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雅一怔，哭得更大聲：“不可能，不可能！”

姬稷見哭得可憐，本不想管，可偏偏又想起方才趙枝枝對伯雅的祝愿。

他淺嘆一口氣，拿過案上的巾帕遞到手里：“你放心，養兵的事，殷王室不會同你計較，你父親的愿，殷王室一定會做到，他的愿里，除了天下之外，還有你。”

伯雅哭聲忽止，呆呆問：“還有我？”

“你父親希你能夠平安一生，嫁給你喜歡的人，做你自己喜歡的事，不必為世俗所束，不必為權力所憂，做一個富貴閑人。”姬稷添一句，“只要你愿意，你將永遠是殷王室最尊貴的帝公主。”

伯雅愣愣坐在地上，屋里就剩一人，姬稷早已離去。

想起過去的事，想起小時候父親被夏舊貴們得往角落里的樣子。

父親臉上，鮮有笑容。

他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抬不起頭，直不起腰，他穿著天子袍服，卻像個被施舍的乞丐，將他當做乞丐的人里，有夏舊貴，有各諸侯國的國君。

可是這其中，似乎從來沒有殷王室。

父親提到殷君，他的眼睛會亮起來，佝僂的后背起，指著天空的北面，說：“得一知己，猶如新生。”

或許早就明白父親說的知己是誰，但不愿去想。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從失去父親失去一切的痛苦中而出。

可是現在，還能繼續仇視殷王室嗎？

自以為縝的計劃早就被看，他們看在王父的面子上，才任由在眼皮底下胡來。

伯雅哀慟地閉上眼，數年來支撐堅強下去的信念轟然破滅，不知道自己以后還能做什麼，還要做什麼。

忽然有人握住伯雅的手。

睜開眼一看，是烏夫人。

“雅兒。”烏夫人為淚，“莫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伯雅苦笑：“好不了，我已不戰而敗。”

烏夫人其實并不喜歡那些勾心斗角的權謀，因為伯雅費心鉆研，所以總是附和。

但僅僅也只會附和而已，更喜歡伯雅同一起看書作詩。

烏夫人：“我們回城，你喜歡打仗，我們便招兩支護衛，像兩軍對陣那樣，天天讓他們打。”

伯雅哭笑不得：“我并不喜歡打仗。”

烏夫人：“那、那就做別的！一件件試，總能找到讓你高興的事！”

伯雅悵然，看著眼前為自己擔憂的烏夫人，想起過去在城的歲月。

那段歲月，并不完全都是神志不清的仇恨。也曾有快樂。

并非沒有親人。除了王父，還有表姑母。

伯雅伏進烏夫人懷中：“表姑母，我跟你回城，我們明日就回去。”

烏夫人歡喜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