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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昜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好,可竟毫沒有喜。
“難道你不愿?”他瞇起眼睛,“還是你不愿和那個趙見知和離?”
無雙見他神不對,忙道:“妾沒有不愿,只是有些、有些太突然了。”
“你都想給朕生孩子了,還會覺得突然?讓朕看,你就是舍不得那個趙見知,當初你毀了和朕的婚約,不就是因為你心悅那個趙見知,你現在是不是還心悅他?”
他一側劍眉微揚,另一側眉骨卻得很低,角噙著一抹弧度,眼角卻有些紅,眼睛中帶著戾氣。
只覺得汗一炸,仿佛回到二人初次相遇。
再看他神智清醒,并不是失去理智,心里也有些委屈的,怎麼好好的又生氣了。卻又不敢再惹怒他,只得說了句‘我沒有心悅他’,就哭了起來。
還是那種默不作聲的哭,紀昜腦子里胡思想了一通才發覺。
“你哭什麼?朕又沒有怎麼你。”
察覺到他聲音化,膽子也大多了,轉過睡著,給他個脊背。
見難得尥蹶子,紀昜也忍不住想自己方才是不是真的太兇?但一想到心悅那個趙見知,心里的火就突突地往外冒。
本來想哄哄,現在也不想哄了,躺在那兒生悶氣。
這是兩人第一次同塌而眠,卻睡得這樣遠。
其實到后面時,紀昜已經后悔了,卻拉不下面子,又見背對著自己睡得香,心里又氣又惱,把人拉過來打又舍不得打,只能欺負一通。
其實無雙本沒睡著,見他那樣欺負自己,就存心跟他較勁。
而后,兩人較勁了一晚上,直到快三更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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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二人這種說吵架不算吵架,說慪氣也不算慪氣,還是隔三差五被召進宮,沒被召進宮時他晚上會來找的日子,整整持續了大半個月。
最終是怎麼和好的,無雙也說不明白,反正慢慢就和好了。
他也沒再提讓和離進宮的話,可他不提,無雙卻不能不想,可每次想到要和趙見知開口說和離時,總是而卻步。
這個口實在不知該如何張。
當初因做錯事,致使他不得不娶他。后來在趙家遭冷待,覺得這是對自己的報應,再后來陳氏帶宮,致使不得已以臣妻之侍奉君上。
至此,覺得自己的還債是還清了的。
可總是沒辦法把趙家與他相同視之,倒不是說還對他有意,大抵是至今還記得他被娶時,那張憤怒的臉。
開頭是開始的,結束應該是他來結束才對。
懷著這種糾結復雜的心,無雙最近一直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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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無雙進宮。
見輦車遠遠而來,能避開的宮人早就避開了,來不及避開的當即跪伏在地。
無雙坐在車上,坐得高,自然看得遠,就看見空無一人的宮道上有一風燭殘年之態的老嫗在走。
遠遠只見其態,等近些才看清其模樣。
對方發白也白,偏偏穿了暗青的宮裝,那種是一種極為不正常的,白得有些滲人,偏偏又因年紀太大,上面長滿了老人斑,堆著層層疊疊的褶子。
等車走到近時,無雙已經不自抓了玲瓏的手。
老嫗似乎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側頭看向車窗,正好凌空和無雙對上眼神。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
充滿了渾濁的死寂,像飄滿浮萍的死水潭,偏偏又從隙中鉆出一尖利的惡毒,像鬼怪志異里吃人的老妖怪。
無雙汗炸開,玲瓏忙道:“夫人,別怕,那是胡太妃,是陛下祖父也就是宣宗皇帝的妃子。”
一直到車過去,無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怎麼長那樣?”
“是宮里年紀最長的妃嬪,歷經三朝,據說脾氣古怪,前幾年病過一場,自打那場病后,就不再出門了,估計也是人上了年紀,又常年不見才導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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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無雙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那胡太妃所變的老妖怪吃了。
又害怕又驚恐,莫名還有一種傷心與悲哀,在夢里被這傷心和悲哀浸,就哭了起來,哭得很哀傷,把紀昜也給驚醒了。
“怎麼了?”
無雙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往他懷里鉆。
他怎麼都哄不好,哭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到底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被妖怪吃了。”
著鼻子,將白日里見胡太妃的事說了。
紀昜取笑:“你可真是兔兒膽子,一個活人還能嚇到你,還嚇得做噩夢。”
無雙這會兒也覺得有些丟人,埋在他懷里也不說話。
“行了,沒事了,趕睡吧。”
漸漸睡去,紀昜卻想起前些日子兩人慪氣,有一次半夜也是哭醒的事。
既然覺得難以開口,他何必再,不如讓趙家人開口,這事總不至于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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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陛下召他覲見,趙瑞膽戰心驚。
和長子相商一整晚,都沒商議出個結果,次日趙瑞著頭皮去見了乾武帝。
他走了后,趙家上下俱是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趙瑞很快就回來了,道出這趟陛下召他目的。
雖陛下并沒有明言,但意思很明確,讓趙見知和郿氏和離。
作為補償,他準許趙家人削爵帶著開國功勛的牌子返回祖籍,爵位也不是一擼到底,而是降為侯爵,世襲罔替就沒了,只準傳三世。
這個消息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返鄉是趙家人一直期的,得罪了當今,返鄉總比杵在人眼皮子底下強。可是削爵,還是從公爵削侯爵,還是世襲罔替削流爵,就讓人難了。
可形勢比人強,能保住命,而不是被抄家滅族,也算叨天之幸。爵位雖只能傳三世,但三世中說不定有出息兒孫能再現祖宗榮?
趙家人又喜又悲,心難以描述。
接下來就該是和郿氏和離,這事需得通過趙見知。
趙瑞和趙見齊父子二人,這才把趙見知了過來,將事來龍去脈與他訴說。
聽完后,趙見知陷久久沉默中。
趙瑞和趙見齊也心知兒子/弟弟這段時間背負了多,也不忍心催促他。
良久,趙見知才道:“此事我知道了,會空與說。”
趙瑞猶豫了下,道:“陛下說,盡早盡快。”
其實趙瑞很清楚,能落得這樣一個還算是全而退的結果,很大一部分要謝二兒媳婦。
陛下為何要讓郿氏和離?答案顯而易見。
為何這麼急?也許有不得不急的緣由。
不管是出于什麼緣由,他都清楚郿氏以后的前程不小,兒子不能也不該與再有任何牽扯,還是早斷干凈早好,誰知陛下會不會臨時又改變主意。
“我下午去找。”趙見知想了想說。
為何不是現在?
趙瑞剛想開口,趙見齊忙對他搖了搖頭,于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等趙見知走后,趙見齊才道:“爹,你別得這麼,總要給二弟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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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見知回去后,就將自己關在了扶風軒。
到下午,才在墨竹憂心忡忡的目中打開房門,卻得來的是夫人進宮了的消息。
另一邊,無雙被拉著荒唐了一下午。
他每次白日接自己進宮,總是沒有好事,不把折騰得筋疲力盡不算完。
等事罷,夜幕已經低垂了。
兩人用過晚膳,他讓人送出宮,因為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無雙便沒有多想。
再加上今天和皇后見了一面,皇后直接了當提了生孩子的事,還說陛下已經同意,一旦生出皇子,就立為太子,又拿出郿家的養之出來說話。無雙心中煩悶,也想自己安靜安靜。
誰知這麼晚了,趙見知竟還在等,說有事與相商。
……
無雙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趙見知述說,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對于趙見知提出和離,詫異之余又不意外,想紀昜肯定在里面做了什麼,不然也不會他讓回來,就正好撞見趙見知與談和離的事。
“既然你已決定,那就這麼辦吧。”
說出這句話時,到一陣如釋重負。
覺得自己虛偽的,似乎和離的話由他說出口,就解了一切,宛如新生。
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一件好事。
的話并沒有得來對方的回應,無雙詫異地抬起眼,看見趙見知的臉上一抹不顯的狼狽和痛苦。
“夫人,您該去歇息了。”玲瓏突然道。
無雙本來想說點什麼,自然咽了下去。
趙見知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走了幾步,他轉頭似乎想說什麼,這時小泉子迎了上來,做出了一個要送他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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