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談太久有沒有，倒是第一次。

就站在暖黃的燈下，還是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家居服，腦袋上束了個獨角發帶，應該是才洗完臉，整張臉又白又凈，目都被鍍上了幾層溫。

他心某有。

這樣稀松平常的問候和關切，恍然間令他以為自己從未擁有過的溫，在這一剎那居然近得手可及。

林桑從來沒見過他出這麼久的神，不由得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旋即自言自語地嘀咕開“得不會說話了”

裴寒舟“”

男人這才坐得端了些，道“被你一說，好像是有點。”

林桑上下掃他一眼，覺得男人這模樣還難得，不由得升起了惻之心，點頭道“行，那你等著吧。”

裴寒舟似是獨自掙扎了會，才問“你做”

“不然呢，你要想讓我給你外賣也行。”

“不用了，”他垂眸，“你做吧。”

“剛好冰箱里有食材，”走到一半，林桑回過頭，“我先說好，我這不備點單功能，因為我拿手的就一道。”

男人頷首未作多想，只是本能地覺得，如果只會做一道的話，那麼那道菜一定是廚師本人的門面和招牌。況且看篤定的表，好似非常游刃有余

雖然看起來不像會下廚的。

很快，廚房里傳來切東西的聲響，不知為何，聽著斷斷續續沒有節奏的聲音，他有些不太好的預，但還是按捺住沒有去看。

沒過一會，聽聲音應該是在熱油了，噼里啪啦地翻了幾下鍋鏟，廚房里又傳來被油嚇到的小聲驚呼。

男人實在沒有忍住，走進了廚房。

戰況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比他想得要慘烈很多。

菜品的澤還算過得去，厚薄也適中，形狀不算怪異，是一道非常正宗的苦瓜炒蛋。

他有時候覺得林桑還厲害的，他的雷區不算太多，芒果和苦瓜算其中榜首，居然可以如此輕松地就一腳踩中。

男人閉了閉眼，是聞到味道便涌起了非常強烈的排斥，但為了防止把自己也炒進鍋里，他隔著門在外面全程觀看。

如果不是他觀看，他想，這道菜一定不會在稍有些糊的時候就被端出了鍋。

林桑用筷子把糊了的幾片苦瓜挑出來，為自己辯解道“我是怕那個炒得不對不好，所以故意多用了些時候。”

裴寒舟點了點頭“蛋也是故意錯過金黃的時候，因為你不喜歡那個。”

林桑“”

“你就當是吧，畢竟我這雙用來創造絕音符的手今天冒著被油濺的危險替你炒了菜，已經夠人了，”說，“我好久沒下廚了呢。”

裴寒舟“那你還敢做菜”

“怎麼就不敢了你知道什麼品牌增值嗎，被我林桑炒過的菜不是菜，藝品，我做的歌當曲多錢一首你知道嗎藝品怎麼可能有問題，藝是永遠不會出問題的。”

林桑說著，挑出了一片苦瓜送進里“糟了，鹽給多了。”

裴寒舟“”

“你別吃了吧。”說著，手要將菜從他面前撤開。

男人未有毫阻攔，就那麼看著行。

林桑的手在半空中滯住，不明白地側頭“你都不拉著我”

男人也不明所以“不是你不讓我吃的麼”

“我不讓你吃你就不吃了你都沒有一點安忙碌妻子的想法嗎”眼尾落下清淺投影，理直氣壯地舉例，“電視劇和言小說里，主把菜炒糊要倒掉之后，男主都會一把奪過然后說一點問題都沒有，親的你做的真好吃，并且含笑吃完還要夸主做的真棒。”

裴寒舟掀眸“我跳到最后一步就好。”

林桑“什麼”

他面無表地啟，瞳仁一波瀾也無“做的真棒。”

“”

林桑早已經習慣男人充滿反叛藝的語言，癟著了蛋“裴總真的很無，一點鼓勵和都沒有，我覺得蛋應該是能吃的”

男人沉默地了一會。

他回來原本打算洗個澡就睡，沒想到要吃東西，但經這麼一折騰之后，不靠熱氣騰騰的食藉一下疲乏，倒又顯得說不過去了。

裴寒舟站起走向廚房，站定后發現林桑還在含脈脈地看著自己炒的那盤藝品，并沒有跟過來，不由得開口喚“過來，一起做。”

最后一個字拉響了腦的警報，驟然回頭，看向他旁寬敞又冰涼的流理臺，想起了昨日被支配的恐懼，著往后退了幾步“這樣不好吧你還有力做嗎”

裴寒舟“我說做菜。”

“哦。”

大概是因為做菜這碼事比預想中的那件要好上很多，折中主義讓林桑點著頭走進了廚房，拿到食材時才覺得不對“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做菜”

“你不是讓我鼓勵和你嗎”

“你鼓勵和我應該是做好了放到我面前吧”

林桑放下醬油瓶就要出去，被男人抓著領子拎到案板面前，“手出來，我教你。”

雙手握拳“我不想學。”

男人抵住的肩膀，沉沉聲調熨帖在耳骨旁打轉“不做菜那我們就做別的。”

“”

“那還是做菜吧，”林桑雙手配合地展開，當即改口，“我可喜歡做菜了，小時候的夢想還是當一個廚師。”

的配合無銜接轉換自然，得逞的男人低低笑了兩聲，似乎連腔都在跟著共振。

林桑終于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但而今反悔很顯然已經來不及，只得用出的足跟憤然往后踩了他一腳，不服問道“好笑嗎”

“還可以。”男人漫然地切好里脊，把鹽放到面前，“加鹽。”

抗議般挖了一大勺，才抖了一小下就被人收住，裴寒舟握著手腕把余下的大半勺送回罐子，嚴格控制著不讓搗。

加了點調味料，裴寒舟給手套讓抓勻，沒一會又加生，端著碗在一邊認真地給做sa，他則在另一邊調著面糊。

林桑這才想起來問“我們做什麼”

“糖醋里脊。”

好，嗜甜人設誠不欺我。

里脊條裹好面糊炸完后，制作流程到了最后一步，雖然主要都是他在負責，但林桑每個步驟都有參與，揮鍋鏟的手就沒停過。

末尾是糖醋里脊的華所在，留許油，倒番茄醬、糖、醋、水小火炒至濃稠，再和炸好的糖醋條攪拌一下即為完。

攪拌的手法不對，裴寒舟上前手把手指導，下頜就擱在肩上，蹙著眉字字句句地和闡述要義。

另一只手撐著臺面有點使不上力，他便找了個順手的位置擱著。

起先林桑并沒有意識到不對，直到快結束時心放松，這才覺到自己被什麼錮住了自由。

緩緩低下頭，不解又禮貌地問詢“教做菜就教做菜，你把手放在我腰上干什麼”

“”

經由林桑打造的第二道藝品糖醋里脊終于順利出鍋，只敢用筷子蘸著嘗了一小口，糖分太高，不能多吃。

月上枝頭，兵荒馬的一夜終于至此結束，整座城市陷酣眠。

次日依舊是平常的一天，林桑起來時裴寒舟已不見人影，忙著寫歌，并于下午完了作詞和作曲，喝了杯黑咖啡提神后又繼續開始編曲。

而城市的另一端，的丈夫依舊忙于應酬。

飯桌上熱鬧非凡，羅訊推杯換盞如際花般游走在場，文能吹武能勸酒，桌上的氣氛被鬧得熱烈。

話題轉換是從某位來老得子的電商董事開始的“來，小訊你來看看我兒子，前陣子才學會走路，昨天還給我唱生日快樂歌兒呢”

曬孩子永遠是飯桌上樂此不疲的話題，董事很快將小孩稚的音調播出，里氣，中途還有把飲料瓶吸空的聲音。

羅訊拿著酒杯附和“您兒子也太可了吧隨您啊，瞧瞧這大眼睛高鼻梁的，長大了肯定有您當年迷倒萬千的風采”

裴寒舟“”

接著，好勝心極強的資本家們就開始了新一的batte，有兒的曬兒，有兒子的曬兒子，曬完了還要比誰家的獎狀多，沒有子和獎狀的，就曬老婆。

“我老婆上個月剛結束個人演奏會，你瞧瞧，這大提琴拉的，太優雅了。哎，我當年就是看拉琴上的。”

“我老婆下周有個著名的改編話劇要上，大家都有空吧帶著邊的人一起去看看啊”

“我老婆今年在準備時裝大秀”

大家聊得火熱，突然有人靠近裴寒舟“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裴總，我老婆是您夫人的歌迷，微博還互了，但是不好意思私信夫人要微信號，今天出門還在囑托我呢，問您能不能給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