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

人家炸個真車起碼需要一周，先是核對預算，然后計算價比，最后購車提車，林桑倒好，直接從車庫里選一臺明天就開炸是嗎

晚上回去，林桑和男人通了一下炸車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不用的車子可以借我炸一下的v鏡頭需要。”

想了想又道，“沒有的話我再買吧。”

“隨便，”男人波瀾不驚地翻了翻雜志，回道，“都可以炸。”

“新車呢”

“想炸就炸，炸完再買就是了。”

為未轉正實習期的男人有著較高層次的思想覺悟，有理有據道“車一直都有新款，v只能拍這一次。”

“有道理，”林桑也被說服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想法。”

“”

很快，下樓挑車，順便發到微信工作群里給大家選你們覺得這個黑的好還是紅的好或者灰白也行，但沖擊力好像不夠強。

一連發了好些視頻，一個視頻里幾臺車，大家看著看著就忘記自己好像是在挑車炸了，宛如豪車品鑒會，甚至還大膽地種起了草。

沒多久，看到一半的導演給發消息了我收回下午不讓你炸車的話。

林桑

導演不知道你家車庫里那麼多車，打擾了。

導演隨便炸吧，這麼多車還謹慎個幾把。

最后，三輛車榮圍炸車總決賽前三甲，并產開了關于炸誰的榮角逐。

大家商討到一半，林桑忽然人沒了，一時間群里嘩聲四起，還有人開玩笑人呢不會是車被抓了吧哈哈哈。

幾分鐘后林桑上線不好意思，剛剛在車庫三樓迷路了，沒信號。

現在回來了，剛看完你們的消息，那就選黑那輛吧，我也覺得炸起來正好。

剛說完，有人截圖了消息的“車庫三樓”，并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接著――

破組小鄭退出了群聊。

燈組大暗退出了群聊。

導演組小華退出了群聊。

岳輝把群名改了我的樂高都沒有三層，隨后也退出了群聊。

林桑“”

次日，帶著三輛車抵達了破現場。

岳輝問“不是說炸黑的嗎”

“是啊，但我想著萬一有意外一次不了呢”林桑說，“有備無患嘛。”

看著岳輝復雜的表，林桑問“怎麼，你想把你新買的路虎借我炸嗎”

“你做夢”岳輝忽然護起犢子來，“我兩千塊的電瓶車都不會借你炸的”

“冷靜點輝哥，”小暖把他拉遠了些，“實在不了，你不如去房間里歇著吧。”

“我不要，我要嘗一嘗心痛的味道，”岳輝捂住口，小聲說，“等會我嗝屁了記得幫我打120。”

林桑道“炸的是裴寒舟的又不是你的，你怎麼比他反應還激烈。”

“他不心疼我可疼啊，”想了想，岳輝又湊近問，“那如果，不炸的話車能給我嗎”

林桑

炸車行很快開始，大家都站在安全范圍，隨著三二一倒數完畢，炸藥被引燃，整輛車“砰”地一聲巨響，火沖天，煙霧如同云般大朵地綻開。

岳輝閉上雙眼。

林桑走到屏幕旁看效果，導演嘖嘖贊嘆“真車還是比特效好很多，特效再怎麼做也是假的，真實和立比不過啊。”

見林桑半天不說話，他側頭“你怎麼想”

“我覺得車子翻的弧度好像還差點覺，如果炸藥再往右后方挪一些會不會更好”

導演沉思許久，最后也頷首“應該會。”

“幸好我還有一輛黑的，再試一下吧，”林桑道，“覺移一點就可以到我心里的覺了。”

有錢真好。

導演一面為追求極致的魄力而贊嘆，一面又止不住地痛，痛并快樂著地安排了下一場炸。

岳輝走過來“怎麼了我怎麼聽到他們說等會還要炸啊”

看到導演的表，他明白過來，捂著心臟，聲音抖“這張專輯不賣三千萬我真的意難平。”

“三千萬”林桑抬了抬眉，“你對我的要求也太低了點。”

最終的效果非常好，不僅畫面十分有，沖擊力也很強，視覺上一定能夠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把v拍攝的事跟進完畢，念在裴寒舟出了兩臺車的份上，挑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前往在舟，打算去謝一謝自己的丈夫。

抵達的時候他正在自己辦公室的偏廳開視頻會議，林桑沒打擾，讓書周良把自己帶到他的休息室，說在那里等他就好。

連軸轉了幾天，不是做專輯就是帶學生，件件行程都是燒腦又耗力，就在等待的間隙，蜷在躺椅上睡著了。

男人四十分鐘后結束會議，聽完周良的匯報，沒有直接開門進休息室，而是通過另一扇門進了休息室外的臺。

他站在臺上，過玻璃窗往看，正好能看到對著自己睡得暢快，鼻翼翕，呼吸均勻。

雙手合攏墊在自己臉頰下，眼尾有一帛窄窄的三角暗影，著淡淡的番茄紅。

裴寒舟就那麼看了一會，不住附想湊得更近些觀察，影子也隨著他一并下降，正午刺眼的日又直直地照到了的眼皮上。

悶哼幾聲，被曬得不行，下意識翻了個背對他繼續睡。

男人垂下眼睫笑了笑，又站直替擋住那片日，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又轉了回來，繼續睡得香甜。

睡姿一向不好，此刻在他的休息室了外套，只有一件薄薄的，褶皺斜斜堆疊時約能瞧見領口出的大片雪白，白得晃眼，那料隨著不安分地，甚至還有繼續敞開的趨勢。

不期然，外面傳來聲音“鬧呢總裁怎麼可能在臺，曬太嗎周良你別欺負我老實人，誰不知道總裁是他媽吸鬼，最討厭曬太了。”

總監說著說著就往臺上走，發現男人的影時嚇了好大一跳，吞了一大團空氣進肚子里。

男人往后退了退，著玻璃擋住林桑的臉和，以及離奇的睡姿。

總監什麼也沒看到，更覺得奇怪，不知道他站這麼直是鬧哪般“您干嘛呢”

吸鬼慢條斯理，對著灼燙日瞇了瞇眼

“曬會太。”

總監

林桑睡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醒，是總監離開時的關門聲將弄醒的。

一睜眼就離奇地發現外面大，自己手臂和上都是的日，但臉部卻奇異地被一道影擋住了。

恍惚著抬頭看，男人著兜垂眸睨的模樣盡收眼底。

知道外面有臺，但沒想到他會在臺等。

林桑打開側邊的門，滿意地了個懶腰，問他“等我多久了”

“不久。”

等你，多久都不算久。

睡飽之后容煥發，打了個響指滿足道“走吧，今天請你吃晚飯。”

男人好整以暇“怎麼忽然請我”

“謝謝你的兩臺車。”順了順鬢角的發，“不樂意啊”

“力所能及的援助而已，不是追孩兒應該做的”

裴寒舟沉聲道，“所以，還是我”

腳下地板忽然傳來吱呀響聲，林桑愣了一下回看，恰巧看見周良先一步上前，鞠躬道“趙士和裴先生來了。”

稍稍蹙了眉，很快被男人拉到后，趙璇雅在下一秒踩著高跟鞋出現在視線范圍。

空氣里立刻彌漫起悉的花葉香水味，倨傲如趙璇雅，哪怕這款香水已經一蹶不振，還是要保持自己的驕傲，使用著自己的得意之作。

林桑拉著裴寒舟往后退了幾步。

好在這里是天臺，味道并不如在閉空間濃。

趙璇雅先發制人，沒等裴寒舟說話就開了口“上次的電話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麼和媽媽講話”

男人定了兩秒，再開口時帶著好笑的嘲弄“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我居然還有媽媽。”

趙璇雅用力扔下手包“你什麼意思你”

“從小到大你做的哪一件事稱職你問心無愧過哪怕一分鐘嗎”裴寒舟彎著角，“如果不是覺得我影響了生意，這一周也沒能挽救回來，你們甚至都不會來找我。”

這一對夫妻倒也天造地設，人自私利己，男人總躲在人后。覺得他有利用價值時才會出現，一旦價值消失，他們就立刻躲得遠遠的，好像生怕被纏上。

“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的骨，你怎麼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說斷絕關系那樣的話，你知道說完之后我和你爸爸之后將如何立足嗎”趙璇雅忍不住抬高音量，“再怎麼說，濃于水啊”

裴寒舟漫不經心“無所謂啊，反正你們也不需要親人。”

趙璇雅死死地瞪著他，牙關咬。

“你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荒謬嗎”

“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事，”裴寒舟道，“是為人父母不需要門檻才對。”

趙璇雅深呼吸幾次，這才道“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們不要搞得這麼劍拔弩張，你說什麼都可以，都是我們不對，做錯的我們可以道歉，你希我們去祭拜我們也可以去。”

“寒舟，”這時候趙璇雅甚至親昵了起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耐心，“如果你執意要斷絕關系，你知道對我們會造多大的重創嗎你怎麼可以置我們的臉面于不顧我們的人生也還有好幾十年啊”

裴寒舟無聲地看著他們，只覺得句句話都萬分諷刺。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是從不反思問題，只想著自己的面。”

男人并未被他們影響，腳步都沒有搖半分，拉著林桑快步離開，錯而過時，趙璇雅聽見他說――

“真可悲。”

裴寒舟加快了戶籍遷出的步伐，在某個清晨順利得到了通知消息，他已經同趙璇雅和裴樓再無瓜葛。

怪就怪他以前時常天真，總覺得人難免走錯路，隨時間推移，軌道總會被慢慢扶正，可人的劣只會消磨他一次次給出的機會――

遇到之后他才明白，人這一生這樣短，和所的人抵死廝磨仍覺不夠，又哪里有耐心將多余的時間，浪費在永不會悔改的人上。

沒過多久，裴寒舟需要去市進行五天的工作商談，盡管離開前已經將一切都代好，但男人在落地后，仍忍不住給發了許多提醒。

林桑一睡醒就看到手機里片片的消息，到底時忽而福至心靈，覺得某些東西已經可以落定，于是找岳輝要了個陌生手機號，給男人編輯了一條訊息

恭喜您心心在圈圈大樂中榮獲一等獎，請立刻編輯您的姓名與銀行卡號發送至530026，抵達彩票兌換點時即可獲得價值千萬的轉正機會等你哦心心

發完后樂得不行，不知道男人會不會把這條當詐騙短信給舉報。

而另一端的男人在看到這條無聊且充滿表的彩信后，第一反應的確是低端詐騙。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不太對。

誰家詐騙不說獎金數目的

于是他又將訊息仔細讀了一遍，終于看到了其中最關鍵的“抵達兌換點即轉正”。

看語氣也知道是誰了。

林桑剛躺在床上翻了個，忽然收到男人的微信，舉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張私人機場的照片。

他的消息很快接上，只有四個字――

立刻回來。

埋在枕頭里，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