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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當天,萬淳兒和紀紹下午就到了魏王府。
用罷晚膳,一行人分坐兩輛馬車前往東市。
上元節乃大梁最大的節日之一。每到此時,就是京城最熱鬧的時候,燈市從正月初十到正月十五止,期間沿街商鋪家家懸燈、戶戶掛彩,其中又以東西兩燈市最大。
兩市坊的燈市綿延數里之長,你想得到想不到的花燈,都能在這里看到,一座又一座燈樓燈棚鱗次櫛比,璀璨奪目至極。
這時也是京中酒樓生意最好的時候,尤其兩市沿街酒樓,更是供不應求。
馬車快走到東市時,已經走不了,只能停下步行。
其實這時候人還不多,護衛們護著四人往里走,尋常人見此陣仗自會讓路,若是等天完全黑下來,京中百姓俱都出了門,當是肩踵,轉個都困難。
無雙懷著孕,魏王自是不能讓在燈市里逛,所以提前就在集賢樓定了位置最好的雅間,正好雅間的窗臨著下面燈市,一切熱鬧喧嚷盡在眼底。
“這還是我第一次上燈市來!”萬淳兒興得小臉通紅。
這也是無雙第一次來燈市,以前都只是聽人說燈市如何如何熱鬧,在長侯府時,每到上元節,郿宗也會帶著妻出門觀燈,不過那都跟沒什麼關系,嫁去趙家自是不必說,一切熱鬧都與無關。
“等過會兒,你讓八皇弟帶你去燈市游玩,我是去不了,我家殿下不會讓我去的。”無雙小聲和說。
進了雅間,兩人就往窗邊的座去了,兩個男人則在屏風的另一側喝茶說話,無雙低著聲音說話,那邊是聽不見的。
“魏王殿下也是怕把你著了,你看下面那麼多人。”
人確實多,而且越來越多。
無雙坐在樓上,眼可見街上越來越擁,有男有有老有,一般都是全家老小齊出游,還有年輕夫婦帶著孩子們的,還看到一些年輕男結伴而行,可謂熱鬧至極。
侍衛敲響雅間的門。
進來稟報才知,淮侯世子來了。
不有他,還有李信、陳進二人,與郿嫦和郿娥。
郿嫦和郿娥也出來了,這倒讓無雙有些詫異。
須臾,人進來了。
男人一邊說話,人一邊說話。
郿娥臉頰紅紅的,看著無雙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今天家里人都出來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姨娘們不在這,在另一,我們是尋了個借口才出來的。”
郿嫦倒是一副坦之態,說明了原委。
“其實早就給我們遞了信,你也知道我們出來不便,后來是姨娘去找了爹,爹同意帶我們出來玩,才借著空出來的。”
之前無雙就把萬淳兒介紹給了二人,萬淳兒也知道二人一個是無雙庶姐,一個是庶妹,婚期就在今年三月。此時聽說男方為了約兩人出來賞花燈,竟費了這麼大周折,可是羨慕得很。
本來幾人年紀就差不多,一通閑話下來,宛如相了多年。
又坐了會兒,周宕出言告辭。
這聚賢樓是周家的產業,他也是聽掌柜說魏王來了,過來打個照面。他也不是孤家寡人,早就娶了妻,孩子都生了兩個,今晚把妻兒都帶了出來,安置在另一雅間里,現在要回去陪妻兒逛燈市。
李信和陳進也出言告辭,目的也是一樣。
見此,無雙忙道讓八皇子也帶著萬淳兒去逛燈市,哪有上元節出來不逛燈市的,是去不了,不然也去了。
見妻子滿臉期待地瞄自己,本來紀紹打算繼續陪三哥的,這時也沒再出聲,算是默認下來。
等一行人走了,雅間里只剩了無雙和魏王兩人。
“外面人太多,不然本王也帶你出去逛逛。”
無雙渾不在意道:“其實在這里看也不錯,居高臨下,視線開闊,你看這燈市綿延至遠,像不像一條火龍……”
何止是一條火龍,雖京城以東西兩市的燈市為最大,但值此佳節家家戶戶都在門前懸了燈,富裕的人家搭燈樹,普通人家點兩盞紅燈籠,今晚整個京城的天空都被照亮了。
兩人相互依偎在窗前,朝外看著。
無雙見樓下,李信等人先出來了。李信替郿娥拉了拉斗篷,郿嫦半揚著下,陳進陪在旁邊似乎在說什麼。
不出一抹笑,魏王順著看過去,眼神也暖了幾分。
他將無雙拉離窗邊,又讓人拿來了無雙和自己的披風,替披了好,他也穿上披風。
“你們留在這,本王帶王妃出去逛一逛。”
福生正想說什麼,就見殿下摟著王妃從窗子出去了。
.
街上人頭攢,熙熙攘攘。
都在看花燈,自然沒人注意頭頂上,倒也有人瞟到一眼,但再去看就沒影兒了,還以為是花燈太多,自己看花了眼。
「卑鄙!」紀昜在心里冷哼了一聲。
「何來卑鄙之說?」
紀昜實在沒忍住,在心里一通斥責魏王的‘卑鄙齷齪’之舉。
他又不傻,見沒什麼靜,就去問宋游可去辦了他代的事,宋游才不想攙和這兩人之事,遂做驚訝之態,說殿下不是事后反悔了,又來吩咐了他一通,讓他告訴王妃其實都是一人,也免得王妃懷著孕,心里難以接。
紀昜這才明白原來螳螂捕蟬,魏王這只黃雀在后面,自是又發現暗一和福生這倆‘細’不提。
他表面無事,其實心里悶著氣,之后果然發現魏王無時不刻在詮釋‘兩人就是一人’。就比初一那天進宮,魏王突然讓他出來,他當時沒反應過來,心想他也會認慫,事后再想,他這種行舉不恰恰會給無雙一種兩人本就是一人的錯覺?
還有方才,明明他在心里譴責他,攆他進去,說要帶去看花燈,魏王突然說要帶王妃出去逛一逛,然后又把他換了出來。
關鍵是自己只能照著他說的辦,被他牽著鼻子走,可把紀昜給氣的,本來想裝作無事暗中與他較勁兒,現在也裝不住了,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你我本就是一人,本王說得何錯之有?」
「……」
「以前你做事不想后果,是因有本王替你收拾料理,你就沒想想是否能接你說的一雙魂,能否接嫁了一人,現在告訴是兩人?其實不怕告訴你,早在你打算捅破之前,就察覺到你我不同,只是不確定,不敢確定,確定后,又覺得對不起你,怕你知道。」
「早就知道了?」
魏王不理他,繼續道:「格敏,有什麼事都藏在心里,年前有一陣心不好,緒低落,難道你不知?是好人家兒出,雖郿家對多有薄待,但也知書識禮,如何能接這些?以前也就罷,你鬧騰,本王只當不知,如今懷著孕,不宜多思多慮,你若想好,最好配合著本王將兩人本就是一人演下去。其實你我本就是一人,實在沒必要因為斗氣較勁兒生分。」
說完這些話,魏王就閉沒說了。
而此時,紀昜也帶著無雙來到一屋檐上。
怕會害怕,他帶出來時,用斗篷將整個都蓋了住,又讓將臉埋在自己懷里。此時二人站定,他掀開披風,讓往外看。
果然,那酒樓位置雖好,但還是不如在房頂上。
抬頭是明月當空,往下是鼓樂喧囂、擁嚷熱鬧。一排排一列列的花燈,讓人目不暇接。街市上,有各種小食攤子,時不時就有人停下,買些小吃食,相互對視之間,是遮掩不住的笑。
有人在舞龍燈、走高蹺,還有人在表演雜耍,演傀儡戲。有一拐角,有人在打鐵花,打鐵花的人將鐵水混了鋸末打上天空,形鐵花火雨飛濺而下,周邊的人都躲得遠遠地看著,邊看邊拍掌。
“好熱鬧啊,這個真好看!”
這些在雅間里,卻是絕對看不到的。
“還有人在吃東西,們在吃什麼啊?”
紀昜習武,眼尖目明,道:“是元宵,你想不想吃?”
“能吃嗎?”
自那次在慈寧宮,燕被人下了藥,無雙現在對外食格外排斥,之前在聚賢樓,和萬淳兒吃的糕點和茶,都是從魏王府帶出來的。
紀昜沒用答的,直接將往懷里一摟,騰空而下。
無雙就覺得眼前一黑,轉瞬睜開眼就落地了。不遠有個小娃兒,呆愣愣地看著兩人,道:“仙。”
娃兒他娘低頭問道:“什麼仙?”
小娃往兩人指道:“仙姐姐從天上下來了。”
他娘往這里看,本沒見到什麼仙,便拉著小娃往前走道:“哪有什麼仙,你肯定看錯了。”
此時無雙和紀昜已經離開了。
紅著臉道:“幸虧只有個小孩看見了,你也太不謹慎了,應該找個人的地方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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