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接到江老師電話時,裴硯承正好在西郊酒店察看工程施工進度。

他的第一反映就是姚舒出事了。

就像之前在學校暈倒那次。

當聽到老師說是考試作弊，人沒什麽事時，他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提起的心也稍稍回落了些。

在電話裏了解了事的來龍去脈後,裴硯承將手上的工作暫時擱置，準備出發去學校。

西郊離三中路程實在不短，一來一回差不多一個下午也就耽擱了。

周耀坐在副駕駛問：“裴總,那原先定在下午三點的訪談……”

“延後吧。”裴硯承麵未改，“先去學校。”

“好的，我馬上安排。”

周耀將今天下午的日程安排都一一延後,心裏暗暗揣測著裴總的心思。

剛開始他覺得裴總並不是太願養這個小姑娘，但是按照現在的況看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似乎隻要是有關他家小姑娘的事，不管多忙，他都會放下手中的事趕過去。

倒真有幾分孩子家長的覺。

裴硯承趕到學校時,沈量的家長已經走了,辦公室隻剩下姚舒，江老師坐在旁邊跟說著什麽。

小姑娘的頭埋得低低的。

像是在挨訓。

聽到聲響,姚舒這才慢慢抬頭，朝他這裏過來。

對上他的視線後，又匆匆低下頭，回避他的視線。

裴硯承看一眼：“還學會作弊了？”

聲音不輕不重,落在姚舒的頭頂。

聞言，的頭埋得更低了。

江老師迎上來跟他詳細講了一遍事的經過。

“本來我還想著姚舒同學這次能拿個學習之星上個全校的榮榜,沒想到就發生了作弊這種事，學習之星不僅是要學習績好，學習態度更要端正認真。”

“沈量同學作弊的行為很惡劣，但是姚舒同學協助別人作弊的行為同樣十分惡劣。”

“我知道了。”

裴硯承語氣很淡,聽不出什麽緒，瞥一眼姚舒的小腦袋，“我會好好管的。”

姚舒默不作聲，攥

住了校服的擺。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沈澤添站在門口。

“江老師，這節課是育課，育老師說要進行長跑測試，讓姚舒同學過去參加測試。”

“這樣啊，”江老師點點頭，對姚舒說，“姚舒同學，那你先去上育課吧。”

姚舒沉默著點點頭。

跟著沈澤添一起出去了。

經過裴硯承邊的時候，也沒敢抬起眼睛看他一眼。

秋日的和煦，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隙，照在林蔭道一高一矮兩個影上。

沈澤添單手在袋裏，懶洋洋地從後麵。

“喂，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姚舒停住腳步回頭，聲音小小的：“……跑步測試要來不及了。”

沈澤添看一臉認真的模樣，倏地輕笑了下。

“沒有什麽跑步測試，我是騙江老師的。”

姚舒微微睜大眼睛，驚訝道：“你為什麽要騙？”

“廢話。”

沈澤添偏了偏頭，語氣懶怠：“我要是不騙江老師，你現在還在辦公室裏挨罵呢。”

姚舒愣住。

眨了眨眼睛。

有輕的風拂過，卷起兩人腳邊的幾片黃葉。

沈澤添幾步走近，站在的麵前。

高的差距讓沈澤添微微俯才與的眼睛對視，他微微勾，聲調裏帶了幾分輕佻。

“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忍心你被罵怎麽辦。”

姚舒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後退了一步：“謝、謝謝你幫我。”

沈澤添直起，斜斜地看一眼。

“說謝謝啊？沒點其他的表示？”

姚舒想了會兒。

“……那放學後我請你喝茶？”

“行，你的茶我接了。”沈澤添說，“不過作為答謝，我要你現在過來看我打籃球，可以麽。”

姚舒輕輕點了點頭。

-

辦公室。

裴硯承想起剛才帶走姚舒的那個男同學，不經意地問了句：“他就是沈量？”

江老師說道：“不是，他沈澤添，是姚舒的後桌。”

裴硯承輕嗯了聲。

“對了，”江老師說，“開學的時候你們不是想要住宿嗎，現在學校裏正好有空床位。你們需要的話，我今天就把姚舒的名字報上去。”

“不用了，”裴硯承淡聲，“現在跟我住，不需要住宿了。”

-

“幹得漂亮！沈澤添你今天狀態可以啊！”

在沈澤添又一次投進一個帥氣的三分球後，隊友們紛紛對他投去讚揚的目，阮小妍坐在臺階上，也毫不吝嗇地說：“沈澤添他吧，也就打籃球的時候像個人樣，覺還帥的。”

姚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阮小妍見緒不高，問道：“還在想那件事呀？”

姚舒沒說話。

“怕你叔叔罵你啊？”

“嗯。”姚舒點了點頭，“他……有點兇。”

阮小妍：“你不是說你叔叔對你好的嗎，他也會罵你嗎。”

姚舒不是沒見過裴硯承兇人的樣子，有時候他在家理工作電話時，姚舒偶爾會聽到幾句。

語氣嚴肅冷厲，毫不留。

幾乎能想象到電話那頭的人戰戰兢兢，冷汗直流的樣子。

還沒等說話，沈量拿著兩瓶飲料過來。

“我的小舒舒，這次這件事我真的對不起你，還得你也跟著被……”

“總之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姐，我是你小弟，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沈澤添幫擰開瓶蓋，“孝敬姐姐你的。”

姚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他的飲料喝了一口。

另一邊，裴硯承剛從辦公室出來。

站在走廊正好能看到遠的籃球場。

周耀從姚舒的上收回視線，覺到裴硯承周的氣有些低。

他知道，裴總的護崽很強。

躊躇了半晌，周耀小心翼翼地開口：“可能姚舒小姐擰不開瓶蓋，所以讓他幫了個忙。就是同學之間友的互幫互助，很正常的一件事。”

“嗯，友。”

“友到不惜違反校紀校規幫他作弊。”

裴硯承的語氣很平靜，麵容無波無瀾，而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說來也奇怪，明明剛才他對作弊這件事並沒

有什麽覺，也沒怎麽在意。但是現在口忽的就像堵了層鬱結，稍煩悶。

-

這天是周五，三中沒有安排晚課。

因為答應了沈澤添要請他喝茶，放學之後姚舒沒有立刻回家，提前跟司機發了信息說，會晚半個小時回家。

姚舒和沈澤添他們一行人去了學校對麵的小吃街。

晚上五點半，許多燒烤攤已經開始營業了。

老板邊烤邊招呼客人，忙的停不下來。

燒烤攤的攤臺擺在店門口，孜然辣油一抹，香味立馬就散了出來。

沈量聞到香味挪不道了，提議幹脆在外麵吃了飯再回去。

姚舒跟司機說的是六點。還有半個小時，和阮小妍他們一起吃個飯還算來得及，於是也應了下來。

點了些燒烤後，大家圍坐在店的小方桌上開吃。

沈量咬了口串後說：“我去跟老板要兩瓶啤酒吧，燒烤跟啤酒才是絕配啊。”

姚舒想起之前在月湖山莊裴硯承對說，糯糯不可以喝酒。

默了默，姚舒輕輕地問：“我請大家喝茶吧？喝酒傷。”

沈澤添輕輕挑了挑眉：“不是說請我喝的麽，怎麽變請大家一起喝了？”

姚舒噎了下。

“請都請了……就大家一起請了……”問，“對麵就有家茶店，你們想喝什麽，我去買。”

姚舒剛到茶店，口袋裏的手機就震了一下，進來條新消息。

消息是裴硯承發過來的，隻有簡短的兩個字：在哪。

姚舒指尖頓了下，回了一句話：在學校對麵的茶店，我晚半個小時回家。

另一邊，一輛邁赫停在學校門口。

其實裴硯承一早等在了學校門口，隻是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完了，也沒有看到姚舒。

看到姚舒發來的消息，裴硯承微微蹙了眉。

他發汽車往前開了一小段路，在茶店前停下。

剛下車，他立馬就注意到了在茶店門口的兩個人，孩兒材小，穿著三中的校服，被一個男生摟在懷裏。

裴硯承的臉眼可見的下沉，手指收攏。

指骨約可見凸起的青筋。

口的像是燃起了一團火，幾乎是沒有毫的遲疑，裴硯承甩上車門，大步走了過去。

“姚舒！”

帶著慍怒，他一把將孩拉了過來。

下一秒，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孩兒留著和姚舒一模一樣的及肩短發，個子也差不多，一臉疑不解地看著他。

男生也覺得莫名其妙：“你是誰啊？”

“叔叔？”

後傳來悉糯的聲。

裴硯承回頭。

姚舒正站在他的後，手裏還提著四杯茶。

裴硯承還在剛才的餘慍中未走出來。

那個孩跟太像了。

第一眼他真的以為是姚舒和一個男生摟抱著。

一想到那個畫麵，他自覺呼吸都被氣得有些不穩。

裴硯承緩緩走近，神淡漠窺不出喜怒，“放學了為什麽不回家。”

“我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吃飯，馬上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