣了愣,有這麼明顯嗎,自己都沒覺。
曹安:「其實沒什麼好煩的,最差的結果就是房子不能住人了,要重新裝修。像那種才裝修完兩三年的,遇到這種事更糟心,你們家的已經有些年頭了,拆了重裝也不可惜,花點錢,還能讓外婆住得舒舒服服的。老人只是習慣節儉了,真給新房子住,心裡肯定也開心。」
被他輕鬆的語氣染,江桃竟然也沒那麼煩惱了。
實話實說,家裡真的很破了,很多地方都存在牆皮開裂,全被外婆想辦法用裝飾品擋住。
小姨小姨夫提過好幾次要幫家裡重新裝修,包括江桃賺錢后也提過這話,外婆捨不得錢,說什麼都不肯。
現在房子被淹,小老太太不答應也得答應。
男朋友是專業人士,江桃問他:「你覺得,我們家重新裝修,要花多錢?」
曹安笑:「那得看你的預算,裝修這東西,沒有天花板,給我一個億我也能幫你花完。」
江桃哼道:「把我賣了也不值一億。」
曹安:「就怕有人肯出錢,你又反悔了。」
話題轉了曖昧的方向,江桃掰了回來:「我只有十五萬,夠嗎?」
因為沒錢,最多只考慮過買房要攢多首付的問題,還沒到裝修的步驟,江桃對裝修開支真的沒有概念。
此外,男朋友太有錢,江桃自報可憐的存款也沒有什麼可尷尬的,畢竟再給添兩個零也趕不上曹安。
就像高中時候,第十名可能有心追趕第一名,倒數幾名既沒有那個進取心,也不會在學霸面前愧,早已躺平。
曹安:「自己攢的?還是包括外婆的存款?」
江桃:「我自己的,外婆沒多錢,我也不想的養老本。」
曹安:「那你厲害的,多大學生畢業六七年也未必能攢下這麼多,你才剛畢業兩年。」
江桃:「三年了,我二十一畢業,到現在整三年。」
曹安:「那也厲害。」
江桃:「繼續說裝修。」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深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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