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大結局年

分明還蓋著紅蓋頭,也不知道宋卿源如何看出得，但在張臉紅的時候，耳旁是他溫玉般的聲音，“不張,我在。”

許驕頓了頓,方才因為局促而攥側喜袍的手也被他握在手心。

他的掌心很暖,亦同他的聲音一般,醇厚而帶著暖意,又帶著讓人放心的踏實與安穩，在秋日里，很容易驅散了心里的張和忐忑,讓人慢慢平復，又慢慢充滿溫和與期待。

這里是宮中，但這里有他……

許驕也握了握他的手。

宋卿源角微微揚了揚。

“陛下……”喜娘提醒。

宋卿源想起稍后還有房禮，到吉時了,不能耽誤了。

宋卿源又握了握的手,而后緩緩松開,許驕會意。

但許驕確實不像方才那般張了,掌心也不似方才冰涼。

很快,喜娘的聲音在一側響起，“請陛下挑起紅蓋頭,新婚和，長長久久，恩白首。”

喜娘話音剛落，后的另一個喜娘端了銀質的托盤上前。

銀質的托盤上放了一枚巧的架子，架子上是一柄裹著紅綢的喜秤。

宋卿源手拿起喜秤，行至許驕正前方。

許驕方才平復下去的張再度如水般涌來,而且不似早前掩在表面平靜湖面下的暗涌，而是整個湖面都掀起了鋪天蓋地風浪，張得一顆心砰砰跳著，仿佛隨時都要躍出膛。

不怕不怕，宋卿源又不是洪水猛……

不對不對，怎麼會想到洪水猛去？

宋卿源就是……

思緒到此戛然而止，因為頭頂的紅蓋頭被喜秤慢慢挑起，就這樣猝不及防，一點多余的準備都沒有，喜帕下出一張雍容端莊，明艷人的臉，清亮的眸子里，因為張而帶著稍許錯愕，卻掩不住眸間潤澤瀲滟，新娘的妝容明艷秾麗到極致，唯有這正紅的中宮喜服才能撐得起的極致……

他同自相識，風雨中相互扶持，也親近勝過世上的任何一人，他以為他知曉的好看，也不止一次想象過，為他披冠霞帔的人模樣，但真正出現在眼前時，方才知曉，早前反復肖想的，到今日見，不過一隅罷了……

他自然而然忘了呼吸，目停留在眸間。

他知曉的張，也知曉他自己的張。

就在這樣張而心跳加速的場景里，他順從心，俯吻上角。

許驕臉上浮起兩抹緋紅。

悉的親近里，又帶著耀眼的明目，分明是早前的宋卿源，但在眼前這天子吉服的映襯下，彩奪目，風華絕倫，讓人不舍移眸……

良久，才闔眸，掩去眸間的春水含韻，秋水瀲滟，腦海里似是空什麼都沒想，又似一點點憶起的，都是跟在娘親后，去到東宮時，第一眼見到的宋卿源……

喜娘們面面相覷著，卻都沒有出聲打斷。

誰都沒料想到天子會如此，都聽說天子清冷支持，后宮一直空置，但眼下看……

喜娘們也不知當如何打斷，都紛紛看向為首的喜娘，為首的喜娘搖了搖頭，旁人便都會意，靜靜侯著。

宋卿源松開雙的時候，許驕才緩緩回神。

他溫看，也從他眼中看到一怯和克制，許驕才忽然想……他，應當也是張的……

眼見天子終于松開中宮，喜娘們心中紛紛松了口氣。

許驕也才來得及將目放在周圍，大紅的喜燭“呲呲”作響，喜慶的紅綢掛滿了和鳴殿的各個地方，舉目便有大紅的“囍”字，整個殿中沒有一地方不著喜慶和隆重。

今日大婚，是舉國上下最重要的事，不止宮中。

京中也會張燈結彩，高掛三日三夜。

許驕深吸一口氣，緩緩低頭，余所及之，是百子帳，百子被……

許驕微微頷首，心砰砰跳得，仿佛比剛才還要快了許多。

喜娘見狀，再又開口，“請陛下，娘娘，共飲合巹酒。”

合巹酒就是杯酒，是大婚的房禮中最重要的環節，寓意著日后兩人相互扶持，共同走過……

喜娘言罷，后的兩個喜娘上前。

宋卿源順勢在許驕側落座，兩個喜娘分別將喜盤呈上，喜盤上各放了一枚玉質的杯盞，杯盞中盛滿酒。

兩人各自手取下，在喜娘的祝詞中，兩人端起酒杯，拂袖繞過袖，緩緩仰首，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合巹酒的杯盞有些深，許驕酒量一直不好，一杯下去，臉就有些泛紅。

合巹酒飲完，兩人將杯盞放回喜盤中。

至此，合巹禮閉，房禮中的下一環節是五常禮。

五常禮的意思是同食五谷，也就是日后為夫妻，會一道用飯的意思。

五常禮為帝后大婚中房禮的最后一環，同食五常，心存百姓，五常禮便是帝后坐一用飯，桌上要有豆、籩、簋、籃、俎齊全，且都要嘗過。

五常禮前，宋卿源手，先替許驕摘下冠。

冠不輕，頂在頭上是有中宮威儀，卻實在得有些沉。

宋卿源手替摘下，許驕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氣，仿佛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宋卿源牽起，然后兩人邊各自有兩個喜娘上前，替二人更下繡著龍呈祥吉祥紋路的吉服外袍。

等吉服退下，兩人都再次松了口氣，也相視一笑，早前的拘謹和張仿佛都在這一環節后緩緩散了去，又心有靈犀般，他手吻了吻額頭，正好仰首看他。

畫面和諧，溫馨，又似沾了糖一般，不膩，卻細水流長。

側的幾個喜娘都看呆了去，而后都掩袖笑了笑……

怎麼看，都覺得帝后不像新婚模樣，但方才又分明還有新婚的拘謹在……

都猜，許是一直盼著今日，等終于盼到了，便都有些怯了。

喜娘們的笑意里，宋卿源牽了許驕上前。

兩人對坐。

喜娘不會一直守在房中，五常禮是一頓飯用完，等宋卿源和許驕依次嘗了豆、籩、簋、籃、俎，象征心中有百姓社稷之后，喜娘們才上前給他們兩人斟酒。

酒是糧食釀造。

只有糧食充裕，朝中才不會酒；在糧食短缺，或遇到眼中災害，糧食告急的年份，朝中都是酒的，所以五常禮的時候，帝后會同飲三杯酒，寓意，五谷登，才會酒意綿長。

兩人各自飲盡。

喜娘們才福了福，恭祝了一句，“陛下娘娘，早生龍子，百年好合。”

至此，房禮中，需要喜娘在的部分便全部結束。

喜娘們依次退出了殿中去，殿便只剩了宋卿源和許驕兩人。

分明之前已經不怎麼張了，也悉了先前的氛圍，但忽然喜娘等人出去，兩人對坐著，雖然吉服的外袍都下，卻還是一大紅的裳，同平日里全然不一樣，兩人都不免又開始有些不習慣起來……

總不能一直這樣，宋卿源了筷子給夾菜。

許驕其實些了，從晨間一直到眼下，已經黃昏了，就宮前，喝了一杯水，吃了一些果脯。

宋卿源用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許驕一直知曉。

平日里其實已經習慣了，但今日，到是紅燭喜綢，一片喜慶氛圍，同平日比，不說話的時候，就略微尷尬……

許驕尬聲，“這個好好吃。”

說完，又忽然想，一定是第一個關注五常禮的飯菜好吃的人……

許驕頭疼。

想喚一個話題，又一時想不到旁的，便胡開口，“我今日寅時就醒了……”

宋卿源抬眸看，溫聲道，“那早些歇下吧。”

許驕：“……”

不是這個意思。

宋卿源已經放下筷子。

許驕趕道，“不是……我還沒吃飽。”

宋卿源笑了笑，繼續筷子給夾菜。

許驕：“……”

好像也不是這個意思。

宋卿源眸間笑意更濃。

而后又給斟了酒，“五常禮的酒要喝三杯，方才喝了一杯了，慢慢喝，不急。”

許驕心中微松。

兩人端起酒杯，各自飲盡，許驕又吃了些菜了酒氣。

南順的酒在臨近諸國中是最有名的，慈州碼頭的貿易中，吞吐量最大的便是酒與刺繡。

帝后大婚的酒釀，便用的是國釀。

比一般的酒要香醇，也要濃厚許多。

方才合巹酒已經喝過一杯，再加上眼前的兩杯，許驕心里有些發怵，今日是大婚，多雙眼睛在殿外候著，往常倒好，今日在和鳴殿鬧出笑話了，以后就不用做人了……

可即便這麼想，許驕的臉還是因為酒意的緣故，越來越紅。

清楚自己什麼酒量，但五常禮的酒還有一杯，手，替宋卿源和自己再斟滿。

宋卿源輕聲，“阿驕，喝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