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哪敢有片刻遲疑？

他當即刀，驅馬上前，砍殺傷發瘋的獵馬。

馬頭被砍下，危險卻並未立刻停止。

蕭晟來不及多想，飛上前，就地抱著侄子躲開馬蹄。

還好，有驚無險。

不過方才況急，他又護著四皇子，頭似乎給什麽不輕不重了一下。

叔侄二人緩緩站定。

心有餘悸的四皇子回過神，連忙施禮道謝：“多謝皇叔救命之恩。”

隨後他又向親隨們解釋：“剛才馬驚了，把我甩下來，是皇叔救了我。”

繼而又小心詢問：“皇叔怎麽樣？還好吧？”

皇叔也沒傷，怎麽覺神有些不對？

蕭晟手輕了一下後腦方才被到的地方，沒有出，也沒腫，隻是有點作痛。

“本王無礙。”蕭晟拂了拂上塵土，低聲告誡，“以後小心一點，萬一有個好歹……”

他垂眸看著自己上的外袍，甚是嫌棄。

髒這樣，沒法穿了。可現在邊又沒有可替換的。

親隨們也七八舌附和：“是啊，殿下，王爺說的對。這次是幸運，遇見了王爺。要是下次……”

四皇子尷尬慚愧之餘，又一點委屈：“皇叔，我騎不差的，這次是因為馬踩了捕夾，才會驚的。”

“捕夾？”

“誰在這裏設捕夾？也不提醒一下，到底安的什麽心？”

……

親隨們議論紛紛，晉王並不參與。

他雙目微闔，以手扶額，輕輕搖頭，試圖驅趕走眼前的重重黑影以及奇怪畫麵。

他後知後覺到有一點頭暈。

四皇子注意他不太對勁兒，忙不迭問：“皇叔！你怎麽了？”

蕭晟睜開眼睛，神如常，擺一擺手：“沒事，有一點頭暈，歇會兒就好。”

“那，那你趕歇歇？”

四皇子剛站起時，腦袋也稍微有一點暈，他猜想大概是被馬拖行，以及在地上打了個滾的緣故。

蕭晟神誌仍然清醒，但覺不隻是頭暈，腦袋的疼痛越來越嚴重，腦海中仿佛有什麽要炸裂開來。

他臉漸漸變得蒼白，額上有汗珠涔涔而落，整個人幾乎站立不穩。

十一歲的四皇子神大變：“皇叔！”

他何曾見過皇叔這般模樣？不由地擔憂驚懼，連忙攙扶：“皇叔你怎麽了？”

又扭頭衝親隨低吼：“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太醫啊！”

天，是不是皇叔為了救他被馬蹄踩踏，他卻沒留意到？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並沒有啊。皇叔剛才還好好的啊。

親隨連忙應著：“是是是……”

蕭晟倒還冷靜，強忍疼痛，低聲說道：“不必驚慌，請太醫就行……”

他那句“別嚇著你皇嬸”還未說出口，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臨近晌午，沈纖纖協同初一回到如意閣。

晉王隨君狩獵，午飯肯定不能跟一起吃。

一麵飲茶，一麵靜待午膳。

突然，外麵傳來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纖纖心裏一驚，立刻站起。

須臾之間，已有人步履匆匆闖了起來。

待要出言詢問，在看清來者之後，沈纖纖雙目圓睜：“九，九郎！”

看得清楚，清早出門時還好端端的晉王此時被一個健壯的仆從背負著。

他雙目閉，袖口還沾染著點點漬。

隨行的四皇子一臉擔憂、麵無，上更是跡斑斑。

沈纖纖一顆心驀的提到頭，聲音不自覺發：“你們遇見刺客？還是上野了？王爺怎麽樣？”

上前便要去探他鼻息。

四皇子畢竟年，聞言眼圈一紅：“皇嬸，沒有刺客，是我的馬驚了，皇叔救了我……”

沈纖纖心裏一咯噔。

隻聽四皇子帶著哭腔：“他說有點頭暈，要歇一歇，然後就暈過去了，也掐了人中，但是沒用……”

一聽說沒傷，沈纖纖稍微鬆一口氣。聽到暈過去，不免又懸心。

“已經派人去太醫了……”

沈纖纖輕輕“嗯”了一聲，令人將昏迷的晉王除去外衫，安放在床上。

不多時，此次跟隨狩獵的方太醫就匆忙趕到。認真診脈查看，又聽四皇子詳細說了經過後，略一沉：“從脈象上看，王爺並無大礙。”

“那他怎麽會昏迷呢？”沈纖纖應聲問。

因為晉王曾傷昏迷過，對於昏迷不醒這一點，格外的敏。

四皇子也附和：“是啊，太醫，皇叔為什麽還不醒？他隻說有點頭暈。”

明明兩人站定之後，皇叔還告誡他幾句，一切如常。

沈纖纖想起一事，神微變：“他，是不是頭傷了？”

會不會像上次那樣腦袋傷因此昏迷不醒？或是其他原因暈過去？

四皇子回想了一下當時場景，搖一搖頭，斬釘截鐵：“沒有！皇叔沒有傷。”

方太醫雙眉鎖，緩緩說道：“也許是力竭？也許就是王爺說的頭暈？”

他心中倒也有其他猜測，但王爺仍在昏迷中，他不敢信口胡謅。

四皇子又問：“會是突發疾病嗎？”

他記得人突發疾病也會暈倒。

方太醫略一思索，慢慢搖頭：“王爺脈象正常，不像是得了急癥。”

不多時，於太醫也匆匆趕至，診脈細問後，結論與方太醫大致相同。

王爺既無外傷，又無癥。

兩個太醫先用銀針刺晉王的人中、商、湧泉等位。

尋常人暈倒，刺激這些位，不久就會清醒。

然而這些道試了個遍，晉王仍無蘇醒跡象。

兩個太醫這才覺得，事比較嚴重了。

他們對視一眼，到門外商量對策。

忍冬端了水盆巾等過來。

沈纖纖用巾幫晉王臉，瞥一眼一狼狽滿臉憂的四皇子，心中一歎，輕聲問：“四殿下有沒有哪裏傷？太醫就在門外，不如也讓他們一並看看？”

如意閣狹小，此刻了好幾個人。

有心想檢查九郎上是不是有暗傷，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為其解細看。

“啊？謝皇嬸關心，侄兒還好。”四皇子上有輕微傷，然而他此時哪裏顧得上這些？

他的親隨則低呼：“殿下的傷口還在流！”

沈纖纖輕歎：“去讓太醫開點藥吧，我也好看看你皇叔上是不是有暗傷。”

“哦哦，好的。”四皇子回過神，帶著親隨出去，並掩上了門。

過薄薄的窗紙灑進房中。

沈纖纖坐在床邊，一點一點凝神細看晉王的後腦，確定並無紅腫，亦無傷口。

掀開錦被，想解他中，看他後頸是否有傷。

在兗州時，也曾打暈過人，知道打人後頸，會使其陷昏迷。

雖然四皇子言之鑿鑿，說皇叔不曾傷，但他年紀尚小，當時正在險境中，又哪能對皇叔的況知曉得一清二楚？

沈纖纖低頭解他帶。

突然，的手腕被人猛然攥住：“你幹什麽？”

沈纖纖一驚，隨即歡喜無限。抬起頭，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九郎，你醒了？”

輕輕推了他一下，聲音：“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你要跟上次一樣，昏迷五天五夜呢。”

晉王蕭晟剛一睜開眼，就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他記得自己解決掉了所有黑人後，就支撐不住，陷了昏迷。

所以現在是沒事了？

他雙目微斂，輕聲問：“你沒傷吧？”

“我？”沈纖纖不解，“我什麽傷？”

蕭晟皺眉，猛然意識到不對勁兒在哪裏了。

這裏不是王府正房，而且沈纖纖的發型、飾非常古怪，分明是已婚婦人的模樣。

已婚……

許多畫麵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裏一一閃現，大量的記憶幾乎是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晉王腦袋轟然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漫上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