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大的空間裏,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承、承哥?!”徐洋的張大,不由自主地後悔了一步,“你怎麽也在這兒?”
裴硯承不聲緩步走出衛生間:“你剛才說的癩/蛤/蟆是指誰?”
徐洋求生極強,急忙說:“可不就是帶著小舒不學好的野男人嘛,我這不是怕小舒誤歧途幫承哥你打擊非法早嘛,現在高中生早真的太多了,還有個肚子上學的,到時候孩子生下來,萬一那男孩子不認賬拋妻棄子什麽的……”
姚舒:“?”
沒想徐洋越說越離譜,仿佛真的早肚裏還有了個娃一樣。
三言兩語,就把話題引到了上。
然而這招也確實管用,裴硯承明顯臉黑了幾分,眉心微蹙,視線往這裏掃了過來。
姚舒臉漲紅,剛想解釋,肚子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分難以言說的尷尬。
“晚飯沒吃?”裴硯承了下的頭。
姚舒點點頭:“今天沒在學校吃,本來想個外賣的,還沒來得及點。”
裴硯承覺得外賣不健康,帶姚舒去餐廳吃。
“想吃什麽。”
姚舒想了想,說了一家南城老字號麵館,就在大學城附近。
夜晚七點的店裏生意火,食客和服務員穿梭在方桌之間的過道,姚舒他們排了會兒隊才點到餐。
大廳吵吵嚷嚷的,煙火氣息十足。
裴硯承喜靜,覺得大廳人員冗雜,加錢選了個二樓的小包廂,隔絕了外麵紛雜的人聲。
徐洋把朋友段薇薇也了過來,想著給裴硯承介紹一下他的新朋友。
段薇薇第一次見裴硯承,相比姚舒之前見到那次要矜持不,說話溫聲細語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徐洋旁邊。
頗有些見長輩的拘束。
姚舒點好菜,把菜單遞給服務員:“一碗醬香小排麵,謝謝。”
坐在旁邊的裴硯承淡淡補充:“不要辣,不要蔥和香菜。”
姚舒愣了愣。
沒想到裴叔叔還記著的口味。
服務員微笑著接過菜單,唰唰寫了幾筆:“好的,請稍等。”
徐洋一邊幫段薇薇拆開餐的塑封紙,一邊問:“小舒不吃蔥和香菜嗎?”
姚舒不好意思地“嗯”了聲:“我不太喜歡那個味道。”
“小朋友挑食可不好哦。”徐洋說,“承哥你倒好,挑食還這麽慣著啊。”
裴硯承指腹挲青瓷茶杯的邊緣,說得漫不經心:“不喜歡吃就不吃,再挑食也是養得起的。”
“可不是,承哥家大業大的,工作還這麽拚能養不起嘛。對了,這次準備在南城待到什麽時候?”
“明天。”裴硯承說。
姚舒迷茫地看向裴硯承:“明天就走嗎?叔叔在南城隻待一晚上就要回去了嗎?”
裴硯承手,將額頭翹起的一小綹頭發下去。
“嗯,明天公司有部會議,你好好學習,照顧好自己。”
徐洋輕輕歎口氣:“看你這兩眼烏青的,從法國馬不停蹄地趕來南城,就隻為看小舒一眼,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啊,肯定給你家小朋友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啊。”
姚舒心頭一跳,小聲解釋:“不是的,叔叔是來南城出差的,要見一位重要客戶,順便才來看我的。”
聞言徐洋一愣,強忍著笑:“見客戶的啊,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南城,第二天又馬不停蹄飛回黎城參加會議,這麽長途奔波的,看來這個客戶確實重要的啊。”
姚舒心髒莫名跳得很快。
放在桌下的手糾結在一起。
裴硯承冷冷覷他一眼。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
男人的聲音冷下來,極威嚴。
徐洋訕訕地閉了。
下心底的那層惶不安,姚舒悄悄打量坐在旁邊的裴硯承。
男人西裝筆,解開了兩顆紐扣。裏麵是一件一塵不染的白襯衫,領帶、腕表齊全,銀質的領帶夾仍妥帖地別在領帶上。
儼然是一副商務談判的正裝模樣。
就像徐洋說得那樣,裴叔叔在法國談完工作後應是一刻不停地就來了南城。
甚至沒來得及換一件舒適的西裝便來找了。
察覺到的目,裴硯承微微側頭:“在看什麽?”
姚舒心虛地挪開眼低頭喝水:“……沒看什麽。”。
店裏生意太好,等了大約十幾分鍾,服務員才把幾碗熱氣騰騰的麵端上來。
也許是廚師太忙,雖然點單之前說了不要放蔥,但姚舒點的那碗醬香小排麵上,依舊漂浮著幾顆翠綠的蔥花。
裴硯承拿起筷子,低頭,仔仔細細地替挑起了碗裏的蔥花。
自然到仿佛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另一邊的徐洋看得險些跌了手裏水杯。
吃到一半,姚舒收到同學發來的消息,老師馬上要來查房點人數,讓趕回來。
姚舒快速拉了幾口麵,捧著碗一口氣把碗喝了,匆匆忙忙拿起羽絨服往上套。
徐洋擱下筷子問:“這麽著急走嗎?”
“你們慢吃,我送回去。”
裴硯承起,走至姚舒的跟前,替整理了下領,然後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了最頂端。
這件羽絨服對姚舒來說本來就大,拉鏈全部拉上後的半張臉都藏在了領子下麵。
裴硯承看了幾秒,似乎覺得還不夠,又把羽絨服的大帽子給帶上了。
姚舒被裹得嚴嚴實實。
隻出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
睜著眼睛看他,聲音悶在服裏,有些低低的:“叔叔,我沒那麽冷。”
裴硯承恍若未聞,攏了攏的帽子:“服穿好。”
姚舒懵懵地晃了晃頭,帽子上的領茸茸地跟著晃。
“走了。”
裴硯承拍了下的腦袋,驅步走出包廂。
後搖搖擺擺地跟著一個小粽子。
與此同時,包廂段薇薇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便掛斷了電話,神有些不自然。
“怎麽了?”徐洋問。
“沒事,就是擾電話。”把電話關機後扔在一旁,看著姚舒和裴硯承離去的背影說,“覺這個小姑娘被保護得很好呢,叔叔一定很寵吧。”
“可不是麽。”徐洋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說,“寶貝到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承哥就差把心肝掏出來給了。”
“你不說我還以為他們是,覺得你哥對有意思呢。”
“肯定不可能啊,那小丫頭看著跟未年似的,承哥就是把當小孩兒養著的,怎麽可能有那麽禽的想法。”
-
裴硯承把姚舒送回去後便回到周耀給他定的酒店休息。
躺在床上,剛才徐洋說的早懷孕那些七八糟的話莫名跳進腦海裏。
他給姚舒發了一條信息:[老師來過了麽?]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裴硯承看著靜悄悄的手機,沒有半點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屏幕裏才彈出姚舒回複的消息,是一條語音。
應該是剛洗完澡,語音裏麵有吹風機吹頭發的聲音,小姑娘刻意提高了音量。
[老師已經來過了,叔叔你也早點睡哦,叔叔晚安!]
夜昏沉,電子時鍾緩慢跳著數字。
裴硯承反複點開那段語音聽了好幾遍。
直到倦意倦意襲來,他終於放下手機,閉眼睡去。
第二天依舊是一個沒有太的早晨,清晨的濃霧未散,整個城市都朦朦朧朧的。
去機場之前,裴硯承去了趟姚舒的酒店,還特意去茶樓給買了份早餐。
說來也巧,剛到酒店門口,就看到姚舒和一個男孩站在一起,兩人說著什麽。
裴硯承的腳步一頓。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後退一步,站在了廊柱後側。
凝神看過去,男孩帶著棒球帽,笑著把手中的袋子遞給姚舒。
姚舒耳邊別著煙的發卡,明妍,笑意,眼睛也彎彎的。
“看什麽呢?”
一道聲音突然從後冒出來。
裴硯承收回目,看向突然出現的徐洋:“你怎麽在這。”
“跟你一樣,來看看小舒啊。”徐洋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在看什麽呢,看得臉鐵青的。”
“哎哎,這不小舒嗎?”徐洋驚呼,朝姚舒揮手,“小舒兒!這兒呢這兒呢!承哥你看到小舒不過去躲在柱子後麵幹嘛啊?”
裴硯承:“……”
你能不能閉。
姚舒循聲看過去,看到站在廊柱後麵的徐洋和裴硯承。
臉綻開笑容,小跑著跑過去,在他們麵前站定後,氣息還有些不穩,微微著氣。
“叔叔!我還以為你已經上飛機了,你來找我嗎。”
裴硯承故作姿態,抬手鬆了鬆領帶結,淡淡“嗯”了聲。他看了眼走遠的男生,冷不丁開口:“剛剛那個人是誰。”
姚舒愣了下:“是我在冬令營認識的一個同學。”
裴硯承低頭看腕表,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看你們聊得開心的,都跟你說什麽了?”
姚舒抬著頭,眨了眨眼睛。
隻不過是很沒有營養的寒暄話語,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複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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