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侯神一頓。
“我以前也以為,皇上討厭大皇子,想立的是別人。隻是因為大皇子居長,有朝臣支持,他才不得不暫時不立太子。可我現在覺得,皇上未必真有他表現出的那樣厭惡大皇子。”
說來也怪,徹底認識到表哥對自己隻有利用,兩人之間再無可能之後,整個人似乎清醒了不。
潁川侯不傻,初時失憤怒。稍微冷靜下來,就知道這次二皇子陷害不,不僅僅是因為兒選擇妥協,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皇帝的態度。
皇帝在維護大皇子。
所以盡管證據確鑿,百彈劾,大皇子也能平安無事。
但他是二皇子的親舅舅,利益相連。不對,他以後還會是大皇子的嶽父。
仿佛在混沌中陡然看到一亮,潁川侯雙眸微瞇,心霎時間閃過萬千思緒。
薛綾音覷著父親的神,輕聲說道:“皇上下旨賜婚,兒哪還有什麽辦法?若爹爹對綾音有一一毫的憐惜,還請不要再出言責怪。”
潁川侯輕歎一聲,語氣緩和不:“方才我在氣頭上。事已至此,隻能說是天意。你留在這兒恐遭人議論。我先派人送你回京去。”
“嗯,但憑爹爹安排。”薛綾音點一點頭,又試探著問,“爹爹支持表哥,那是因為他是爹爹的親外甥。可假如將來大皇子那邊,有了爹爹的親外孫,爹爹又當如何?”
原本深表哥,自己也以為會慕他一輩子。可是從他親手將送上別人的床榻起,那份就然無存。
薛綾音不介意被利用,但決不能忍被利用後再被犧牲。
對表哥,已徹底死心。既然皇上將賜婚給大皇子,那何不抓住這個機會?
潁川侯輕斥:“胡說什麽呢?發生這種事,你還指大皇子對你毫無芥?還說什麽外孫?”
話是這麽說,但他心裏不免有其他念想,不過此事還得以後再說。
薛綾音沉默不語,了解自己的父親。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他對的話並不是毫無所覺。
盡管潁川侯心中有想法,然而在二皇子麵前,他依然態度不變,是堅定的二皇子黨。
“皇上在自盡和接旨中選一個,也沒有辦法。不過殿下放心,不管怎樣,薛家都會永遠支持殿下。”
二皇子在舅舅麵前一向溫和有禮:“表妹還好吧?”
潁川侯歎一口氣:“一直在哭,我想先把送回京去。”
二皇子頷首:“也好。舅舅多安安。”
得知表妹是被的,蕭世釗心裏略微好了一點。隻要不願嫁給老大,那昨夜之事,就不算輸得徹底。讓將來做暗線,也不是毫無可能。
薛綾音當天就被一輛馬車送回了京城。
與大皇子之事雖還有議論聲,但因皇帝下旨賜婚,說二人早就私定終,算是勉勉強強遮掩了過去。
下午皇帝神不濟,眾人依然休息。
直到次日清晨,皇帝才又重新打起神,率眾繼續狩獵。
沈纖纖不用打獵,不過也老老實實跟著軍號聲起床。
陳皇後這兩天心不好,不再請人喝茶賞玩。
沈纖纖樂得清閑,幹脆帶著初一,或是在房中說話解悶,或是在附近賞花看草。
皇帝取消了晚宴,命眾人在各自房中用膳。
沈纖纖愈發歡喜,眉梢眼角俱是清淺笑意。
蕭晟瞥一眼:“這麽高興?”
“那當然,跟九郎一起吃飯,還不用見別人。我為什麽不高興?”
晉王略一沉:“你還是很怕……”
他沒直說是誰,隻手指向上指了一下。
沈纖纖重重點頭,認真乖巧:“嗯,不止是他,好幾個人我都怕。”
蕭晟正開口,忽有人端了晚膳進來。
他們暫時停止談,開始用膳。
秋獵期間,食材多以野味為主,鮮異常。
沈纖纖沒忍住,多吃了一些,不免覺得撐。
蕭晟又好氣又好笑:“這也能吃撐?”
宮中用膳講究極多,從沒見過誰貪吃吃撐的。
“還不是怪你?誰讓你給我布菜布這麽多的?”沈纖纖振振有詞。
這種小事,蕭晟不想跟纏歪。他眉梢輕挑:“要不,我幫你?”
沈纖纖斜了他一眼:“算了,你還是陪我出去走走吧。”
誰知道他著著會變什麽樣子。
月明星稀,涼風徐徐。
晉王夫婦走出如意閣,在附近散步。
“這些地方我白天轉好幾次了,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嗎?”
沈纖纖隻是隨口一問,不想晉王應聲回答:“當然。”
蕭晟個高長,走得也快,為了配合王妃,他需要特意放緩腳步。
雖有月,可夜路並不好走。
沈纖纖索去牽晉王的袖。
可惜他正好抬手,牽了個空,一不小心竟牽住了他的小指。
蕭晟心中驀的一,搖一搖頭,有些無奈地變換姿勢,與十指相扣。
沈纖纖有點意外,卻沒掙開。
兩人離得很近,彼此能聞得到對方上的氣息。月下,影子幾乎要疊在一起。
上苑安靜,偶爾能聽見幾聲蟲鳴。空氣中還縈繞著不知名的花香。
沈纖纖第一次與人十指相扣,不免覺得新鮮。輕輕晃手,帶著晉王的胳膊也跟著輕晃。
“又在胡鬧。”蕭晟聲音極低,心裏泛上一些若有若無的甜意。
一邊行走,沈纖纖一邊漫無邊際隨口詢問:“九郎,你會唱小曲兒不會?”
蕭晟眉心一跳:“不會。”
“那你能跳多高?”
“什麽?”
沈纖纖隨手指了指不遠的一個建築:“你能跳上去嗎?”
蕭晟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認出那是竹樓。
前朝哀帝不理朝政,打獵,,曾於上苑中安置許多人。上苑有一天浴池,哀帝令眾在此沐浴。他則又命人在附近建一竹樓,方便他站在竹樓上觀看人出浴。
浴池早毀,這竹樓倒是保存了下來。
這竹樓約有一丈高,自然難不倒晉王。
他微微一笑,自信而篤定:“易如反掌。”
“那你跳上去我看看。”
蕭晟輕哼一聲,鬆開王妃,起縱躍。
他作幹淨利落,姿勢瀟灑至極,須臾之間便落在了竹樓上。
王妃站在樓下,笑容燦爛,雙掌輕擊:“好棒啊,再來一個。”
蕭晟啼笑皆非,這是把他當作雜耍藝人嗎?還再來一個?
他縱躍下,幾步到跟前,一把攬住王妃的腰。
在的驚呼聲中,一個縱躍,帶著重新落在竹樓上。
雙足著地,沈纖纖悄然鬆一口氣。輕哼一聲,氣鼓鼓道:“九郎,你真是,嚇死我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嚇死了嗎?”蕭晟眼眸微瞇,故意逗,“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沈纖纖瞪他一眼:“我跟你說,給我一條綢帶,我也能跳上來,你信不信?”
“唔。”蕭晟輕笑,不置可否。
他偶一垂眸,見兩人的影離得很近,乍一看去,像是他在低頭親吻一樣。他心頭忽的升起異樣,微微一怔,移開了視線。
其實他沒親吻過,都是在床笫之間,或為安,或為噤聲。
此時看到兩人類似親吻的影子,他竟猛然生出親吻的衝。
“我早年走街串巷,最擅長的就是縱躍……”
蕭晟沒留意在說什麽,隻看到紅潤的一張一合。
就像是清水浸潤過的櫻桃,讓人不自想嚐一嚐究竟有多甘甜。
他聽到自己心髒怦怦直跳,親吻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蕭晟低下頭,終於吻上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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