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江月去驛站，給江思明寫了一封信，要求他撤掉江家對自己的追尋。好歹是江家長，等在外頭玩夠了，自然會回去。順便，讓江思明給自己送些銀兩吧。眼下這樣子，阿妤必然是跟謝玉臺在一起了。已經打聽過，謝玉臺似乎暗地裡做一樁大買賣，手上一點兒不缺錢。阿妤跟他，是沒什麼委屈的。自己呢，卻不好意思再被人養著了。

汪提刀苦哈哈地追在後，解釋，“那時候江南姑娘是要我……那個你，給我掏夠了在雲州一年的酒錢啊。我老爹嫌我丟臉，都不給我喝酒的錢。爲什麼要我那個你，我也不清楚。再說江妤那個事，現在不也活蹦跳的嗎？還和人團聚了——我好歹算半個人吧？”

“要我還在雲州，江南要你……纏我，是爲了切斷我和謝明臺的關係。如果我還在雲州，我的名聲就被你和江南毀掉了！”江月邊走邊罵，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曾，“然後我子強一些，江家把你們家告一狀，你們家能扛過去嗎？！我起碼要你丟十次腦袋！你怎麼就笨死了，不知道腦子想一想。”

六月天變化多，說著話，突然天降暴雨，嘩啦啦傾盆而下。人人抱頭躲雨，匆匆離開街頭。江月也忙用袖子擋雨，心裡怨惱青城雨水怎麼這麼充沛。轉往客棧裡跑兩步，頭頂突然冒出一把傘，替擋了雨。

歪頭看去，汪提刀傻子似的舉著一柄木傘，自己全都淋溼了，還把傘都舉給。不遠去，一個鋪子裡在賣傘，汪提刀是專門爲去買的吧。他自個兒淋著雨，雨簾如注，江月竟也看出他一點兒英俊的底子來。

他有一把傘，下雨天，全部分給。

“這說明他一直就喜歡你，沒錯過人。”那時候，江妤漫不經心的話，隔著雨水傾城，突然響起在江月耳邊。周圍太靜，那話語太清晰，讓江月心跳放快，猛然驚住。

“江月，你罵完了啊？”汪提刀轉頭看大雨，著急地對說，“那我們趕找地方，躲雨吧。”

對著這樣的人，江月突然就罵不下去了，心裡升起點兒。別頭，哼一聲，“我就喜歡在雨裡走！”嫌棄他，“你給我買什麼木傘？一點兒調都不會！我喜歡畫著山水畫、枝木遒勁的那種油紙傘，多好看啊。”

“可木傘結實……”在江月的瞪視下，汪提刀不敢說下去了。

呆頭呆腦，滿口話，真是個傻子。江月心裡扮鬼臉吐槽，卻任他舉著傘，兩個人一點點往回走。山水朦朧，煙雨濛濛，人人躲雨在檐下，高彩旗飄揚，腳下水窪晶亮。眼前的世界如同仙境，像走在一幅畫裡，真啊。

回到客棧住，下面的大廳裡，江月看到一位紅年，一人獨坐，喝酒聽雨。他邊，並沒有一位黃佳人，陪他說話。這樣的場景，讓江月和汪提刀雙對的出現，顯得有點兒膈應人啊。

“玉臺小公子，阿妤不在嗎？”汪提刀主開口套近乎，他已經知道，謝玉臺和謝明臺是雙生子，難怪這兩個人長得一樣啊。只是這個“玉臺”的年郎，左臉的傷疤乍一看，太嚇人了。

比起汪提刀，江月更明白謝玉臺和阿妤之間的誤會。坐在謝玉臺對面，托腮看他，懶洋洋慨，“謝玉臺，阿妤還生你的氣？你都從小倌館搬出來了，都和阿妤住一塊兒了，還化解不了阿妤的心結？”

“的心是鐵石做的，我怎麼能化解！”謝玉臺別頭，看外面。他都不躲胥麗華了，都道過歉了。該做的都做了，阿妤還是對他冷冰冰的。不就是沒聽出的聲音嗎？這又怎樣。除非胥麗華的聲音，他誰的聲音也聽不出來的……何苦計較這樣子，真矯。

江妤站在樓梯口，手上端著糕點盤，上不是，下不是。心裡若有所思，謝玉臺現在敢大方出現，那必是胥麗華已經離開大燕了。江月眼尖看到，笑一聲，“阿妤，你來啦？”

只見謝玉臺立馬變化臉，回頭跳起，飛快的上樓想接手上的盤子，快聲笑嘻嘻，“阿妤的心是水做的，對我最好了。”

怕他傷，阿妤趕躲過不讓他盤子，自己慢慢下樓，坐到桌前，“白安公子說笑話啊，我哪裡對你最好了？剛纔還有人說，我的心是鐵石做的，誰也化解不了。”

“阿妤，你我‘玉臺’就好了。白安只是我的化名嘛。”謝玉臺恬不知恥，纏著坐下。這副粘人的格，他變化的如此快，讓第一次見識的汪提刀和江月雙雙驚訝。謝玉臺毫不在意，手去糕點。阿妤做的，他當然不要別人分。全是他一個人的，最好了。

“玉臺！”江妤淡淡一聲，謝玉臺手下作慢了些，才讓汪提刀和江月也有品嚐的機會。說起來，阿妤對謝玉臺的病，已經得□不離十了。平時格多變就算了，他骨子裡，很有一種霸佔——任何他喜歡的東西，都不希別人沾染。寧可自己毀掉，自己一個人用，也不要別人。

要說氣，也很氣。但非常無奈，更對他有一種憐惜。他曾經問，自己能接他接到哪個地步？從雲州到青城，上千里路，阿妤早就深陷泥沼，丟盔棄甲了。能怎麼辦？算了，謝玉臺也找到了，江月也寫過信了。過幾天，就一個人離開青城吧。回不去雲州，也可以去別的地方看看，就一個人。

“阿妤，後天，我就離開青城，一個人去外面玩玩。你有什麼打算嗎？”正想著，江月已經問出來了。汪提刀吃驚，趕詢問江月要去哪裡，被人瞪一眼，不敢再多話。

阿妤當然沒想過江月會和自己在一起，江月從小，就很獨立呢。這次要不是江月上沒銀兩，也不會跟自己來青城。微笑，有點兒羨慕江月：能言善辯，口齒伶俐，邊還有一個汪提刀喜歡。汪提刀雖然魯些紈絝些不懂事些，對江月，卻是真的好。不像，好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只是不想離開，並不那麼喜歡。

這樣的阿妤，在謝玉臺邊，能很快尋到替代品，纔不要。

“過兩天，我也會離開青城吧？去哪裡，還沒想好。大燕，大魏，大金，宛昭……我都想看一看。”江妤口裡，把如今的國度，差不多說了個遍。目的也是爲了讓人不容易找到的所去。

謝玉臺立馬蹭過來，眼眸彎月牙型，裡因吃著東西，而口齒不清，“我陪你一起走！我也沒好好玩過……”江妤側頭看他一眼，不吭聲。他跟著做什麼？阿妤當然喜歡他，可還是沒能接他這個子。

他想讓在邊，他不是故意認不出。雖然能想明白，可心裡就是接不了。阿妤總要想，是不是下一次，他還是會忘記自己呢？是不是，阿妤對於他，始終沒法獨一無二呢？

都說時能證明一切，還是把問題給時吧。等自己能適應了，如果還是很喜歡玉臺，再說吧。

那日談心過後，江月果真不告而別。汪提刀恨那個人的絕，但也不顧自家舅舅的呵斥，丟下活跑去追人了。江妤白天給謝玉臺做了一頓好吃的，更是多給他喝了許多酒，扶他回房休息。自己把自己的客房收拾乾淨，背起包袱，準備退房離開。關上門，轉，就看到紅年著臉，站在面前。

“玉臺？”阿妤驚訝，他不是醉酒去睡了嗎？怎麼這就醒了？

謝玉臺眼眸微紅，沉地拉起的手，“我看起來，很像傻子嗎？”

阿妤噤聲，聞到他上的酒氣。這話，也曾經對江南和沈君離說過，當著謝玉臺的面。此時謝玉臺把這話送還給，真不知如何反駁了。謝玉臺一聲不再多說，拉住的手，掉頭就走。阿妤擔心他手腕，不敢掙扎，只好被他拖著走。但這樣子，仍能覺到，玉臺拉住手的作，雖然一樣沒力氣，卻充斥著怒意。

醉酒的人在生氣，阿妤不要跟著他胡鬧。

誰料，謝玉臺把拉回他的客房，門一關，就把在牆上，灼熱滾燙的酒氣噴在臉上，“你下午把我灌醉，就是爲了現在走嗎？！江妤，你把我當什麼？！”

暈黃燈火中，阿妤很冷靜，“你知道，我還年，接不了這樣的你。讓我走，玉臺。”

“那時候、那時候，你明明說過，你不會嫌棄我，你會保護我，你還要我娶你。你明明說過！我做錯什麼？我就是想要人陪我……你說你不喜歡，我立馬就送走了那個丫鬟。你不喜歡我格，我便做出你喜歡的樣子。我只要你就夠了，你卻、卻……不要我！”

“那又如何？”江妤子，確實冷淡啊。

年眼底閃過悲，惶惶看。然後戾升起，俯咬上阿妤的脣，“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