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業的態度,是他三番五次的不信任,是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和不聽解釋的蓋棺定論才讓迫不及待想從這段可悲的婚姻里掙出來。
只要想到那個除夕,被蕭業趕出家門,無論怎麼解釋,他都只是站在長階上冷眼看著,就不想再與他多說什麼了。
窗外春風輕拍樹枝,發出細微的聲響,而廊下風鈴陣陣,蘭因從過往記憶中回來,看著許氏說,“不后悔。”
許氏默然看了良久,最終說的卻也只是,“蕭明川不值得。”
這是第一次直呼蕭業的名字。
屋中下人俱瞪大眼睛,蘭因也有些驚訝。
可許氏卻說得十分快,面上是從未有過的輕松,或許是因為知道在蘭因面前,從不需要偽裝掩藏自己的心思,握著手中的虎頭鞋,與人屈一禮后方說,“過些日子再來看您。”便在蘭因的注視下往外走去。
顧蘭因頜首,又與停云說,“去送送。”
……
“您先前實在是太大膽了,若是世子知道,肯定又要與您生氣了。”馬車向城門方向駛去的時候,蓮心蹙著眉與說道。
許氏卻是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只握著手中的虎頭鞋,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知道便知道,難不我說錯了嗎?”
放在半年前。
許氏也不會想到面對自小慕的人,會變這樣的態度。
“他會后悔的。”語氣淡淡。
不等蓮心再說,垂下眼簾,忽然聲音變得很輕,“……我也后悔了。”
尚在閨中的時候也曾有人來求娶。
在蘇州老家的舊相識,也是父親的學生。在還不認識蕭業的時候,也曾聽從長輩的玩笑應允要嫁給他,可惜當他滿懷誠意來汴京娶的時候,已滿心滿眼都是蕭業。
面對那個著時會紅臉的男人,也只是站在長階上,低頭著他輕飄飄道一句,“時玩笑,公子怎麼還當真了?”
“蓮心,你說他……如今可還好?”
蓮心從小就跟著,自是知曉說的是誰,聽出婦人話中的哽咽,也倏然紅了眼眶,“姨娘……”
“他得好啊。”
“他好,我才能心安。”
許氏想笑,眼淚卻先落,忙拿手去,可眼淚就跟止不住似的,像是終于崩潰了,捂著臉無聲痛哭起來,可也就一會的功夫,那個先前在馬車中痛哭的子除了眼睛微紅了一些,竟已瞧不見先前的失態了。
掀起車簾,目正好與一輛從山道上過來的馬車對上。
暗車簾被風掀起。
許氏看到馬車中靜坐的一個青衫男人。
男人手握書卷,閑坐于馬車之中,似察覺到什麼,他掀起眼簾朝看來,那是一雙極為冷清也薄的眼,如久不見的寒潭,只一眼便讓許氏如墜寒窖。
許氏在他的注視下竟不自覺打了個冷,直到馬車肩而過,瞧不見男人的眼神了,才覺得上的迫沒了,悄悄松了口氣。
或許是男人上的氣勢太過凜冽,甚至不敢去看馬車去了何,也就不知那輛馬車正是通往來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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