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輕也不輕，說重也不重，看你們想怎麼安排治療了。”段予摘下眼鏡，“保守治療還是”

羅訊靈機一“有沒有夸張治療”

段予

“你他媽說什麼屁話，我從醫十幾年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療法”

“就是，呃”羅訊想了想，“打個石膏什麼的，看起來很嚴重必須要人照顧的樣子。”

段予沉默了。

羅訊“別介啊，我們都這麼好了，幫我打個石膏都不行又不缺錢這忙不幫不是兄弟啊”

段予道“按照他的程度，打個石膏固定一下也是可以的。”

“那就好那就好，”羅訊繼續形容，“有沒有那種包扎方法，就是讓人一看就特別心疼的那種”

“”

段予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要求這麼多，不然這位置你來坐吧。”

“你以為我愿意啊，”羅訊無語，“我不都是為了裴寒舟的終大事著想。”

說著說著羅訊就開始吐槽“我也是他媽服了，飛機遇到強氣流那時候他正好起要拿東西，覺到飛機在晃我就飛快把他拽回到位置上了，但是子還是撞了好幾下。當時餐車都顛翻了你知道麼，下了飛機我要他檢查，他他媽也不檢查，趁老子發個微信的功夫就坐車跑遠了，養兒子也沒有這麼不省心的吧”

“行，林桑一聲檢查他倒是乖乖來了，我現在就覺得恨，我他媽好恨。”

段予“可是現在你還是在幫他謀出路。”

“畢竟我是他爸爸，濃于水，應該的。”

段予“”

“就這樣吧，打個石膏再看看況，畢竟我也可以據他的發展來富自己的經驗。”羅訊打了個響指，“就這麼說定了啊，石膏必打，不打不是中國人。”

于是，當林桑提著水果走到病房門口時，就看到男人前已經掛好了石膏。

石膏在手臂上定了型，用幾圈紗布纏起來掛到脖子上。

林桑看向羅訊，萬萬沒料到裴寒舟都到打石膏的地步了，居然沒去醫院而是先來找――

“這麼嚴重”

羅訊嘆息“是啊，太他媽嚴重了，你不知道那飛機當時顛得有多厲害，空姐現在還在做手呢。”

“那他打了石膏之后起居怎麼辦就在醫院住著”

羅訊“他不喜歡住醫院，還是回去住吧，至于怎麼辦，我們到時候再看看。”

林桑就這麼跟著羅訊和裴寒舟一起回了家，在一樓煮冰糖雪梨的時候，看著悉的陳設，琢磨著自己到底是怎麼又站在了這兒的

聽到負一樓有靜，以為是健房還在修，過去一看，才發現是有人在搬飲料。

玉米須飲料――不久之前單鏈代言的那款，已經擺滿了大半個空的健房。

而二樓浴室，羅訊對著打上石膏的裴寒舟，思索了半個小時之后，理智道“這樣不行啊。”

裴寒舟掀眸“什麼不行”

羅訊說“如果我們直說的話，可能反而引起反效果，不如”

裴寒舟沒明白羅訊到底在念叨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從醫院開始就不正常了。”

羅訊在牙刷上下一條牙膏，對著門口大聲道“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刷牙”

裴寒舟

“我沒殘廢，我不需要你幫我刷”

話沒說完，羅訊猛地將牙刷扔到洗手池里“你這人怎麼這麼煩啊”

裴寒舟

羅訊又用牙膏猛地敲了幾下臺子“不就是傷患嗎，貴個什麼勁兒啊”

裴寒舟

羅訊對著門口大喊，怒氣沖沖走了出去“怎麼我刷的不好，你就是嫌棄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不會照顧人唄走了，不干了”

羅訊演得非常戲，一路火花帶閃電地跑下樓梯，憤怒地對林桑扔了句“我一個男的不配伺候在舟總裁”，就風風火火地摔門而出。

林桑著門口發呆了半晌。

這是怎麼了

剛剛聽到了二樓傳來的爭吵，索上樓梯，發現裴寒舟正一臉莫名地坐在浴缸邊，而洗手池牙膏被甩得到都是，杯子歪七豎八。

一片狼藉。

眨了眨眼睛“你和羅訊吵架了因為他刷牙太暴”

男人啟了正想罵他有病，驀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林桑打開水龍頭把洗手臺清洗了一番，這才轉頭問“他兇你了”

“是吧，”男人斂了斂眸，“他很兇。”

林桑嘆息一聲，從一邊取下新的牙膏，在牙刷上了一團，走到他面前，附，住他下“張。”

男人一瞬沒轉過彎兒來。

林桑道“我幫你刷。”

刷牙的方式很輕，不知道是特意放低了力道，還是天生就有照顧人的天賦，就那麼湊近，近得似乎能看到瞳仁里反出的燈，清澈又明亮。

的指腹，沒敢用力地抬著他的下，從他的角度看來，睫分明，鼻翼輕輕翕。

林桑仔仔細細給他把牙刷干凈，然后問“要不要洗臉”

男人走過去，又用洗臉巾打了熱水，給他了臉和脖子。

“走吧，去睡覺。”

給他墊好枕頭，拉起床單示意他躺下，男人躺下之后才問“還有哪兒傷了嗎”

他搖頭。

“要不要我幫你換藥”

男人仍是搖頭。

忽地想起來什麼，拍了拍腦袋“冰糖雪梨煮好了，我給你盛一碗上來吧，喝完之后再刷一次牙。”

說完，沒等他回復，就迅速離開了。

當林桑上樓，將杯子放到他側床頭柜，一邊撐著腦袋一邊攪湯匙散熱時，忽然聽到男人問“這碗喝完，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偏頭看了他一會兒，最終笑道“羅訊都走了，我再走誰照顧你啊，管家他們那種男人不行，生你又過敏。”

“我今晚不走，你如果有哪兒不舒服，就跟我說。”

他嗯了聲，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房氣氛又沉默了一會兒。

林桑發現，就算離開，好像他旁邊那個枕頭也沒有撤掉。

忽然問“之前那個無人機是你做的嗎”

他答得干脆“是。”

林桑“干什麼實驗新品嗎”

像是講到重點，男人轉頭，目認真地看著，低聲回“不是為了試驗，也不是順手，那就是給你做的。”

攪的手停了一拍，聽見他繼續道“以前我做很多事可能都是有原因，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是這樣了。這次沒什麼目的，很單純的，就是希你開心。”

在的印象當中，商人有很強的目的應該是非常平常的事，可這時候，裴寒舟說，他沒什麼目的。

“這幾天沒有找你，不是放棄你，我也在找問題的結癥所在。”他皺了皺眉，“我不習慣表達，但也絕對不是在和你做表面功夫，看你不高興了就買條子買點首飾哄一哄，我也是想和你長長久久的。”

手指忽地一。

只有他們二人共一室，經歷過大事，暖一圈圈擴散，好像很適合講明白一些什麼。

很聽男人說很多話，就連上次提離婚他也只是寥寥幾句帶過，但這次，他好像有很多想說。

“我想了很久，影響我們的到底在哪里。可能因為我從來不說只是做，讓你沒有安全；或者我的想法總是讓你猜，你覺很累；又或者沒有什麼原因，你只是不需要我了，所以想走”他驀然抬眼“但如果我需要你呢”

他說，“桑桑，我需要你。”

“不是因為我只能接你，所以想留下你，是接過你之后，我發現我需要你。”

男人的話準確地抓住的心臟，用力了兩下。

啟了啟正想說些什麼，被他制止“你聽我說完。”

“以前那些我總覺得很多都是廢話，于是從來不講。現在想來也錯得離譜，所以這些話，今天有機會，我都講給你聽。”

他說“我現在不會強求你，去說你的故事，說你為什麼要離婚。”

“忽然收回離婚的念想也好，和好也好，你都不用很快給我定論。”

“但是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認真，在這段時間里，希你也可以對我毫無保留，說所有想說的話，做所有想做的事。”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翻攪冰糖雪梨的漩渦停下，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裴寒舟會跟說這麼多，說他心的真實想法，也說他的認真。

有很多話想說，但愫翻涌的那瞬間，竟然有短暫的失聲。

想，或許等他好了之后，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畢竟他這番話或許考慮了很久，但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麼說。

所以思索半晌，最終抬頭，坦地看向他，認真點頭“好。”

他勾了勾。

“你先喝吧，”把水遞過去，“喝了刷牙。”

還陷在裴寒舟說的那段話沒有走出來，坐在床邊放空了許久，直到似夢非夢地將男人領到洗手池邊，給他刷完牙又刮完胡子之后――

裴寒舟忽然蹙了蹙眉，想起什麼似的，結滾了滾，目直直看向，沉聲道

“澡我也不能自己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