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里的火燒散了整個冬日的寒。
年輕男洶涌的火,也燒了最后的理智和退路。
到最后,還是哭了。
也許是疼,也許是惶惶的驚懼和不安。
他抱著輕吻安的時候,聲問他:“趙哥哥,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是不是?”
“當然,我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
他親了親的鬢發,忍著念等接納他。
含著淚,卻又仰臉沖他笑了:“那我就不怕了,趙哥哥,柚柚什麼都不怕了。”
抱他,迎向他,非但是最澄澈干凈的一顆心,還有一個人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
毫無保留,全心的付,心甘愿……無怨無悔。
很怕冷,曾經最討厭冬天。
后來,因為那個冬夜,曾短暫的過冬天。
但之后那短暫的人生中,最怕的,卻也是京都的冬天。
那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還沒有下完。
趙厲崢告訴,他上了一個姑娘。
而就在三天前,他們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長輩們在房間里聊天談笑。
而樓上他的書房里,他們聽著樓下的談笑聲,心驚膽的接吻擁抱。
三天。
就三天。
三天的時間,輕易抹去了他們相伴的近二十年。
當時正坐在麓楓公館的一暖亭里。
亭子里烹著醇香的茶,窗格外那雪仍紛紛揚揚的不斷。
幾分鐘前,還拉著他嘰嘰喳喳開心的說著話。
所以,當趙厲崢突然說出那句話后,臉上眼底的笑容還沒有淡去。
就那樣可笑的掛著。
搖搖晃晃的,隨著雙頰氤氳的緋紅,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了。
耳邊是萬籟寂靜,仿佛能聽到雪落下的聲音。
站起,走到窗邊,冷風卷著雪吹過來,落在的長睫上。
“柚柚。”
趙厲崢輕輕喚名字。
站著不,心里只有一個很小的,很難過的念頭。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他們吻過這麼多次。
他們做過了之間最親的事。
可竟然沒有發現,他從不曾對說過字。
但是現在,他告訴,他上了一個姑娘。
可哭不出來,沒有一滴眼淚。
只是站在那里,任冷風吹的。
趙厲崢將拉過來,關上了那扇窗。
就安靜的坐下來,雙手放在膝上,面前的爐火跳著。
睫上的雪漸漸融化,然后就變了連綿的淚。
趙厲崢在面前緩緩蹲了下來,他握住冰涼的手,緩緩低了頭,將臉埋在了的掌心,心疼的猶如刀絞。
卻只能說一句,柚柚,對不起。
可是對不起,卻是比不你還要傷人的三個字。
過淚霧著他,他仍是那個趙厲崢,從小到大追在后的那個人。
他的一切,都與息息相關,爛于心,銘刻于懷。
了解他甚至比了解自己還要多。
所以連掙扎都不曾掙扎一下,質問都不曾質問一句。
在他開口那一瞬,就如此痛苦而又平和的接了這一切。
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他說出那一句‘我上了一個姑娘’時。
他眼底的芒是多麼的璀璨而又閃耀。
那是從未曾看到過的。
那芒是因為別的好姑娘。
“我去給叔叔阿姨請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趙厲崢……始終棄。”
始終棄啊。
忽然就笑了。
握住他的袖,拽住了站起的他。
“趙哥哥。”
“爸爸媽媽他們這會兒在干什麼呢?”
“大概在商量著今晚平安夜要怎麼一起過,爸媽過完圣誕節還要回南方去。”
“我們剛才過來時,他們聊的怎麼樣?”
“很開心,我媽媽和你媽媽一直都在笑。”
“別讓他們難過傷心了。”
一點點攥他的袖:“別告訴他們,什麼都不用說。”
“柚柚!”
“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也沒有迫我,結婚了還可以離婚,談也能分手,更何況……我們還沒有確定關系過。”
輕輕掉自己的眼淚,自顧自的輕喃:“我昨天剛從同學那里借了一本小說看,小說里的青梅沒有打過天降,最后變的特別壞特別扭曲,我還對同學說,這作者要是認識我,就不會這樣寫了……”
“柚柚……你要是傷心,你就打我,罵我,你怎樣都可以……”
趙厲崢只覺一陣錐心刺骨的痛,他抓起的手狠狠往自己臉上打去,可在指尖掃過他臉頰那一瞬,卻猛地將手了回來。
“柚柚……”趙厲崢輕輕念著的名,他的眼底,有痛楚,有憐惜,有深深的自責和懊悔。
“趙哥哥。”
抬起手,冰涼的指尖拂過他的眉心,又往下,輕輕了他的臉。
“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每一次過生日,最后許的那個愿,都是希你平安快樂。”
放下手,緩緩向后退了一步:“這一次,也一樣。”
“柚柚……”
“我只有一個請求,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別讓長輩們知道,別讓他們因為我傷心,因為我們的事傷了這麼多年的分。”
“可是柚柚……”
“如果趙叔叔他們知道了,只會著你娶我。”
趙厲崢忽然沉默了下來。
說的沒有錯,如果父母知道了他們兩人已經吃了果,無論如何,天塌地陷都會讓他娶。
他從來沒有想過不娶,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江幽會那樣突兀的闖他的人生,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他的沉默,像是一把生銹的鈍刀,捅進的心臟里,又凌遲一般一寸一寸緩慢的拔出。
真的,很疼很疼啊。
“趙哥哥,就……爛死在我們兩個人的心里,好不好?”
……
那個平安夜,麓楓公館幾乎熱鬧了整個通宵。
長輩們在一起談天說笑,他們這些小輩圍在一起也有無數的樂子。
從小就是個心思很簡單很笑的孩子,可那個晚上,卻覺得保持微笑大概是另外一種酷刑。
鳶鳶姐姐他們時不時就開和趙厲崢的玩笑。
他們如常一般,努力不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