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座被傾注心守著的宅子。

蕭業不會知道這些事，也從來不會過問，他慣了蘭因的付出，只怕便是知道也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看到蕭業面上的變化，許氏垂著眼簾說，“夫人沒回來。”

“……為什麼？”

蕭業不明白，他都已經給臺階下了，為什麼還要與他氣？難道真要把兒送走，才肯回來？

許氏聽到這一句，眼中不浮現冷嘲。

從不否認蕭業的本事，他若沒本事也不會在伯府搖搖墜之際以一己之力護下伯府的榮華富貴，甚至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從一個普通軍升任殿前司都虞侯，可他絕對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無論是對還是對顧蘭因，他都算不上稱職。

好在如今已不期盼他的，在這府中只想守著的兒子，護他平安長大。

仍垂著眸，未去看他眼中的怔然，“妾也不知，夫人只說如今很好，不愿回來。”這并非最初想說的話，原本是想把事推到顧上，如果蘭因真的不肯回來，顧絕對不能做伯府的主人，若真的了世子夫人，和的兒子絕對不會再有以前的安生日子過。

可若提起顧，難免要牽扯到蘭因。

許氏一直都知道自己算不上好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非要嫁給蕭業，可看著那雙虎頭鞋，想到這些年蘭因的照拂，就不想再把牽扯進來。

既已經選擇了要過的日子，又何必再讓為這些事煩擾？

實話實說。

也算準了蕭業會生氣。

果然——

這話剛說完，便聽到蕭業啞聲呢喃，“很好，不愿？”

他說著忽然用力拂落近旁桌上的糕點，瓷盞破碎聲中，在一眾奴仆的“世子息怒”中，許氏垂眸下跪，聽著蕭業著氣也藏不住的憤怒，看著他雙手撐在桌沿，怒道：“是不是覺得我沒了就活不了了！”

無人說話。

云浮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心里著急卻也不敢多說，希冀著許姨娘能安下世子，可許姨娘卻只是跪在那，連頭都不肯抬。

恰在此時，廚房的人掐著點過來送膳食了，猛地看到這副畫面，們不由吃驚。

云浮忙朝們使眼想讓們離開，可們還沒，蕭業便已經察覺了，他勉強抑著怒氣問，“誰在外面？”

云浮不敢不答，只能說，“……是廚房的人，們來送晚膳。”

蕭業默聲不語。

>外頭的人也不敢說話，就在們以為蕭業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卻聽他說，“拿進來。”

“……是。”

云浮起接過食盒，拿了進去。

“打開。”

聽蕭業說。

那聲音平靜地沒有一緒。

云浮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卻不敢不聽他的話，打開食盒，香氣撲面而來，可蕭業看著放在最上面的鴨湯卻忽然冷笑一聲。

“……顧蘭因！”

他咬著牙喊這個名字。

許氏走后，他特地吩咐廚房讓們今晚準備一桌金陵菜，他知道從小在金陵長大，也知道想念金陵想得，他甚至還想過等回頭有時間了，帶去金陵看看。

可他的希冀他的盼他的付出等來了什麼？

等來的是的不愿，是的如今很好——

他揚起手。

食盒墜落在地，許氏長睫微，云浮更是控制不住尖出聲，等反應過來又蒼白著小臉跪下了，戰戰兢兢求饒，蕭業并沒有理，他只是死死盯著那菱形地毯上的那一片狼藉，片刻后，他沉聲吩咐，“以后不許再提起顧蘭因三個字，若是讓我知曉有人敢背著我去找……就不必再留在伯府了！”

他說完，冷著臉拂袖而去，連傘都沒撐就往外頭走。

“世子！”

云浮想追出去，卻及不上他的腳程，倒是后傳來靜，原本一直默然無聲的許姨娘站了起來，拿著帕子輕輕掃了掃上塵埃便輕移蓮步走了過來。

“許姨娘！”

“嗯？”見云浮喊住，許氏笑著止步，側目看，“云浮姑娘，怎麼了？”

云浮看著皺眉，“您就這樣走了？”

許氏面詫異，“那不然呢？”

云浮忍不住沉聲，“世子現在去哪了都不知道，您作為他的人，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許氏低眉順眼，“姑娘這話說得好笑，你才是世子的邊人，世子去哪，你若都不知，妾又怎會知呢？”這話說完也不去管云浮面上是哪般神，只朝人略一頜首便喊來丫鬟準備離開了，正低頭站于傘下要往外頭走的時候，后傳來云浮的聲音，“您變了。”

>許氏腳步一頓。

卻沒回頭，也沒回答。

當然變了，若沒變，先前就不會說那樣的話，此時也該冒雨去找人。不過變了又如何，如今有了自己的倚仗，又何必再去討好一個沒必要的人。

人就是這樣。

不耗盡所有期待以前是不會放棄的，因為放棄了也就意味著否定了過去的自己，可若是真的放下了，那麼對方所有的喜怒哀樂也就徹底與你沒有關系了。

這一點。

和蘭因都已經想通，可笑有些人還以為們在以退為進，許氏笑笑，在春雨沙沙聲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云浮姐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廊下，小丫鬟問云浮。

云浮看著許氏的背影，咬紅，沒有說話，聽人說“要不喊老夫人回來吧”，方才搖頭，“世子這會還在氣頭上，若知道我們驚老夫人只怕更要生氣。”

說完便又沉默起來，最后著西邊嘆了口氣，“我去喊方夫人。”

只怕這會也就只有能哄住世子了。

……

蘭因不知道伯府發生了什麼，也不想知道。

因為齊豫白的到來，一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此時眼見窗外天越來越昏暗，雨卻不減反大，怕天黑山路難行，沉一會還是與停云說道：“去和齊大人說一聲，天黑夜路難行，他若不介意，今夜便留在客居歇息。”

停云不清楚為何主子對這位齊大人如此另眼相待，卻也知曉不會多說，知道主意已定不會更改，停云也不好多說應聲離開了，而蘭因在椅子上又坐了一會，忽然合書站了起來。

時雨不知要去哪，跟著起問，“主子，您要去哪？”

“廚房。”蘭因說，“你不必跟。”

時雨點了點頭，沒多想，未幾卻又瞪大眼睛，猛地追出去，到門口看著往廚房走的主子，驚愕至極，難不主子是要親自下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