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為什麽不願意整頓軍務?
為什麽沉溺酒?
為什麽完全不顧名聲?
夜風清涼,漫繁星。
高大駿馬徐行於淡淡的月華之中,李仲虔垂眸,漫不經心地拍拍坐騎,沒有話。
長史沉痛地道:“大王,謝家雖然斷了脈,但風骨猶存,您師承謝家,不能墮了謝家之名啊!”
李仲虔猛地回頭。
眼神鋒利如刀。
“別在我麵前提謝家!”
長史嚇得一哆嗦。
“胡伯以為,我該怎麽做?”
李仲虔狹長的眼裏盡是暴戾之意,話的聲音卻很平靜。
“我是不是該和太子那樣,整頓軍務,招攬能人異士,尋訪名士賢者,禮賢下士,善待部眾,籠絡人心,當一個世人口稱讚的賢王?”
長史心裏讚同,但不敢出聲。
李仲虔一笑:“胡伯,你別忘了,我差一點就了世子。”
長史愣住。
片刻後,長史反應過來,頓覺骨悚然。
李仲虔淡淡地道:“如果我真那麽做了,隻會死得更早,死得更快。”
他差一點為世子,又是謝家外孫,單單憑這一點,李玄貞就不會放過他這個威脅。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夾雜著唐氏的死。
還有他們的父親,那個殺伐決斷、心思難測,理智到近乎無的帝王。
份互換,他也會如此。
從謝家覆滅的那一刻起,李仲虔就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
死有何懼?
他不怕死。
隻怕死得不夠壯烈。
弦月不知何時躲雲層之中,黯淡星輕籠而下。
李仲虔仰起臉,閃爍的星跌落進他眼底。
他想起送給瑤英的那隻玉盒,角慢慢勾起,不自地想微笑。
生無所寄,死亦無懼。
可是他死了,七該怎麽辦?
李仲虔怕了。
所以他要在那一到來之前,早些找到能夠庇護七的人。
李仲虔斂神,控馬走快了些。
他出宮不是為了尋歡,鄭宰相就在妙音閣等他。
盡快定下七的婚事,他才能安心出征。
長史跟在李仲虔後,老淚縱橫。
他已經想清楚了其中關竅。
二皇子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才吊兒郎當,自暴自棄。
長史不甘心啊!
謝家世代忠烈,代代子弟浴沙場,兒郎為國捐軀,最後一代嫡支脈謝無量為守城而死,死前讓部下割下自己的頭顱給敵軍,隻為保全百姓。
百年風骨,無愧於君王,無愧於治下百姓。
更無愧於李氏!
最後卻落到那樣的下場。
假如謝家還在,聖人怎麽敢這麽對待貴妃和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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