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因為好聽,所以才不用真名,不想糟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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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跟散了之后,乘地鐵回家。
宋滿正坐在餐桌那兒,抱著素描本畫畫。還沒復課,天在家里快要悶出病,除了畫畫也做不了別的什麼了。
宋滿見進門,立即煩躁地丟了鉛筆,“姐,我明天非得去學校不可!”
“明天周六。”
“……”宋滿頓時沒了氣焰,“那下周一!下周一我一定去學校。”
“下周一去醫院復查,看醫生怎麼說。”
“我的心臟我自己還不清楚,我恢復得可好了。”
這時候兜里手機響了,周彌警告一句“你別跟我耍子”,便拿出來接聽。
很意外,是消失了好一陣的顧斐斐打來的,約明晚吃宵夜去。
宋滿聽到了,湊近電話:“斐斐姐,我也去!帶我一個!”
顧斐斐說:“我跟你姐有事要說,下回吧。等你恢復好了,我單獨帶你出去happy。”
宋滿說:“還是斐斐姐好。”
周彌:“你再怪氣,哪兒都別想去了。”
宋滿及時認慫,“……親姐更好!”
第二天晚上,周彌跟顧斐斐在酒吧頭。
周彌和顧斐斐不一樣,喝酒不花里胡哨,只喜歡經典的金酒加湯力水,微苦又清新。
顧斐斐今天的穿風格十分詭異,耳骨上一排的耳釘都取了,之前漂的藍掛耳燙也染了一頭深棕大波浪。
周彌左右都看著別扭,“你是失還是從良?”
“都不是,我‘下海’了。”
“……”
顧斐斐抖了抖煙灰,笑說:“我搭上一老男人。”
“……多老?能立即分產嗎?”
“四十八?”
“也不是你狩獵范圍里最老的了。”
“重點不是這個。”顧斐斐叼著煙,把沙發上的提包拿上來,從里面出本東西,往桌面上一扔,“老男人給我找了個畫廊簽約,還給我出了繪本。”
周彌一頓,低頭看去,“是這本啊。”
“是啊。還能有哪本。”
殼的封面,底圖是故事里的一幕,窗外大雪茫茫,室一個詩人躺在壁爐前紅絨的沙發上睡著了,滿地的稿紙,一旁一個金的籠子里,關了只奄奄一息的綠羽的鳥。
燙金的標題,周彌手指去,有凹凸,《詩人和綠山雀》。
顧斐斐前幾年畫的,投稿過好幾回,每每被拒。
顧斐斐著煙,笑說:“我當年求爺爺告也辦不的事,人打個電話就辦妥了。而且,從校訂到印刷,就花了這麼點時間。”
周彌當然聽出來顧斐斐笑聲里蒼涼的況味,“……怎麼認識的。”
“上回不是帶你去了那什麼藝家聚會,還記得嗎?那宅子的主人,就他。”
“簽了畫廊,是不是往后就……”
“他有那個本事運作我。”顧斐斐笑了聲,“他給我資源,我陪他睡,各取所需。”
周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顧斐斐說得對,護短的。
從來沒規勸過顧斐斐,現在更沒那個立場去規勸了。
而顧斐斐的下一句,說的就是這事兒:“……話說回來,周彌,你知不知道他們這圈子其實小的。”
周彌眼皮跳了跳。
顧斐斐盯著,“我是無所謂,反正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在陪這些爛男人睡覺了。可是你不一樣,你明明說過,你媽媽的下場就是殷鑒。談宴西是什麼樣的人,我跟的這人都要敬他三分,你會被他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周彌靜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平靜不過的語氣,“你說,一生能見一個談宴西這樣的男人,概率多大?”
“……你可別說你上他了,我會氣死的。”
“可不是這麼廉價的東西。”
“那你圖什麼?”
周彌想了想,才形容給聽:“你去迪士尼樂園玩是什麼心?會不會忘掉現實中的那些屁事?”
顧斐斐沉默下來。
理解了。
誰沒有晦暗沉重的現實。
可又是誰規定,人的一生不能有一天活在話。
我知道花車巡游、煙火燃盡之后就是現實。
可是那又怎樣。
許久,顧斐斐才出聲:“什麼都好……你別認真。”
“人人都能好聚好散,憑什麼我就做不到?”
“那你答應我,一旦你發現你對他有那麼點認真的意思了,必須跟他分開。或者你別讓我發現,我告訴你,周彌我告訴你,我不開玩笑,我要是知道你上這麼個男人,我綁也把你綁離北城!”
周彌笑了,“好。”
頓了頓,又說:“不過,糾正你一點。你不是無所謂。管你過去經歷過什麼,在我這兒,你不是無所謂。我就這麼護短。”
“行了啊!”顧斐斐笑著打斷,“再說就麻了。”端起酒杯,“喝酒吧。祝我們……腐爛,靈魂自由!”
“……你這才麻。”
這晚,周彌和顧斐斐喝到凌晨才回家。
走在小巷里,覺像有三分踩在云里。
春風微涼,比酒更醉人,雙手抱著自己的手臂,腳步輕快,走著又不自覺地轉了一個圈,往天上看,淺淺的一抹云,沾水的筆畫上去一樣的。月正朦朧。
手機響起來,這巷子很靜,嚇一跳,趕手去包里掏。
很悉的一串數字。
接起來,聽見談宴西微沉的聲音,“在哪兒?”
“……路上。回家路上。”
“喝酒了?”
“這也能聽出來?”
“跟你平常聲音不太一樣。”
“是麼?”周彌笑一下,“找我什麼事?”
“——通知你。院子里梨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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