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義未年的小孩兒姚舒著實有些不服氣。

捧著牛杯子抬起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裴硯承，想著該怎樣反駁才能堵得他啞口無言。

還沒說話，裴硯承便輕敲了下桌子，一如既往的長輩口吻：“別發呆，喝你的牛。”

“……哦。”

姚舒一下子就泄了氣。

那通電話還在繼續，姚舒約聽見那人好像要過來他們這裏，說要跟裴硯承聚一聚。

沒一會兒，一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到達了餐廳。

肩寬長，頭發理得一不茍。

一看便知是和裴硯承一樣浮沉商場多年的資本家。

其實陳珂正也是才下飛機不久，剛在附近辦完事，手上的公文包也沒來得及放下。

他和裴硯承是多年的了，從小一起長大，即使兩人半年時間沒見了，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主要是他在電話裏聽見那頭有孩子的聲音，巨大的好奇心驅使他趕過來。更重要的是，他覺得以裴硯承這子，說不定錯過了今天就把孩兒藏著不願意帶出來了。

畢竟他知道裴硯承是出了名的控製強，占有更強。

陳珂正的目在姚舒的上稍稍逡巡了一圈：“承哥，不打算介紹下麽？”

裴硯承的語氣很淡：“姚舒，我養的一小孩兒。”

除了特助周耀之外，姚舒沒見過裴硯承邊的其他人，這位朋友是第一次見。

從小就不怎麽會說話，是那種見到不認識的長輩問話就會臉紅的子。

“叔叔…您好。”耳熱熱的，細聲細氣地問好。

“叔叔？”陳珂正被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我不過二十七，叔叔是不是早了點？小孩兒。”

姚舒的臉更紅了。

無措地去看裴硯承。

“行了。”裴硯承淡聲開口，“你這麽著急過來找我有什麽事。”

陳珂正自然不敢說是為了看他邊的孩子才匆匆趕來，笑了笑說：“這麽長時間沒見，想著過來跟你聚一聚。”

裴硯承輕嗤了聲。

陳珂正提出一起去打臺球：“要不要去老地方格林會切磋一下？給你表演一下什麽是一桿清臺。”

-

格林會是黎城的一家高端私人會所，會所裝潢豪華，燈璀璨，流溢彩。

姚舒默默跟在他們後，時不時左右打量著這裏的環境。

來到包廂，門口站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許是這裏的老板。見到裴硯承和陳珂正笑臉盈盈地迎上來寒暄了一陣，又注意到跟在裴硯承後的姚舒：“……這位是？”

陳珂正調笑道：“裴總的小孩兒。”

老板恍然地點點頭，熱地讚：“原來如此，裴總的兒長的可真漂亮啊！”

姚舒聽了差點當場吐。

裴硯承淡淡睨一眼陳珂正：“別開玩笑。”

老板一時間也不清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幹脆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引著他們進包廂：“包廂已經開好了，您請進。”

包廂很寬敞，除了臺球桌還有一些其他的娛樂設施，姚舒左看右看，覺得好奇。

陳珂正拿著球桿，笑著問：“要不要一起打？”

姚舒搖了搖頭。

對打臺球不是很興趣。

陳珂正挑眉：“年了嗎？”

“嗯。”

“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背著承哥在學校裏談？”

姚舒微微睜大眼，立馬慌地解釋，“沒有沒有……”

怕裴硯承真的誤會早，悄悄抬眼看他。

隻見他神如常，不不慢地在給球桿頂端著巧，淡然矜雋，似乎並未在意。

姚舒輕輕鬆了口氣，細聲：“不談……要好好學習的。”

陳珂正覺得這小姑娘憨頭憨腦的，實在是可。哈哈笑了兩聲：“這麽乖啊。”

“行了，別逗了。”

裴硯承執著球桿走到臺前桌旁，抬了抬下頜，示意包廂的隔間。對姚舒說：“裏麵有書本和影片，自己進去玩。”

站在這裏，姚舒頗有些局促不安，聞言如釋重負，低頭趕鑽進了隔間，不再出來。

陳珂正看了眼孩倉皇逃離的背影，笑了下：“這孩子看起來很乖的樣子啊。”

裴硯承執好球桿，微微俯，瞄準目標球。

並沒有接話。

陳珂正：“不過……裴老先生知道你在家裏養了個孩子嗎？”

裴硯承輕輕推桿，淡聲：“這小孩兒就是他送到我這裏讓我幫忙照顧的，你說呢。”

“裴老先生？把送過來……給你當.養.媳啊？”

裴硯承冷冷瞥他一眼。

“開個玩笑。”

陳珂正說：“主要是小姑娘每天都住在你這裏……不是有個詞‘養係’麽，說實在的，雖然看著齒了點，不過長得確實還好看的。”

“就一小孩兒。”

“我沒那麽禽.。”

裴硯承直起，“到你了。”

陳珂正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拿著球桿俯瞄準，邊問道：“對了，我聽說裴老先生去瑞士了。”

裴硯承：“嗯，兩人又在鬧離婚了。”

陳珂正出無奈的笑：“這次又是因為什麽？你母親好些了嗎？”

“不知道。”裴硯承說，“還是老樣子。”

“嗯，還是要好好調養。”

“別說我的事了，你呢，國外那項目談得怎麽樣。”

“別提了，忙活了小半年，總算是把合同簽下來了。”陳珂正說，“還有，過幾天有一場珠寶拍賣會，拍品我看過了，都是些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一起去嗎？”

裴硯承記得過幾天確實有一場拍賣會要在黎城會展中心舉行，不過多是些珠寶首飾，對他而言興趣不大。

不過對陳珂正來說，黎城大大小小的珠寶拍賣會，他是常客。

主要是他的朋友喜歡珠寶。

裴硯承淡淡問：“又和宋詩語吵架了？”

“還是瞞不了你，因為我忙國外的項目離開了半年，所以又在跟我鬧脾氣了，買些珠寶哄哄。”

“一起去吧，你可以送你家那位小孩兒啊，孩子都喜歡珠寶的。”

裴硯承倒也沒有反對。

俯推球桿，打出極其標準的一桿球，準袋。

-

姚舒一直呆在包廂裏麵的隔間沒出來。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看了半個小時又覺得無聊，於是又去書架拿了本書翻看。

這是一本俄國的長篇，節很彩，姚舒一看就看了許久。

直到裴硯承打開門進來，姚舒才從書本裏抬頭。

“是…結束了嗎？”

裴硯承站在門口，背著外麵的燈，麵容半暗著，材很高大。

他低低應了聲：“嗯，走了。”

“哦哦。”

姚舒從沙發上下來，把書本放回原，亦步亦趨跟在他的後。

走到走廊，陳珂正住了：“這就跟你叔叔回家了？”

姚舒懵懵地點點頭。

“下次我再帶你出來玩好不好，不告訴你叔叔。”

“我……”姚舒猶豫了會兒。

走在前麵的裴硯承發現後的小尾不見了，停住腳步，回頭。

“糯糯，跟上。”

聽到悉的小名，姚舒生生愣住了，在這一刻心口仿佛有風拂過，起一層不太平靜的漣漪。

略略驚詫地向他看去。

在抬眸的一瞬間，對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眼底無波無瀾，自然到仿佛的小名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還愣著做什麽。”

“嗯、嗯…來了！”

姚舒心底蔓延開一甜意，臨走前也不忘回答陳珂正的話。

“對不起，我不去了。”說得認認真真，“裴叔叔不讓我跟陌生人出去玩。”

陳珂正笑容僵住：“陌、陌生人？？？”

轉眼間，孩兒已經踩著雀躍的步子追上了前麵的男人，乖乖巧巧跟在他的後。

-

離開格林休閑會所後，汽車並沒有回華景都，而是來到了一同樣裝修豪華的地方。

姚舒沒來得及看大堂的名字，隻瞥見了“定製”兩個字。

裴叔叔這是要定製什麽東西嗎？

不著頭腦，跟著他一起走進一間VIP貴賓室。

裏麵有幾座簡約古典的沙發，和同樣書卷氣息濃厚的茶幾。坐下後，又有侍應斟了兩盞茶過來。

姚舒忍不住問：“叔叔，你要定製什麽東西呀？”

裴硯承雙手握置於膝蓋，不不慢道：“是給你定製的。”

“我？”姚舒驚訝，“定製…什麽呀？”

“書桌。”

“書桌？家裏不是已經有一個書桌了嗎……？”

裴硯承目微垂，打量了一圈：“你房間裏的書桌對你來說尺寸高了點，所以你坐姿太差。”

姚舒抿了抿，沒再說話。

的坐姿……真的有那麽差嗎？

姚舒知道像這種高端私人定製一套流程下來特別繁瑣，像尺寸什麽的都是謹慎又謹慎，詳細又詳細。

但是沒想到這套為量定製的書桌椅，對尺寸的要求會謹慎詳細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幾個著職業裝的員工將團團圍住。

十分鍾，姚舒的高，重，長，臂長，甚至連十個手指頭的長短都被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來。

“圍84。”

聽到人麵不改地念出的圍，姚舒臉蹭地一下就紅了。

——主要是裴硯承還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姚舒臉蛋通紅地低著頭，此時也不敢去看他。

隻覺得臉上很燙。

“腰圍，57。”

人笑容隨和，出標準微笑，誇讚道：“您的腰可真細呀。”

話音落下。

裴硯承也在此時緩緩抬起眼眸。

目下移，落在那一抹伶仃細瘦的腰肢上。

很細，細到不堪一握。

凝視片刻。

裴硯承的結幾不可察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