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得寸進尺說的應該就是秦珩。
那天之后,沈知歲雖然沒再信箱上見到新鮮的花束,但是每天出門時必然會看見秦珩抱著滿天星等在門口。
太過頻繁以至于才過去一周,就被對門外出購的房東太太撞見。
不知道為什麼,沈知歲覺得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一層意思……
我磕的cp終于了。
彼時沈知歲剛出門,才剛從秦珩手中接過滿天星,就看見房東太太滿臉笑意著自己,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就和自豪。
結果第二天下午沈知歲剛下課,就見房東太太在對門和自己招手。
“歲歲,秦先生是住在這附近的吧?”
“今天早上家里的信箱突然多了一束洋牡丹,我想應該是秦先生送的。”
“之前見面忘了留他的電話,所以想拜托你一下,幫我把這個榛果蜂杏仁蛋糕送給他,就說……謝謝他的洋牡丹,我很喜歡。”
沈知歲接了過去。
之前聽過書提過一句,秦珩現在住的屋子是前陣子買的,就在后山附近。
時間和地點恰好對上,也就只有之前那棟房東太太提過的別墅了。
發了信息后秦珩還沒回復,沈知歲索自己沿著小路一路找過去。
來了這麼些天,對小鎮也不像以前那般陌生,問了下路人后,很快就找到了那棟據說能見滿山遍野鳶尾的豪宅。
可可式的風格顯著,外墻是,曲線鐫刻著瑰麗的玫瑰花瓣。
房子底下還栽種了不花花草草。
大門的一側是閉著的,沈知歲杵在門外,剛想打電話給秦珩時,驀地聽見里邊工匠爽朗的笑聲。
沈知歲好奇抬了下眼皮,沒看見人,倒是聽見了兩個不同的聲音。
“溫室那邊好像還沒弄好,聽說秦先生不滿意,又重新弄了下。
還真是有錢人,你知道這個別墅他花了多錢嗎?
都夠我們一輩子不愁吃了。”
“那又怎樣,我還聽管家說了,這個屋子是秦先生買來當婚房用的,喜好都是照著未來太太來的。”
“婚房”兩個字不輕不重傳沈知歲的耳朵。
手指一頓,下意識往回收了收,屏幕上還是剛輸的電話號碼。
撥號鍵始終沒有按下去,左手提著的榛果蛋糕突然沉了一沉,勒得沈知歲手指發紅。
袋子即將從指尖落的最后一刻,沈知歲突然抿了下,又將蛋糕往上顛了一顛。
工匠還在笑談,沈知歲想的卻是秦珩那天送花被自己撞見,提到朋友二字時眼神的變幻。
以及那天在醫院看見的孩。
沈知歲還在辨別秦珩那天說的朋友是不是真的只是朋友,結果這邊還沒得出結論,就聽見工匠大聲噯了下。
笑聲隨著風聲襲來。
“當然喜歡啊,你沒聽說秦先生之前會買這個房子,就是因為他太太喜歡后山的鳶尾嗎?
要是不好誰會買這邊的房子啊。”
思緒有片刻的空白,沈知歲呼吸一滯,整個人愣在原地。
比方才更加手足無措。
沈知歲在門口站了好久,最后還是過來替方雪送東西的貝爾看見,隔著車窗喊了沈知歲一聲。
“你怎麼不進去呀?”
貝爾從車上跳下來,手里還提著一小個保溫杯。
上次生病沒看清,這會子沈知歲才注意到貝爾有點混,微卷的長發是好看的棕栗。
“阿姨煲了一點玉米排骨湯,讓我給阿辭送過來。”
貝爾絡地攬著沈知歲隔壁:“阿辭是不是不知道你要過來?”
朝沈知歲彎了下眉眼,忽的低了聲音,自言自語道:“肯定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你過來,肯定提前跑來門口等著了。”
沈知歲好笑搖了搖頭,說了句你太夸張了。
貝爾卻是撇撇:“你都不知道阿辭有多喜歡你。”
“上回在醫院,他回來時沒看見你,差點把我生吞了。”
“還有一次我好好的在看哈里斯直播,結果莫名其妙被搶了手機。”
“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那天出現在哈里斯vlog的孩,是你。
所以他才那麼失態。”
那些被掩蓋在回憶底下的事實開始出角,的手在沈知歲心房上輕輕敲打著。
怪陸離的碎片一點點被拼接上去,黯淡碎片終于泛出星點亮,最后了一句話。
“歲歲,其實你也沒了解過我。”
……
路行遠這些天都在忙著為回學校上課做準備,沈知歲的舞蹈訓練也漸上日程。
因著下個月有演出的活,所以沈知歲這些天晚上都在舞蹈房排練,下課的時候公車早就過了最后一班的時間。
路母擔心孩子一個人回來不安全,想著過去接人。
沈知歲好幾次拒絕路母都不同意,結果有一次爭論時正好被秦珩聽到,他想都沒想就接了下活。
“我可以接你。”
迎著沈知歲質疑的目,秦珩面不改清了清嗓子,撒了個小慌。
“反正我這些天也沒什麼事。”
說是沒事的人,趁著沈知歲還沒下課的功夫,帶著筆電在車里辦公。
方雪的病已經漸穩定,好幾次也問到了秦珩回國的時間,秦珩含糊混過去了。
他有著自己私心。
要是現在回國,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沈知歲今天下課得早,秦珩剛回復完一封電子郵件,抬頭就看見沈知歲正好從臺階上下來。
坐在副座的書剛想提醒秦珩時,一抬頭就看見后視鏡中的男人已經眼疾手快將筆電合上,佯裝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書默默轉過頭去,到的話默默咽了下去。
他都快不認識秦珩了。
控制材的緣故,沈知歲吃不了高脂肪高熱量的食,所以這幾天車上都備了低脂低卡的貝果。
是秦珩跟著廚師長學著做的,今天的是紅茶低脂貝果。
沈知歲剛開始還以為是秦珩在外面的面包店買的,后來才知道那是他自己做的,詫異了好一陣。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以后給你帶。”
“反正本來就是為了你學的。”
……
以往秦珩都是直接將沈知歲送回家的,結果今天剛到街區中心,秦珩忽然喊了司機停車。
沈知歲好奇抬了下頭。
秦珩稍稍側解釋:“歲歲,你在車上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話落人已經開了車門下車。
車子停的地方不遠就是噴泉,后面是一教堂,來這邊拍照留念的游客不,紀念品自然也是數不可數。
小商品店櫥窗里邊的商品琳瑯滿目,看得人眼花繚,是一家小型的手工制品。
前邊有一對正頭接耳著,手中拿著的恰好是秦珩剛在車上看見的……
一個羊氈的玩偶娃娃。
遠看著的覺還好,然而離得近了,才發現做工的制濫造,和秦珩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大概只是為了賺游客的快前,所以主人做得并不盡心。
店家熱圍了上來,然而秦珩卻是興致缺缺,繞著小店走了一圈,最后還是兩手空空從里邊出來。
有點失。
落在頭頂上的線些許灼眼,秦珩半瞇了下眼,視線逡巡之間,卻意外發現了角落的老人。
是之前見過的那個意大利畫家。
老人也不嫌熱,這種天氣還戴著那頂貝雷帽。
同樣的位置相似的場景,只是老人對面的又換了一對。
秦珩眉骨揚了下,饒有興致走過去,和老人打了聲招呼。
“居然是你?”
老人明顯認得他,不過也只是抬眼瞟了秦珩一眼,又繼續手中的作品。
畫筆沙沙的聲音在紙上縈繞,銀框眼鏡架在鼻梁上。
瞅著秦珩心好像不錯,老人輕哼了一聲,抬眸之間瞥見秦珩視線的下落,他漫不經心道。
“和朋友一起來的?”
他忽的放下畫筆,順著秦珩方向去,又問:“來找我畫畫?”
他還記得上次秦珩和自己預約了畫畫的時間。
車子就停在斜對面的街道上。
過半降的車窗還能看見沈知歲正垂首咬下貝果一角,腮幫子漲得鼓鼓的。
秦珩角微勾,否認了老人的說辭:“還不是朋友。”
老人明顯愣住,抬頭去看人。
秦珩笑了下,略過了老人驚詫的目。
夕在他臉上幻變不同規則的影,他坦然:“等我追到了再來找你。”
……
說是買東西,然而秦珩卻是空著兩手回到車上。
沈知歲剛吃完一個貝果,狐疑問了句:“沒買到嗎?”
關著的車門順便也將外面的喧嘩也隔絕在外,秦珩微一頷首,過那雙淺眸子還能看見許的落寞。
沈知歲被勾得好奇心一起,側想要去找剛才秦珩進去的那家手工小店。
結果目還沒找到落腳點,就聽見側的秦珩忽然出了聲。
秦珩無聲嘆了口氣。
“鄧嶼和我說,孩子都喜歡收到可可的禮,要多送禮給孩子,特別是那種茸茸的。”
他低低垂下眸子,余暉在他眼角泛出好看的線。
秦珩輕聲道。
“但是我找了好久,還是發現……他們都不及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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