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上掛著的牌子已經舊得不行,用的還是古時的神語,描著一種難得的仙金,依稀可辨是“皎月宗”三個大字。
恰在此時,殊衛突然開口道:“里頭有人。”
湫十才揚起的笑容以眼可見的速度了回去,黑海將的神識完全阻隔,的修為顯然跟殊衛有著天塹一樣的差距,因而什麼也探查不到,百米之外,視線便已經是模糊一片。
很快反應過來,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手掌往虛空中一握,一把秀氣而古典的琵琶落到了的懷中,被虛虛地抱著。
不準殊衛口中的人,是跟他們一起進跡的六界其他勢力,還是早就被埋在海底無數年的“前輩們”。
殊衛閉上眸應了片刻,而后短促的“咦”了一聲,道:“當是同你們一起進境的人,他們穿著一樣的裳,修為并不高,都很年輕。”
“嗯。”他接著說:“他們惹怒了鎮守的古衛,護宗大陣開啟,死了不人。”
這樣的說法,無異于在明擺著告訴湫十,里面是一場窮爭惡斗。
救與不救。
爭與不爭。
沒過多久,湫十便下了決定,道:“前輩,我要進去看看。”
來之前就做好了會面對危險的心理準備,世界上哪有不勞而獲,餡餅從天而降的好事,為了機遇和資源傷流甚至丟掉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宋湫十在主城是小公主,對六界浩瀚生靈而言,不過是太倉稊米,滄海一粟,出門在外,亦是一切靠自己。
殊衛無聲頷首,沒有多說。
湫十抱著琴,擺曳,足底浮現出一朵朵蓮,那些蓮承載著,從黑海下方一步步踏上來,飛快地繞過那十六盤龍柱,微微彎著腰,從山門前被砸開的那個豁口鉆了進去。
里面的陳設十分破舊了,斷壁殘垣,桌倒椅散,灰撲撲的墻面上還時不時有小石子的碎屑落下來,及至殿前,是一把沉香木做的寬椅,湫十曾去過許多宗門游歷,自然知道這椅子該是為舊時掌門準備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上座拱手行了個禮,依舊是那一句自打來了鏡城之后不知說了多回的話語:“前輩在上,晚輩無意叨擾,若有得罪,請前輩見諒。”
琴靈還曾笑過幾回,說若是那些前輩們真要心存殺心,就算跪下來痛哭流涕嗑一百個頭,對方也是照殺不誤,這樣的把式本不管用,但湫十不信,依舊如此,堅決相信中州時期的老前輩們都是慈祥和藹,寬以待人的那一類。
這個大殿安靜得過分,那把椅子上也沒鬧出半分靜。
湫十這才凝神看地面上,發現通往大殿之后幾條路上都布著一種的泥土,上面現出凌而連續的腳印,有的大有的小,層層疊疊,麻麻,想必就是殊衛口中闖進來的隊伍。
循著腳印最多的主道走,在海水中急速穿行,半刻鐘之后,聞見了淡淡的腥氣。
一愣,而后直接踏空間裂中。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等湫十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古老而陳舊的小閣樓前。
“藏寶閣。”湫十認出了牌匾上提著的三個字,似是被海水迷了眼一樣,輕聲呢喃道:“他們得到了寶,也驚醒了沉眠中的人。”
凄厲的慘嚎聲和打斗聲此起彼伏,一聲高一聲低地朝著湫十席卷而來。
因為沒見著里面的形,湫十不敢貿然撥琴弦,抱著琵琶,從小閣樓半開的窗子里飄了進去。
皎月宗的藏寶閣分為上中下三層,形狀像是古城的尖塔,但不如尖塔高大,古古香,四角落都刻著神語,威力不俗。
很顯然,三層分別對應了三個獨立的小世界,而打斗聲,是從第三層傳出來的。
等到第三層的時候,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閃過一短暫的驚愕,的視線從就近幾人的清冷黑衫上轉移,落到他們袖側側勾畫的簌簌鬼火上,而后抬眸,向不遠跟黑霧氣糾纏,揮手掏出數百張黃符咒的男子。
黑衫,黑發,黑圖騰,就連丟出去的符咒上都勾畫著黑的神藤蔓。
這副場景,對湫十來說,不算陌生。
“怎麼……”湫十咧了咧角,像是要將心里的驚訝震驚都吐出來一樣:“是鄴都的人。”
好巧不巧,又是人面。
湫十垂眸,手指微,悠揚的琴聲在遍地痛苦、和野般的嘶吼聲中格外突出,像一泓清泉,也像一場酣暢淋漓的雨,驟然落在過干涸裂的土地上,令人神一振。
了傷的人傷口的疼痛得到了有效的緩解,噴濺的被一無形的力量安,慢慢止住了流淌的勢頭,神疲憊咬牙堅持的人也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尾,整個人都清醒起來。
樂修的作用,在這種大型混戰之中,往往最能得到現。
尤其是在有人傷的況下,效果格外顯著。
一團團張牙舞爪,不人形的黑霧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停滯一瞬之后,分出不支流朝著湫十撲過來。
殊衛眉尖凝著冷意,才想出手,便聽湫十給他傳音:“前輩不必出手,圭坉他們已經將局勢控制得差不多了。”
他此時出手,引起鄴都等人的懷疑不說,還怕招惹出琴靈口中的“不詳”。
誠然,湫十是個聰明人,從琴靈和殊衛這幾日三緘其口的含糊和推中,也猜出了不東西。
比如他們現在的份還不能曝在人前,比如在這偌大的中州境,他們其實也有顧忌,也有被牽制的地方。
殊衛手指了,最終還是聽話地站到了一邊。
湫十靈活地閃避開那些黑的霧氣,手中作微頓,輕緩如流水的曲音頓時被凄凄訴訴的音調所代替,所有靠近的黑霧都被憑空凝聚的鋒利刀刃扯破,但它們并沒有完全消散,而是糾纏著生長出了藤蔓,以眼可見的速度往上盤旋,拔高,向著湫十近。
這些東西的修為,不過都是筑基期大,勝在數量多,之前又有護宗大陣的加持才將圭坉等人得手忙腳,現在護宗大陣失效,芒黯淡下去,威力也大打折扣。
湫十是樂修,但并不是個只擅長療傷和治愈的樂修。
擅攻伐之道。
六界戰力榜,就是一場一場實打實打上去的。
這些黑霧實力不強,但生命力卻令人嘆為觀止,它們一次次被打得潰散,又一次次重聚,宛若跗骨之蛆,凝而不散,散而不滅,確實難纏。
“宋湫十!”遠的圭坉注意到這邊的局勢,咬著牙喊:“這些鬼東西怕符咒的力量,用靈符!”
之前在臨安城的符玉齋,靈符師有連夜給妖族的隊伍畫過靈符,甚至秦冬霖都被拉著趕鴨子上架過。
“不必。”湫十著那些煩得不行的鬼東西,聲調倏而冷了下來,臉上沒有流出半點手足無措,驚慌錯,相反,甚至微不可見地勾了勾角,像是炫耀什麼東西一樣:“讓你見識一下,我新創的曲子。”
下一刻,宛若實質的劍意從琴音中迸發出來,先是一,一縷縷,是春日牛般的細雨,而后是洋洋灑灑,紛紛落落,是冬日至寒天的鵝大雪,最后是鋪天蓋地,汪洋一般的劍氣星辰,霜白的一片,如同泛著寒的千百點劍尖,鋒芒畢,銳利無匹。
劍意至純,最克這些來歷不明的東西。
湫十足尖輕輕點地,一朵蓮落下,抱著琴,看著被劍氣困住的黑霧,字句清脆,如珠似玉:“絞殺。”
須臾靜默之后。
“這他娘的。”圭坉看著尖著潰散的鬼,又看了看手中已經撒出去半數的靈符,吐字有些艱難:“這不是秦冬霖的劍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唔,看了一下評論區,還是來說一下。我寫這本文也沒想什麼數據之類的東西,就是自己想寫,本質就是關于青梅竹馬一些甜甜的,膩膩歪歪的日常,升級打怪啊包括我很喜歡的前世今生梗的大燉,你們看我標注的甜文就知道了,跟上本和上上本都不一樣,輕松向,沒什麼令人咬牙切齒的人和事(此明示加暗示)
所以你們懂了吧。
都是你們想看的。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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