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聽到了靜,扭過頭來,這一看卻是有些愣住了,多日不見的李清珮站在用竹子編的柵欄外。
今日外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綃紗銀紅大袖對襟褙子,里面則是芙蓉的杭綢齊襦,質地的綢緞裹著盈的線垂落下來,到了腰間又用一金绦系了,顯出不盈一握的腰肢來。
紅的艷麗,的俏,把李清珮襯托的出水芙蓉一般,麗不可方。
李清珮原本想要溜掉,畢竟秦王大婚,還帶著新婚的王妃,這會兒看到,大家多多都會覺得尷尬。
只是沒有想到,秦王竟然這般快的看到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索大方一些,李清珮朝著秦王微笑頷首,雖因為天氣炎熱,走了這一會兒路,額頭上是細的汗珠子,但是瑩潤如玉,目清璀璨,像是清晨被水澆灌過的花兒,依然難掩清麗的。
“見過王爺。”李清珮走了過去,在五六步遠的地方站住,屈膝行禮說道。
秦王目沉凝,只覺得人還是原來的,但是氣質好像完全不一樣了,好一會兒才道,“起來吧。”一旁的馮婉貞雖然還是笑著,但是顯然已經有些僵,人最怕的遇到比自己還要出眾的子,而馮婉貞自負是京城名媛當中堪稱第一,但是對著李清珮,忽然就覺得自己被襯托的猶如凰邊的土一般。
“王爺,這位是”
秦王斂,剛才詫異不過是一時,這一會兒已經恢復了從容,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緒來,道,“不過曾經得用的丫鬟,不值一提。”又道,“時辰不早了,我們上路吧。”
馮婉貞掃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李清珮,道,“這樣的人,怎麼就說不值一提呢。”隨即笑了笑,道,“我瞧著這莊子不錯,王爺您跟這位莊頭也是相的,難道是我們王府的產業”
“原本是,送給這丫頭了。”秦王道。
馮婉貞早就聽說秦王在之前有一名伺候了數年的妾侍,貌不可方,道不過是傳言,這會兒看到了李清珮又有什麼不清楚的。
“王爺,您可真是闊綽呀。”雖然秦王語氣里難掩嫌棄,也沒有給李清珮一點面,可是已經被妒火糊住眼睛的馮婉貞又如何忍得住“這幾百畝上好的水田,您說送人就送人了。”
秦王可不是好脾氣,聞言道,“你要是不想走,本王就先回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自有那侍從跟著,浩浩的,好不氣派。
馮婉貞當中被怒斥,頓時的滿面通紅,一時委屈,又一時難過,眼中含著淚珠,道,“王爺”
秦王停下腳步來,道,“還不過來”
馮婉貞也知道適可而止,雖覺得實在是面無存,但也只能自己咽下這苦水,小碎步的追了過去,委屈的道,“王爺,您怎麼不等妾”
秦王見馮婉貞順從的走了過來,道,“走吧。”
一時一行人浩浩的離開,整個院子就突然間空了下來,而吳江一家子更是大氣也不敢,無論是高不可攀的王爺也好,又或者了新主人的李清珮,都不是們這些人可以及了,要是有個萬一惹怒了其中一個,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旁的彩蝶小心翼翼的說道,“夫人,咱們也回去吧。”
李清珮卻坦坦然然的說道,“我剛才瞧著那養在水田里的黑魚不錯的,咱們帶一些回去吧,片了魚片,做了水煮魚吃,簡直是人間味。”
有時候農戶會在水田里養魚,既可以增加糧食的產量,到了秋日又可以有魚兒吃,但是稍微不注意,有可能會毀了稻米苗子,所以也就會養個半畝,不會很多,剛才李清珮就看到了。
那些個魚兒在水田里游來游去的,眼可見,隨便抓一條好像好像也都是人手臂長,看起來很是碩。
當時滿腦子的水煮魚片,差一點留下口水來。
剛才秦王那一句不過就是得用的丫鬟,不值一提,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的,誰聽了這話不會難過,會生氣,可是李清珮卻好像是渾然不在意一般。
彩蝶雖然覺得有些詫異,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甚好,沒心沒肺,總比敏多疑的強。
畢竟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
那莊頭正是有些害怕,不知道如何應對李清珮,怕是覺得難堪,說不定把自己給換了下來,戰戰兢兢的,一句話也不敢說,這會兒聽到李清珮的話立時就像是活過來一般,道,“夫人要是瞧得上,小的這下去撈去。”又道,“我們還養了蝦子,螃蟹,過些日子就可以吃了。”
“居然還有河蟹和蝦子”李清珮顯得很是興趣,道,“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李清珮滿載而歸,各種新鮮的蔬菜,還有兩尾至三尺來長的黑魚,和彩蝶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這一邊秦王和馮婉貞上了馬車,兩個人原本是去郊外的法華寺還愿,路過通州,馮婉貞想起來王府在這一邊有許多水田,就臨時起意要過來瞧瞧,其實不過就是想和秦王出來轉轉而已,結果就這般湊巧的和李清珮遇上了。
馮婉貞雖然順從了秦王,但是心里多有些過不去。
從嫁進來開始,一切都順風順水,日子過的恣意而滿足,一時被秦王弄的下不來臺,當時礙于面忍了,可是等著上了馬車,越想越是覺得意難平,不過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侍,又何故為了那種低賤之人對發脾氣
這會兒馮婉貞就忘記了是先起的頭。
人有時候過的太過順遂也不是好事,因為會經常忘記自己境,馮婉貞確實是天之驕,但是和皇帝同胞親弟秦王相比,還是差一大截。
如此,馮婉貞一直都冷著臉,不肯說話。
馬車的氣氛顯得有些抑,秦王是什麼人,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委屈,更不要面對應該順從自己的妻子了。
自然也不會去哄,兩個人就這樣一路無話回到了王府,當天晚上馮婉貞故意賭氣,用膳也沒有去喊秦王,直到晚上有小廝過來說秦王事繁忙,要在書房睡的時候簡直震驚的不能自己。
馮婉貞哭了許久,這才有些回過味來,自己可能做的有些出格了。
“王妃,您別哭了,仔細哭壞了眼睛。”馮婉貞的母心疼的說著,拿了一塊帕子給馮婉貞拭淚。
馮婉貞哽咽道,“不過就是一個賤人,怎麼就那般對我”
母道,“王妃,您這醋的什麼呀,您也說了是賤妾,又哪里值得您這般費心可真是跌份兒。”又道,“說起來整個京城就沒有像王妃您這般嫁的好了,上面沒有婆婆需要伺候,下面也不需要照顧小姑子,王府里都是您說了算,更不要說王爺今年雖然年過二十,可是一個庶子都沒有,干干凈凈的,您嫁進來之前又把侍妾通房都送走了。”
秦王原本定了親,那子卻是福薄,嫁進來之前就香消玉損了,之后韃虎進犯,秦王領兵去征戰,這一打就是一年,不巧傷了,回來后修養了許久,拖來拖去就這般到了如今才的婚。
“王妃,您在想想王爺的姿容,就是潘安再世也不過如此,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母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也知道王爺是頂好的,就是”
“既然知道難得,就更應該溫恤不是”母道,“聽我的話,你越是這般鬧脾氣,只會把男人越往外推。”
母好容易哄了馮婉貞去給秦王送宵夜,只是心里卻記下了這件事,想著早就聽說王爺之前有個寵非常的妾侍,顯然也是這子不愿意就這般被趕出去,這會兒鬧事了,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份等著瞧。
馮婉貞伏低做小,溫聲哄了秦王半日,終于把人哄回寢殿,倒是要比平常還要溫順可人,秦王也是想要敬重這位王妃的,不然也會把之前的通房侍妾都送走,見馮婉貞這般姿態,也就是全部著了。
是夜,一陣翻云覆雨,馮婉貞累及睡了過去,秦王低頭看了眼的睡,馮婉貞要比他小上五歲,面容還帶著幾分稚,下略帶幾分嬰兒,看起來嘟嘟甚至可,讓人有種想要憐惜的心。
只是在秦王眼里,卻沒有任何的起伏,這就是他的王妃,他需要敬重著的人而已。
秦王閉上了眼睛準備睡,只是馬上腦海中出現另一個子。
那般風華絕代,滿是自信,璀璨奪目的如寶珠一般的子竟然是李清珮在秦王的眼里,李清珮是溫順的,聽話的,就是不高興也不會鬧脾氣,幾乎沒有存在的人,平日里和在一起就是覺得心里舒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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