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松開晏娘的手,上前拉住蘇母道:“娘,您這又是在做什麼,家中大弟、二弟正在備考,咱們應該歡快些。再說,等大弟和二弟都考上了秀才,您還用擔心我嫁不出去?!
您也不瞧瞧,您將兒生得多,到時候啊,您就等著咱家門檻被踏破吧。”
蘇晏娘在一旁拍著小手,咯咯附和:“大姐姐!大姐姐最!”
蘇母聽著滿娘一通不要臉的自夸,臉上沒忍住出幾笑意。本也不是多多愁善的人,只是最近實在積郁,現實與想象落差太大,一時無法接罷了。
想了想最近正忙著用功的兩個兒子蘇潤允和蘇潤臧,以及那不到兩月就要開始的院試,也跟著提起了神,坐起道:“現在我和你父親也出了熱孝,不若過兩天,娘就帶你們去一趟大佛寺,去為你爺添上些香油錢,也為你大弟、二弟去文曲星那邊拜拜。”頓了頓,又出言補充,“還有你小姑,也去為求簽。”
蘇家小輩是上個月剛出的孝,孫輩守孝一年即可。
故而雖蘇父蘇母仍在孝期,但蘇潤允和蘇潤臧已經低調的報考了本年的院試。
“那咱們稍后就和他們提一下,看他們有沒有時間同去。”蘇滿娘笑眼彎彎,溫聲打趣。
蘇母佯拍一下:“你父親是鐵定不愿的,到時提也要被駁回。”
蘇滿娘就抿笑。
蘇晏娘興拍手:“去大佛寺嘍!去大佛寺嘍!”
蘇母看著小丫頭跳的模樣,也抬手拍了一下:“你呀,就在家好好待著,等以后再帶你去。”
“啊?!為什麼!娘,這到底是為什麼?!”
“哈哈哈……”
之后到用膳時間,蘇滿娘果真提起了這個問題。
蘇父最近心不錯,他對兩個兒子的學習進度很滿意。聽到滿娘這樣說,他算了算時間,搖頭:“還是算了,備考時間不多,正需一鼓作氣,可不能出去一趟,將心玩散了。”
蘇潤允今年十七,蘇潤臧十五。兩人正是年時候,聽到不能出門,蘇潤允還能保持住沉穩,蘇潤臧則眼可見地耷拉下角,“父親,您對我們可是一點兒都不放心。”
“呵,那你們這次就好好考,做上一件讓為父放心的事。”
蘇潤允和蘇潤臧面面相覷,垂首不語,心中卻不約而同鼓足了氣。
七歲的蘇潤興從飯碗中抬起頭,瞪大眼睛指著自己:“那爹,我、我呢?我能去嗎?我都沒有去過大佛寺。”
蘇晏娘蹬蹬小,聲道:“三哥也不去!晏娘都不能去,三哥更不能去。”
蘇牧璟看了他一眼:“去別的地方就算了,但是寺廟還是去,在那里嬉鬧喧嘩,是對佛祖不敬。”
蘇潤興不滿:“可是爹,我都七歲了,不算了。”
蘇牧璟看他一眼,慢條斯理頷首:“沒錯,你現在確實算不得。”
蘇潤興角極度上揚,就準備跳下凳子一蹦三尺高,又聽他爹補充:“但是男七歲不同席,這次我和你兩位兄長都不去,沒人帶你。”
蘇潤興怔在原地。
在他旁邊,蘇晏娘沒忍住噗嗤一聲捂直樂,直將蘇潤興笑得醒過神,對鼻子弄眼做起怪臉,把逗得越發笑得停不下來。
蘇牧璟拍了下桌子:“好了,用食期間不許喧嘩吵鬧。”
蘇潤興與蘇晏娘連忙端正坐好,只不一會兒,兩人就又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那一天兩人可以在家玩些什麼。
蘇潤允和蘇潤臧看著兩位沒心沒肺地弟妹一眼,有志一同的別開視線。
果真下一刻就聽蘇牧璟道:“潤興,一會兒到我書房我檢查一下你背書進度。”
蘇潤興:“啊?!!!!”
晏娘:“哈哈哈哈嗝。”
蘇滿娘將晏娘晃的小子往下按了按,溫道:“別,等下摔著,就有你好疼的。”
蘇晏娘連忙將子坐正,看著大姐嘿嘿直笑。
蘇滿娘笑盈盈的目略過,落到高就已基本和蘇父齊平的大弟和二弟上,面上溫婉笑著,心中卻快速過一抹黯然。
大弟已然十七,二弟也已十五,因為這個長姐一直沒有定下親事的緣故,父母便沒有越過、先給兩人說親,以致兩人的親事雖也有婆詢問,卻一直沒被松口。
是耽誤了他們。
只希他們這次能如愿上榜,得中秀才,聘上一戶好人家。
三日后。
蘇母早早備好香燭等,一大早便讓下人駕著馬車,出了辛圖城,前往城外大佛寺所在的鳴山。
此時正是四月間,春風涼爽宜人,山路兩邊,新發的綠草葉、枝頭探出的油亮芽,行走在鳴山的石階上,眺著綠意斂的山頭,呼吸著泥土的芬芳,只覺得心頭原本的積郁與沉悶,就似這樣消了,淡了。
因今日歷恰逢十五,山路間行人頗多,攘攘。
行于其中,蘇滿娘雖說態稍顯圓潤,但爬起山來卻氣息悠長,爬到半山腰時,額間也不過稍顯汗意。
蘇母這時已累得不行,坐在石道旁的一大石頭上,接過丫鬟遞來的水囊喝了兩口,對蘇滿娘氣吁吁道:“你這丫頭,爬這麼高,都一點也不累的。”
蘇滿娘正用帕子拭額角,聽到這話,抬眸向甜笑:“看娘您說的,好像我這幾年在鄉下莊子上,爬的山都是爬假的一般。”
蘇母想想這兩年在鄉下為了減,愣是爬了兩年多的山、卻半點沒瘦下來的委屈模樣就抿著樂:“這樣也好,滿娘你瞧你現在,臉蛋比之前更紅潤、更漂亮了,現在這樣就好。”
芙蓉秀面,雙頰暈紅,杏眼如波。
在蘇母看來,這便漂亮得,著實不用改變。
路上一行人一連歇了幾歇,才終于抵達山頂。
大佛寺位于鳴山之巔,歷史悠久,譽周國。據聞曾經有三代帝王來此祭拜,文豪墨客爭相揮墨,吸引了無數文人客來此一游。
蘇滿娘在退婚之前,也來過此拜佛求簽。當時是為了求與常杉的姻緣能否和順,卻得到了下下簽。
彼時家都已經要與常家商議最后婚期,只覺常杉的態度一直虛浮得很,心中不得勁,飄飄落落的,得到這簽文后,心中更是虛得不行。
索這虛浮的心并沒有維持太久,就塵埃落定,果真退了婚,徹底斷了那與常杉間的姻緣線。
之后就是接連守孝,再也沒有來過。
再次登頂鳴山,來到大佛寺頂,蘇滿娘看著道路兩旁氣質祥和的石雕大象,心頭原先的復雜波,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蘇母與蘇滿娘帶著后的婆子丫鬟,相繼邁大佛寺中,依次肅穆拜祭。
院試將近,文曲星殿外排隊上香的人排長龍。
蘇滿娘與蘇母在香燭將帶來的香點上,恭敬地跪在殿外,虔誠行禮叩首,將檀香全部文曲殿外巨大香爐中后,后又步殿,重新叩首。
等兩人出來后,們面上不約而同地輕快了許多。
母倆湊在一,小聲說著己話。
“娘,這次大弟和二弟考試肯定能行,您也不瞧瞧爹他現在每天笑什麼模樣,您完全不用這般擔憂。”
“傻閨,這考試啊,七分實力,三分運氣,娘這不是想讓星君多眷顧他們一些。”
“娘你真好。”
蘇母正挽著蘇滿娘走出文曲星殿門,突然似有所,轉頭看向一個方向,表微冷。拉住蘇滿娘的手稍稍用了點力,就拉著換個方向。
蘇滿娘一怔,順著蘇母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位態、小腹鼓起的小婦人,正與一位斯文公子站在一。
斯文公子站在大殿外,雙手握香,雙目閉,似在虔誠期許;小婦人則正看著兩人,面上有著明顯的驚詫與打量。
竟是常杉和李月娥。
而且顯然,李月娥比蘇母更早發現對方,此時正故意將自己小腹往前了,看向蘇滿娘的時候,眼中帶著得意、輕蔑以及顯而易見的笑意。
蘇滿娘沒有太過理會想要在面前炫耀的小心思,甚至在看到兩人時,的心中除了有些驚訝外,并無任何波瀾。
在退親前,常杉一直在面前提起,如果瘦一些,會更好看之類的話語。后來,他更是直言,他心許的李氏月娥,便是一位材纖細、款款細步的細腰子。
知曉,他對并非很能看上眼,也因此,即便兩人退婚了,也沒有太多憾。ωWW.166xs.cc
至于娘總認為在鄉下爬山是因為了打擊,想要瘦,那實在是因為在鄉下守孝期間,每天除了能去山上走走,能夠做的事實在有限,隨便扯出來的借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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