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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婚》 第66章 第 66 章

泛著涼意的風又大了一些,庭院前後寂靜無聲。

項宜拿起茶杯飲了些溫茶。

有寒癥的事是要告訴他的。

但現在就告訴,不用他回應,項宜也能猜出來他的答案。

他能說出不會休妻、不會停妻再娶的話,那麼他亦不可能因為子嗣,就立刻跟好聚好散。

南面檐角上懸著的一顆星閃了閃。

項宜忽然有點鼻子發酸。

這麼多年。

母親病逝的時候、父親獲罪流放死的時候、弟弟不能科舉被人欺凌的時候、妹妹臥病在床命懸一線的時候、甚至第一次去譚家卻一個人都沒見到、無功而返的時候......

那麼多時候,都沒有無措。

但眼下,他定是不肯放走了,亦不能留下封書信一走了之,可他們這樣的狀況,又能怎麼辦呢?

樹叢深地冷風不停地吹著人。

項宜出帕子鼻子,半晌,才覺得好了一些。

也許,只能等一等了,等到他們兩人都冷靜一些,再把這些事攤開,好好地做一個決定。

想到這裏,項宜深吸了口氣,緩緩吐了出來。

風輕了許多,從樹叢起掠過竹林吹過來,夾帶著些竹子的清香。

沒有人,也沒有事相擾,項宜半垂著頭輕輕倚在一旁的木柱上,攏住了自己的手臂,緩緩閉起眼睛。

不知過了幾息,忽然有件裳披在了肩頭。

項宜一怔,轉頭向後看了過去,才發現睡的大爺不知怎麼就到了後。

譚廷方才便醒了,卻沒發現枕邊的妻子,他起去尋,竟在門外的廊下看到了

一個人坐著,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會訝然看過來,譚廷便打量著的臉,問。

「怎麼坐到了這兒?不冷嗎?」

他說了,見起了來。

說不冷,「妾只是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呢?

譚廷疑問地看了看,可沒再說話了。

他悶了一下,忽然間,卻察覺有一隻微微發涼的手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譚廷一怔,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被一個纖細的手握了起來。

哪怕只是那麼虛虛地握了一下,他只覺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下來。

他睜大眼睛看向邊的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一下嗓子,極輕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大爺明日還要上衙,快回去睡吧。」

天上星錚亮了一時,夜風化作了無數縷縷地纏繞在了譚廷心間。

這一瞬,他心裏的疑問盡數退了下去。

他低頭向妻子看過去,看到了妻輕輕垂著眸子,角卻有些溫的淺笑。

他立刻反手將的手握在了掌心裏。

「那宜珍呢?」

「我亦回去睡了。」

譚廷笑了起來。

「好。」

*

翌日,西院凄風苦雨。

譚建今日必須要遵照大哥的旨意,前去薄雲書院讀書了,非休沐不能回。

他使了些小,早間要求在西院單獨與楊蓁吃飯。

譚廷本沒有理會他,正好也同項宜一道單獨用了早飯。

今日是他第一天去上衙,穿了四品文的緋紅綉雲雁袍。

項宜親自環著他的腰,為他束了腰帶。

他整個人高地立在哪兒,英姿雄發,神采奕奕。

通政下通萬民,上達天聽,是人要的衙門。

這會還沒上任,譚廷便得了不消息,吃飯的時候還同項宜道,說是江西舞弊案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嶺陳氏這次難辭其咎,就算有封疆大吏在朝,也要被重罰了。

只不過春闈就在這兩日,朝廷想等著春闈之後,一併置。

這對於寒門庶族來說,就是莫大的好事了。

項宜俱都記了下來。

時候不早,西院的譚建和楊蓁也吃完飯走了過來,一同送譚廷出門上衙。

譚廷瞥了一眼自家弟弟,難得沒有訓斥地勉力了他一句。

「勤勉用功,日後這緋袍自然也會穿在你上。」

譚建本還有些鬱悶,眼下聽了這話,那點懶散的鬱悶一掃而空了。

他看著大哥上奪目的緋袍,正正經經應了一句。

「是!大哥的話,弟弟記下了。」

譚廷朝著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只是項宜將他送到門口的時候,他想起什麼囑咐了一句。

「宜珍晚間不必等我,今晚多半要與同僚飲酒了。」

衙門第一天,京里確實有這樣的規矩。

項宜說好,但也瞧著他提醒了一句。

「大爺喝些。」

譚廷笑起來。

「宜珍還不曉得我的酒量嗎?」

項宜曉得,但還是無奈又道了一句。

「那也喝些。」

的嗓音輕輕的,譚廷聽了,再說不出旁的話來了。

亦輕地應了

「好,我都聽宜珍的。」

這般說完,正吉著急催促起來,他才出了家門,翻上馬,同眾人揮了手,上衙去了。

項宜站在門前又停了一會,轉頭正要問譚建準備幾時出發,不想有人快馬加鞭地到了門前。

項宜不認識那人,卻見那人穿著蕭觀這般譚府暗衛的裳。

微怔,那人特特上了前來,跟行了禮。

「夫人,屬下乃是大爺吩咐留在寓爺和寧姑娘邊的人。」

項宜一聽,心快跳了一下。

「怎麼了?」

那人道了一句。

「寧姑娘出了些事,您還是過去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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