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宅裏的時候,季明珠被季言一逮一個準，“不是說好讓你等我的嗎，吃完飯跑哪兒去了？”

想到剛剛在花園裏突如其來上演的——“激”，季明珠耳子登時染上了緋。

江寂隨其後,和季言打了個照麵的同時,略微頷首。

季言看著這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不免有些狐疑。

詢問的眼神當即拋了過去。

就在季明珠麵不改,想要蒙混過關的時候，江寂和在同一秒開了口。

“我剛剛和江寂散步去了。”

——這是季明珠的回答。

“我和明珠剛剛在賞月。”

——這是江寂的回答。

.........還真是一點兒默契都沒有！

季明珠回首,有些沒好氣地瞪了江寂一眼。

“什麽跟什麽？”季言背靠在旋轉樓梯的一角,單手在兜裏,“你們兩個就不能統一一下口徑？”

“伯父,我們散步的時候同時賞月。”江寂看季明珠攥起來的小拳頭,覺得自己今天可能得遭一番廝打，幹脆率先理好了頭緒,直接搶先發聲。

季言這會兒可沒有再說些什麽了。

季明珠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阿寂，這邊需要收拾，你把碗筷放到廚房的洗碗機裏去，人手實在是不夠,你過來！”林曼兮站在廚房前邊,朝著客廳的另一角呼喊，“你過來的時候順便把江禹城也過來,今天全給你們倆了。”

江寂應了聲,複又看向季明珠,後者推了他一把,“剛好我爸找我有事兒,伯母喊你呢，你快去。”

江寂得了應允，這才肯走開。

待到江寂的影沒拐角，且消失在了盡頭的廚房，季言才緩緩地朝著季明珠走過來。

“你剛剛和江寂，在外麵散步賞月？”

“啊？.........嗯。”季明珠自然而然地挽過季言的臂彎，兩人一齊站在拐角，哪兒也沒去。

“賞個月口紅都沒了？”季言這句話的語氣不無揶揄。

一招斃命。

簡直是.........

“.........爸！”

季言笑起來，抬手了的頭。

繼而他收斂起緒，神凝結，定定地看向，“明珠，你婚事上，爸爸確實是不用擔心了，但有件事，你結婚前，我覺得你有權利知曉。”

“什麽事啊神神的.........”季明珠頓了頓，試探地看向他，“爸，不會真像我和李嫂猜測的那樣吧......？你老房子著火，在外麵找到真了？”

可如果是想的這樣，腦海裏搜刮了一下最近的娛樂版麵。

季言的影，再也沒出現在上麵過了。

可他最近神出鬼沒，忙的要命卻是真的。

疑浮在心頭，怎麽撇也撇不開，季明珠幹脆就去等季言接下來的話語。

“不是。”季言幹脆利落地否認，“之前家裏不讓提你媽的事，是因為，這麽些年，我一直在尋找。”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

不僅炸走了季明珠之前的猜想，也將忘的認知，統統，統統，全然推翻。

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了口，嗓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酸，“爸......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麵涉及到的，牽扯到的太多了，我不想讓你勞心勞力，隻想讓我的小公主快樂點，生活無憂。”季言頓了頓，“所以，我也就一直沒和你說。”

起初，他不肯相信戚就這麽走了。明明是那麽平白無奇的一天，他從公司回來後，人就沒了。

繼而，他不肯承認飛機失事，亦或者是......不肯承認就這麽隨著失事飄散在空中。

一句多餘的話沒留，一枚多餘的吻也沒剩下。

再者。

他也一直抱有存疑。

這麽些年，季氏一直都在地開展和調查當年的事，未曾鬆懈。

好在現在，一切塵埃落定。

他也有了向兒訴說的機會，隻不過這其中的心酸滋味兒，隻待有他一人會了。

“爸......你突然和我這樣說......我有點兒接不了。”季明珠嗓音帶著點兒，“我一直以為......我是沒有的......所以我格外懷念。”

季明珠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母親了，家裏從不讓提有關於此的事，所有和季母有關的照片，連帶著季母生前的一切，一齊被鎖在了那個曾經的“臥室”裏，誰都沒能夠進去。

記憶也隨之封存。

“可你現在和我說......你這麽些年一直在尋找.........”季明珠看向他，”這意思是......媽媽還在人世......對嗎？”

“對。”季言艱難應了聲，“可是寶貝，不是爸爸不願意和你說，我隻是，從來不覺得真就這麽沒了。”

最先開始的時候，他就抱著“就這樣找下去”的念想。

活要見人，死要見。前者看不見，後者不著。

但或許是心中的冥冥覺過於強烈，有關於戚的消息在近三四年，終於有了出來的那麽一丁點的苗頭。

“..........那現在在哪兒？”季明珠很快接了這個消息，其中有太多彎彎繞繞，甚至來不及梳理，但是沒關係，這樣也便足夠了。

的注意力隻集中在了一點，也隻想抓住那一點，喵喵尒説

季明珠克製著自己瘋狂的念頭，又歡喜又害怕，總覺得前路又是一場空，又或許覺得自己還在做一場本不可能的夢。

“就在我們邊，很近的距離，這消息我還未曾披出去，隻來得及告訴你。”

到了這個時候，季明珠有些忍不住了，朝著季言抱怨，帶著點兒哭腔，”爸......你幹嘛話說一半！你沒看到我現在正在傷心嗎！”

季言看了會兒，語氣頗為無奈，出手撇去掛在眼角的淚珠，“我確實已經找到人了，被瑞士華裔所救，也功地被收養，但因為某些原因，大腦過重創，所以我沒想著讓你們倆現在就去接。”

說著，他略有些落寞，“缺失了之前的所有記憶，把你和我，都忘了。”

聽了這句話，季明珠抬眸看向他。季言神寥寥，著窗外想要去煙，末了還是放棄了。

季言作為商界大佬，無疑是優秀的，招人的。俊多金，麵容和材一如往昔，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與那些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比，他上憑白增添一的迷人氣息，一雙桃花眼探盡人間倜儻。這也是到了現在，仍然有不小姑娘都往他跟前湊的原因。

而令季明珠驕傲的是，季言和其他的父親，是不同的。

他無條件寵溺，在慣中教會該怎樣去做一個人，怎樣做一個優秀的人。

而因為早年喪妻的緣故，大可風流不斷，遊戲人生的他，從未在外麵胡來過。

那些緋聞大大小小，到底如何，季明珠心裏其實是有數的。

小時候，總以為爸爸是強大的。但現在，季明珠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季言也老了。

眉宇間不複之前的倨傲，皆是深凝著的哀思。

英俊帥氣的父親大人，在這樣幽靜的夏夜裏，看起來，竟然是無比的孤獨。

季明珠沒忍住，走近他。季言也察覺到了，朝著張開了雙手，敞開懷抱。

順勢撲向他懷裏，聲音低低的，”爸爸，我想說，我一點也不怪你。我剛剛難，不是因為你沒告訴我。”

季明珠知曉季言到的煎熬不會比。

明確地知道。

“媽媽還存在這個世界，就是上天對於我們倆最大的饋贈了，我也不指一步就能見到，我可以等。”

季明珠說著，還拍了拍季言的肩膀。

“如果現在忘了我和你，也隻是暫時的，日後總會想起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你一定要把媽媽接回來，我們一家，要團圓。”

其實仍能存於這個世界上，已然是最大的幸運了。

不僅如此，季明珠還要給戚看從小到大住的房間，看現在過的有多麽順遂，看一路被季言養的有多麽好，看的學業事業一帆風順。看的另一半——也是的青梅竹馬，兩人投意合，已經在談有關於以後和未來的事了。

季言輕輕拍了拍的肩膀，好半晌才緩緩開口，“謝謝你，寶貝。”

......

季言囑托了一番後，又走了。

末了還說，日後一定會給一個大驚喜。

季明珠不知道能有什麽驚喜能夠比知曉自己母親仍然在世這件事還要大。

但仍然笑著應下了。

今夜發生的一切，不，或者說是最近發生的一切，繁雜著繞在一起，構了過去的畫麵，也帶來了未來的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