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過境那次,他最后同谷將軍一道肩扛著肩,從工事底部爬了上來,后來他從工事上滾了下去,摔得彈不了。但因為累積,睜眼看到頭頂上都是雨后彩虹,雨后晴空,心中想起的是,他和這麼多人一起,做了一件無比有意義的事……
在這里,不分他和旁人。
在這里,也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孤兒。
在這里,他是葡萄。
一個人人認識的葡萄。
但真正讓他最有歸屬的,是小殿下出生后!
從小殿下出生起,就一直同他在一。
看著小殿下從那麼短一只,慢慢長大,學會翻,學會坐起,學會爬,學會走路,學會說話,都有他在。
他不知曉自己是怎麼長大的,但他參與了小殿下的長。
他從未覺得歸屬像眼下一樣奇妙而令人容過。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陪著小殿下。
陪他一道長大,陪他去開拓屬于他的人生!
守著小殿下,他連羌亞人都不想去看了……
小宋則也很喜歡他。
去到哪里都要葡萄一起!
宋則是太子,邊原本就需要侍衛,葡萄也順理章,從中宮邊的侍衛變了小太子的侍衛。
許驕也很放心小龍包同葡萄一。
至,兩個小家伙都不會孤單……
隨著朝中之事開始逐漸忙了起來,許驕果真沒有時間可以多呆在和鳴殿。
大多時候,下了早朝,許驕就在明和殿里。
宋卿源不在,所有政事堂置不了的事,朝中的員都會來明和殿。
起初的時候,這些員還是試探著開口,不想耽誤對方的時間,對方試探,就直接用對方悉的方式應聲,大家都節省時間……
頭一個自然是秦淮風。
早前說四日完的初則,到第三日的時候,許驕召他宮。
等他到明和殿,大監迎上,“秦大人,娘娘在見沈相呢,說見到秦大人,讓老奴先問一聲,初則好了嗎?”
秦淮風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還……還差些。”
大監溫和笑道,“那秦大人不著急,您在偏殿稍等,等娘娘見過沈相了,老奴再來喚您,娘娘的意思,您先在偏殿繼續。”
秦淮風尬笑,額頭都冒出涔涔汗水,“初則還在兵部……”
大監頷首,“老人讓人去取。”
秦淮風笑得更尬,“這初則之事,還需同兵部的人商議……下是想先來娘娘這里復命,明日才是四日,還有時間與同僚商議。”
大監也笑,“娘娘說了,也想聽聽兵部是如何商議的,大人您看還要召誰,老奴這就讓人去傳喚?”
秦淮風:“……”
……
終究,秦淮風還是將初則在當日趕了出來。
明和殿中,許驕一面看著折子,一面聽秦淮風說著初則的事宜。
因為頭一回初則是自己寫的,許驕問起來的時候,秦淮風反而第一次對答如流,自己都不敢相信。
盡管有些還是糊弄的,但終究不似早前,秦淮風仿佛頭一次覺得自己啃下了難啃的骨頭。
“不合適的地方,剛才說了,你再去尋沈凌,曹復水一道看看,隔幾日魏帆回京,你問問他的意思,十日,終稿送到明和殿來。”許驕吩咐一聲。
秦淮風應是。
“去吧。”許驕看了他一眼。
秦淮風不得趕離開。
“秦大人。”
結果剛轉又聽后許驕喚他,他深吸一口氣,如喪考妣,他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娘娘?”
許驕輕輕敲了敲桌沿,“初則忘了。”
秦淮風恍然大悟,方才顧著高興,東西忘了拿走。
秦淮風趕上前。
許驕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冊子,輕聲道,“另外讓人謄抄一份,今日晚些送來明和殿。”
這是要細看的意思。
秦淮風應是。
……
等秦淮風離開明和殿中,大監,“娘娘。”
許驕抬頭看他,“怎麼了?”
大監上前笑道,“老奴見方才秦大人出了殿中,走路的時候,袖間都帶風~”
許驕也跟著笑起來,“他是忽然發現,原來沒有馮玉芝,他自己也可以啃下難啃的骨頭,突然想通了,所以輕松了。”
大監嘆道,“難怪了,老奴早前在偏殿見秦大人的時候還愁眉苦臉的~”
許驕又順手拿起一側的折子,平靜道,“秦淮風就是太明,算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如低頭悶聲干活的,要真論能力,他不差。但他方才的雄心壯志頂多兩日,隔兩日再回過頭來想一想,心中又要再打一退堂鼓。今日的事還得再來一次……人都是出來的,等翻過去了,也就不覺得是事兒了。”
大監笑了笑,重新給換了一盞茶。
……
明和殿中總有看不完的折子。
但看折子對許驕來說,從來就不是鬧心的事;讓閑下來,對來說才是鬧心的事。
也不用再模仿宋卿源的字跡,宋卿源讓照看朝政,那就是在照看朝政,也不必遮遮掩掩。
早前下了早朝,不是在明和殿,就是在政事堂和翰林院。
眼下政事堂有沈凌,翰林院這雖然是何進暫時在代管,但是應當年關前,樓明亮也會回京了。
大部分的事有沈凌和何進看著,瑣碎的事不用像往常一樣到這里來,可以騰出更多的力顧及更重要的事。
譬如濱江八城的折子,西關的折子,還有,西南駐軍收編之后,越過南邊的雨林,發現臨海的事……
還有,臨近諸國之間,誰同誰起了,哪戰事一即發,南順會不會被卷其中等等,一件件,一樁樁,每日目不暇接往京中來。
許驕除卻在明和殿見人,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理這些天南海北的折子。
……
小龍包想的時候,葡萄會領著小龍包來。
慢慢的,小龍包會固定有一個時辰來明和殿玩。
在忙的時候,葡萄陪著小龍包在明和殿外玩,空懶的時候,就會同小龍包一道……
明和殿離和鳴殿不遠,想見小龍包的時候,很快就能見到他。
可以有自己想做事,也能顧及宋則。
偶爾興頭上,還會熬夜看折子,但翌日醒來,就頂了一雙熊貓眼。
……
七月中旬,許驕在早朝上見到魏帆。
魏帆一戎裝站在殿中,姿拔,宇軒昂,很難不引人注目。
大殿中也就曹復水如蓬頭獅子狗般的氣勢能得住他,可惜,曹復水如今是京中軍統領,跟隨宋卿源南巡去了,所以魏帆獨自耀眼矚目了一整個早朝……
早朝結束,許驕回了明和殿。
稍后,大監來了殿中通傳,“魏將軍來了。”
魏帆,看了看殿中低頭看著折子的許驕,不由笑了笑,特意大聲道,“末將見過娘娘!”
話音剛落,許驕果真一抖,聲音這麼大,嚇死了!
魏帆笑開。
許驕惱火,“你好像遲了幾日回京……”
原本,還讓秦淮風去找魏帆商議軍中調之事,但終稿都結束,魏帆才回京。
魏帆道,“回京路上正好遇到大雨,被困在途中,借宿村里,村中山匪滋擾許久,便順道去端了山匪,加上暴雨耽誤,所以遲了幾日。”
許驕嘆道,“那山匪也夠倒霉的,被牛刀宰了。”
魏帆忍不住笑。
“大監。”許驕喚了聲大監。
“娘娘。”大監應聲。
許驕起,“我同魏將軍說會兒話,明和殿這邊有人來,先稍后。”
大監應是,而后囑咐了一聲。
許驕同魏帆去了宮中花苑,大監遠遠跟著后。
“北關近來如何?”許驕問起。
魏帆自濱江八城回京就去了北關,國中各駐軍主帥會換,魏帆從濱江八城回來,要麼留在京中,要麼就要去別。
魏帆去了北關。
“有曹將軍早前的威名在,北關安穩。”魏帆笑。
許驕問,“當初沒問你,為什麼要去北關?”
魏帆看,“西南駐軍我去過了,濱江也去過了,西關和北關無非一個早,一個晚,曹將軍調任回京,西關主帥之位空了出來,我若去了,趙恩科還要再等三年。但北關況不同,北關的副將是袁老將軍,正好到了退養之時,我去,不會到旁人利益,于南順而言,是最好的。”
魏帆稍微停頓,又道,“而且,我也想去北關看看。我從小跟著爹在慈州,悉是水軍,后來去了西南悉得是雨林,北關又是全然不同的景象,總要去看看,那里有書中黃沙落日,也有冰川草原,胡不去?”
許驕也跟著笑起來,“這次回京,呆到什麼時候?”
魏帆應道,“七月底吧,然后接我爹和我娘去北關。”
許驕意外,“魏伯伯和瑜姨要同你一道去北關?”
魏帆頷首,“他們也在一呆膩了,想去走走。早前我爹的腳了傷,一直在家中將養,這兩年好了很多,他們便想著同我一道去。他們有他們相識的故事,我猜故事里有北關。”
許驕再度笑起來。
魏帆也低頭笑了笑。
夏日炎炎,七月是一年里最熱的時候,但湖邊楊柳,又有湖風吹來,也能吹走些許燥意。
湖風里,魏帆微微斂了笑意,認真道,“對了,恭喜你,許驕。”
許驕莫名。
魏帆看,“無論你在哪里,你都在做許驕該做的事,想做的事,你也做到了。”
許驕也看他,“你不也是嗎?”
“是啊。”魏帆又笑,“這一趟去北關,再見應當兩三年后了,保重了,娘娘!”
魏帆拱手,行君臣禮。
許驕嘆道,“你還是保重你自己吧,我這兒好著呢~”
魏帆笑開。
“難得你回京,上胡廣文吧。”許驕提議。
魏帆頷首,“好啊,好久沒見他了,他怎麼樣了?”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會有各個人出來穿待故事或結局,這章是魏帆和葡萄
大家問起的長平,當然會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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