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上次不管不顧送了個宮來給他下藥一般,絕且憋悶。這句為了他好,他聽了很多年,但每一次做下這種糊涂事,還得他去善尾。
他知道,隨著端王的步步,皇后失了分寸,昨日能做出給他下藥,今日能做出接折明珠進宮壞的名聲,明日就能做出更糊涂的事。
而卻覺得自己很聰明。這才是最致命的。邊的人從來都是哄著,敬畏著,夸耀著的聰慧,沒人告訴過,并不聰慧。
太子決心親手將打醒。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是滿眼的失。
他靜靜的道了一聲,“母后,你很蠢。”
這聲音不是譏諷,而是好像在訴說一個事實。皇后聽出了這意思,心里更加難。
接不了兒子說自己是個蠢人。
張了幾下,又說不出話來,因為看出了太子的心灰意冷。
不該是這般的,真的是為了太子好,做什麼都是為了他,不然這般努力的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做什麼。
正委屈,卻聽太子繼續說了一句讓骨悚然的話。
“母后,因你接了蜀陵侯家的姑娘進宮,父皇已經絕了賜折明珠給我的心思。”
“他之前本想一碗水端平,給端王賜了英國公家的姑娘,便不想虧待我,這其中,比得上英國公家的,蜀陵侯是頭一份。他將來是想要重用蜀陵侯家的。”
皇后慢慢的慌張起來。
“可是因為你,他絕了這份心思,因為你讓他和蜀陵侯府都沒臉了。”
太子將事說的很嚴重,他覺得這般才能治的病:“母后,因為你,兒子沒了一門婚事。”
皇后眼淚珠子果然就出來了,很是絕,“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只不過接個人,還能絕了一門婚事?他蜀陵侯府有這個臉面?”
太子認真的看著:“看,說你蠢,你總不承認。”
又想不明白了吧?
皇后被他噎住,一口氣憋在心口,好不容易緩過來,哭道:“你個混賬東西,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般氣我的?”
氣的要死,這麼多年,哪里有人敢罵?沒想到今日被兒子這般斥責,都不想活了!
越想越氣,越氣越哭,一邊哭一邊氣要去找繩子上吊。
太子就從旁邊扯了簾子綢布下來,“母后,兒子幫你綁到梁上去?”
皇后看著太子手上的綢布氣都不上來了,捂著口要倒下去:“你,你,你這個孽子!”
太子毫不懼,“兒子像你,畢竟您也是個孽。”
“當年外祖父跟外祖母恩,只好景不長,外祖母生下你難產而死,自此外祖父不再續娶,只帶著您長大。”
“您是鎮國公家唯一的兒,外祖父為鎮國公,又要常年征戰沙場,便將你教給了外祖母娘家人帶。”
“他們顧忌您的份,對你百般寵,但也將您養了這副子,等外祖父從云州戰場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您已經了個廢。”
“外祖父不敢埋怨他們,只想將您心思擺正,可您呢?您是怎麼氣外祖父的?這些事,可都是您自己說與我聽的。”
皇后就一陣心虛。
確實說過給兒子聽年輕時候辦的混賬事。比如說想要做皇后,比如說要鎮國公給擺平惹下的閨閣禍事,比如說鎮國公死后,還要打著他的旗號跟皇帝和太后哭訴他為皇家做過的事——他覺得皇帝對父親還留有誼,教太子哭外祖父博取皇帝的憐。
皇后也不是一點事不懂,知道自己對不起父親的英烈,確實是個不孝。
一張臉就漲的通紅。
太子的卻還是一張一合,“母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麼多年,你干了多糊涂事,連宮務這種權利都讓余貴妃分了一半去,你自己心里難道還沒有一點數嗎?”
“你每回辦錯了事沒有得到懲罰,你以為皇祖母和父皇是不想打你罵你罰你?不是的,他們只是不想跟傻子計較。”
“母后,既然你說兒子是個孽障,兒子想不如將孽障做到尾,您邊的人我會送走一些,把兒子邊的大嬤嬤派您邊來,以后有什麼事,你就多問問。”
皇后本來越發垂的頭瞬間抬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要我?!”
太子眉都沒一下,“母后,你還想弄丟兒子的儲位嗎?”
皇后的肩膀又慫了下去,“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跟您說過了,你實在愚蠢,做事從不經頭腦,又是皇后,這長樂宮里面的人都想討好你,所以他們不敢違抗你的命令,你便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你這般,以后端王那邊隨意來個人挑撥你,你估計就上鉤了。”
皇后:“怎麼可能!”
太子:“那你想明白了這回為什麼弄丟這門婚事了嗎?”
皇后:“……”
委屈又自責,“真的是我弄丟的嗎?”
太子靜靜的點頭。
“你看,你依舊不懂,所以就老老實實的聽話吧,母后,你再這麼瞎來,可能會害死兒子的。”
皇后心慌意,不想這樣的,只是想要幫忙罷了。
但兒子都這般說了,也只好點頭,“行吧,我聽你的。”
太子總算是舒了一口氣,轉就走,不多留一刻。
等他走了,皇后對著宮嬤嬤大哭,“你說說,本宮生了個兒子,就好像生了個爹,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罵本宮,即便是本宮做錯了,好好的教便也罷,偏偏要說本宮蠢。”
皇后哭的真心實意,宮嬤嬤也難,只要東宮的大嬤嬤來了,就要退避三舍,以后便不是皇后跟前頭一個,就得更加討好皇后娘娘。
是明白皇后娘娘是什麼子的,于是道:“太子殿下也是為了您好,奴婢說句逾越的話,殿下那個子,您難道還不知道?若是不相干的人,他不會說這些的,就是重您才說的。”
皇后就覺得這話有道理,“也是,他自小就是這麼個子。”
這般一想,竟然還好多了。
握著宮嬤嬤的手,“還好有你在邊,不然本宮這日子可怎麼過。”
宮嬤嬤就心里舒了一口氣,心想可算是穩住了,結果剛出門,就見劉得福等在外面,笑瞇瞇的看著,“宮嬤嬤,殿下讓我來這里請您去一趟,幫著那邊的大嬤嬤收拾東西。”
宮嬤嬤心中張,“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娘娘說一聲,免得找我。”
劉得福:“嬤嬤盡管去。”
宮嬤嬤就回去跟皇后道:“殿下讓奴婢過去幫著收拾。”
皇后:“那你快去,別讓太子久等了。”
宮嬤嬤見毫不覺得東宮一個大嬤嬤包袱竟然讓皇后宮里的嬤嬤去幫著收拾有什麼奇怪,也很絕,可又不敢說什麼,只能退下,果然一出,就見劉得福笑得跟狐貍一般,“嬤嬤說完了?”
宮嬤嬤心里一頓氣,卻又大氣不敢出,只點點頭,閉口不言跟著走,等到了東宮,見了太子就跪下。
太子一言不發的看著,只讓跪著,宮嬤嬤心中苦,知道殿下的意思,無非是怪罪不懂得勸誡皇后。
可是個奴才啊。
主子要做什麼,奴才能攔得住?
但心里再苦,太子讓跪,就得跪,還要跪得恭敬,跪得心服口服。
跪著,太子可不跟在這里耗,他去了溪繞東,小盛正在隔壁的廂房里面幫折筠霧涂上膏藥。
膏藥沁涼的,涂在手上之后,便疼的一哆嗦。皮肯定是被燙沒了,傷疤丑陋的很,一層皮一層皮蜷在一起,皺皺。
一個小宮,只是燙傷,肯定是不能太醫的,即便是太子也不能,這事肯定已經被眾人關注,了太醫來,就顯得太過。
太子靜靜的站在一邊,示意兩人不用行禮,“繼續涂。”
傷藥是上好的貢品,是太子親自拿給小盛的,所以太子也知道,就折筠霧手傷這般的程度,肯定是要留疤了。
只希疤痕能淺一些。
折筠霧被殿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趕殿下出去,就只好裝作挪子,將手往里面挪了挪。
太子:“不準。”
折筠霧只好又挪回來。
小盛全程不敢說話,等上好藥之后,他退出去,“殿下,奴才去洗紗布。”
太子頷首,等小盛出去了,他走過去,罵道:“你就不會躲嗎?”
折筠霧不敢反駁他,殿下這個子,你越是反駁他就會越憤怒,得順著去,就好像給猛虎和將軍順,一直得順著,反著方向一,都要遭到它們的嫌棄。
就小聲的道:“殿下,奴婢下回一定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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