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薄雲書院的機會太稀罕，他們這些庶族人家，沒有世家皇親貴勛的門路，能有多機會進那薄雲書院？

世家貴勛們由著天然的途徑，著頂端的一切，而他們這些庶族，那一切仰著頭都看不到。

眼下有這樣的機會，項宜不能眼看著項寓就這樣錯過。

哪怕是欠了譚家大爺的，再想辦法還他就是了。

能把項寓送進薄雲書院，早日登科及第，項家臉上有，以後妹妹的婚事，也能有個好一些的著落。

跟項寓搖了頭，剛要說「不要因此推卻這般好機會」，就聽項寓先開了口。

「長姐，我不通過他，說不定也能進那薄雲書院！」

項宜挑眉，又聽他道，那薄雲書院並非是世家貴族的附庸，他們見寒門書生艱難，特特開設了院的考試。

庶族寒門的書生，凡是有真本事在的，只要過了院春考，就能進書院讀書！

年說著，脊背直起來。

「項寓不才，願意一試！」

這話出了口，淺窄的房中彷彿立時高闊起來。

項寧兩隻小拳頭都攥了，「阿寓可以！長姐相信他！」

肅然一清的房，項宜看著弟弟妹妹，眼淚幾乎要掉了下來。

出帕子拭了眼睛，連聲道好，不住笑著道。

「那便去考吧，長姐信你。」

弟弟妹妹都高高翹起了角。

項宜看著弟弟的樣子，不住想到了義兄之前說的話。

彷彿關於庶族、關於項家、甚至關於的一切，都越來越有希了......

只是待譚廷又回到房裏的時候，又問了問項寓願不願意，這次不用項寓開口，就被項宜婉拒了。

他著實沒想到。

......

因著之前柳莊的遭遇，眾人沒敢多停留，趁著天未晚回了譚家。

薄雲書院的事，項家人雖未應下，但項宜也著實發現，這位譚家大爺與從前相比，改變了許多。

但這讓項宜越發不習慣了。

項宜悄然與他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倒是發現小姑譚蓉越發不對勁。

前面譚蓉給盛先生送葯送皆不算，這兩日這位姑娘又道家中竄門的人多，想要練琴卻怕太過喧鬧，要去莊子上練琴。

項宜忍不住問了一句，便大大方方說盛先生不僅讀書知禮，還善琴。

在向盛先生討教，而盛先生沒有推辭，道可以教寫皮。

義兄確實善琴，不僅善琴，舞劍、作畫、箭、騎馬、下棋，無一不通。

從前他在項家住的時候，鄰家的姑娘們總是各種借口上門了。

明明他住進項家之前，項宜和項寧都是偏安靜的子，同鄰家姑娘們來往並不算多。

還有些姑娘暗暗問及這位義兄的親事定在何，得知義兄並無婚約在，無不欣喜。

若不是他份敏，是曾經執掌後宮前庭，得罪了許多人，又一朝失勢的大太監顧先英的侄兒，估計上門提親的要踏破項家門檻了。

姑娘們來的頻繁，偏義兄從來都是耐心十足的翩翩君子做派，從未對這些姑娘們有過一不耐，偶爾還指點們琴棋書畫，不急不躁，認真周全。

姑娘們每每期盼而至，而歸。

直到項家一夜了罪臣之家，顧衍盛怕自己的份連累項家姐弟，於某晚一走了之。

他沒有一句話留給們，姑娘們似夢醒一般地芳心碎了片。

......

當下項宜見著譚蓉的熱切，莫名覺得有些眼。

不能讓譚蓉知道義兄的真實份，卻也不能看著譚蓉走上鄰家姑娘們的老路。

項宜有心勸了一句。

「近來府在附近通緝匪賊，妹妹還是出門的好吧。」

可這麼說了，譚蓉卻無所謂地笑了笑。

「大嫂為我好我也知道，可連我娘都覺得我該勤加練琴，盛先生善琴，不正是最好的琴師嗎？」

言下之意，趙氏都沒在此事上面多言。

項宜聽了這話，只能不再勸了。

想著大哥過不了太多日子就要離開了，到時候譚蓉還能追著他去不？

最多傷心兩日罷了。

說到底，其實也沒什麼大礙。

項宜不再管這些事，而那位錦衛的陳五爺，在寧南一帶好一番搜捕，卻始終都沒有找到要找的人。

日子已悄然到了初五。

楊蓁因著沒有回門，也沒有初二走娘家，無可去的竟認真給譚家做了幾□□裳，藉著針線房的幫襯，初四這日就做好了。

初五迎財神，譚建便把楊蓁給他做的這大紅的錦袍，穿在了上。

得益於針線房的襄助，譚建穿著還真就十分合，看楊蓁的眼神越發亮了起來。

趙氏對這位行伍出的兒媳，是沒什麼太多指的，不過也覺得嫁了人的姑娘怎麼也該懂得做裳，當下見還真能攢出一裳來，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反正不是正經婆婆，只要楊蓁不給找事，只想養在秋照苑裡，隨他們去。

譚蓉忙著練琴，撈不著去田莊，便讓僕從把盛先生的琴譜送來給，一字一字認真抄寫，並無閑心出門。

楊蓁做的新不能沒人看見，就拉著譚建到了正院。

當然，譚建還是要選他的大哥不在正院的時候去。

項宜讓兩人進屋吃點心，但兩人可不是為了吃點心而來的，楊蓁拿了劍出來，讓譚建穿著新裳，同一起舞劍。

譚建有些害。但項宜平白多了個觀賞的景緻，頗有興緻，笑著鼓勵了他幾句。

譚建一想，反正大哥也不在，大嫂又不是外人，就接過了楊蓁的劍。

兩人平日在夏英軒沒練。項宜見譚建文章沒怎麼長進，劍倒是舞得不錯，暗暗好笑。

得虧沒被那位大爺瞧見。

不想思緒剛落，下一息，那位大爺竟然回了院子。

譚廷一眼就看見了自己不的弟弟——

那不的弟弟，不去給他上時文，竟然穿的花枝招展，跑到他的院子裏舞劍來了！

男人眼睛都瞪大了。

而譚建一招轉過，一轉頭也看到了他大哥，還看到了大哥瞪大的雙眼。

譚建嚇得腳下一頓。

可惜楊蓁毫未察覺，正舞劍舞到興，按照原本的作把劍向前一送。

譚建本是要順勢避開送來的劍尖，可他已經被突然出現在門前的大哥，給嚇傻了，竟然站著定在那裏未。

楊蓁眼見著要刺到了他上，「哎呀」一聲急急控劍向一旁偏去。

可到底是急偏過去的，雖然沒傷著譚建，卻把他上那大紅的新腋下，一下了個大。

譚建堪堪回神，才發現好好的裳，瞬間破了個。

裏間的棉絮子都掉了出來。

他傻著眼看著破裳和破棉絮，抬頭看自家娘子臉都鐵青了，可一回頭又是大哥不善的眼神。

譚建頭暈目眩，聽見自己娘子氣壞了的聲音，「你在想什麼？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做好的新？！」

下一息，大哥恨鐵不鋼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不的東西，還不滾回去！」

「娘子......大哥......」

譚建驚得小心肝了，求助地看向項宜。

「大嫂......」

他一副可憐見的樣子，項宜連忙輕聲安他，「沒事沒事，快回去吧。」

譚建簡直是捂著頭跑的，楊蓁也跟在他後面氣呼呼地去了。

兩個冤家就這麼跑走了。

方才的冤家路窄的形還在臉前，項宜一直努力綳著角，不想讓自己笑出聲。

只是當抬頭，看見那位剛板著臉訓斥完自己弟弟的譚家大爺，臉上的怒氣一頓，下一息輕咳著止不住笑了一聲。

他一笑，院中的小丫鬟們早就憋不住了，都捂了肚子笑了起來。

項宜這下也綳不下去了，笑彎了一雙眼睛。

譚廷又氣又笑，又念叨了兩句「不中用的東西」，一轉頭看到了他的妻子臉上。

垂著頭笑著，雪白的貝齒了出來，臉龐還有個淡淡的酒窩，那酒窩裏好似盛了酒，是那種清甜又可口的酒、令人微醺的酒......

譚廷一下就看住了，心口砰砰砰地快跳了三下。

而手裏的帕子落了下來，彎腰去拾，白皙的脖頸在絨絨的領間了出來。

譚廷驀然想起一樁事。

今日，是初五吧......

*

嶺陳氏旁枝聚集的坊間。

陳馥有在這一帶不眠不休地搜捕了許多天，都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唯獨譚家前些日子來的一個打虎英雄有些可疑。

他讓人問了問是否符合畫像，倒並不相像。

陳馥有還是想親自去看看，那譚家收留的打虎英雄的，但那到底是譚家的地盤，並不能貿然前去。

偏譚家又沒有任何關於那人的消息。

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回想彼時譚氏宗子譚廷的態度，難道沒有給他相幫的意思？

他一下子覺得棘手起來。

如果沒有清崡譚氏的幫襯，甚至譚氏族人還有意無意地迴避此事，那麼他怎麼都不能找到人了。

而太子的接應就快到了。

陳馥有著急起來，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還是要想個辦法，讓那位譚家宗子譚廷，站到他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