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監嘆氣,“走了也好,走了至不是奴婢,以后出了宮,還能嫁個好人家。就是這副子,怕是會被人欺負,也不知道殿下會不會……”
劉太監喝了一口酒,“哎,以后別說是殿下,就是真有事求到咱們面上來,也是要幫一幫的,好歹被了兩年的爺爺,這點子分還是要講的。”
“只是云州人,跟京都離的遠,山高水闊,怕是難見了。哎。”
溪繞東里,難得的大家一起消沉,折筠霧就去看將軍和猛虎。
要走了,也舍不得將軍。
抱著將軍,小聲的道:“多謝你,將軍,要不是你,怕是當初殿下都不能留下我。”
折筠霧越發信因果。喂養了將軍三年,它飛走了,也被賣了,但誰能想到,和它都進了東宮,遇見了殿下。
道:“以后,我會日日祈禱,祈禱殿下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將軍雖然聰慧,卻到底不是人,沒聽懂的話,狐疑的睜大豆豆眼,開口詩:“筠霧啊——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折筠霧緩緩的呢喃出這句詩,又要落淚了。
……
六月初七那日,天正好。
折筠霧起床,太子殿下等在外面。他角噙著一笑,問,“可收拾好東西了?”
折筠霧卻搖頭。
“殿下……奴婢不想帶走您給奴婢的東西。”
太多了。都是念想。
都想好了。
“奴婢想穿著您給奴婢的桃花綴裳走,戴著手上這手鏈,便好了。”
有這兩樣,足夠思念殿下一輩子。
太子一愣,點頭,“也好。”
就去換了裳,手腕上套著手鏈,太子見這般,卻覺得還應該給一樣東西。
他走過去,牽著的手,走回溪繞東,搬了一張凳子,取了銅鏡立在桌子上,散下的頭發。
“孤給你梳個頭吧。”
他是儲君,哪里給誰梳過頭,就是自己的頭,也是別人梳。其中,后面這兩年里,自從折筠霧學會梳頭之后,太子的頭便一直是來梳。
“你離開之前,孤也替你梳一回。”
他拿著梳子,一下一下的替順著頭發,將前額的頭發梳上去,不練的梳了一個簡單的雙螺髻,然后看鏡子里面的,滿意的笑了。
“這般才好看。”
“你宮的時候是著臉的,出宮的時候,便也著臉吧。這是孤還給你的。”
折筠霧看著鏡子里的姑娘以及后的殿下,了,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說,只跟殿下道:“奴婢會永遠記得您的。”
年的時候,遇見了殿下這般的人,怎麼會忘記了?
要出宮了,春,夏,劉太監,楊太監,小盛都在外面等。
今日殿下親自送出宮,他們便不能跟著了,折筠霧要跟他們說的話早就說完,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話能說,只給他們行了一個禮,謝他們這兩年的幫扶。
幾人連忙退開,不敢,春膽子大一點,走過去道:“你說不要東西,我們也不敢送,只念著你以后安平。”
折筠霧拍拍的手,轉頭卻看見了那棵桃樹。
果子雖然已經變大了,卻還不是很,到底是吃不上了。
坐上馬車,出了宮,一路上,殿下就坐在的對面,兩人相顧無言,都知道此時說什麼都要哭一哭,便都不說。
但要出城門的時候,太子到底說了一句,“筠霧,你可知道孤的名字?”
折筠霧點頭。知道的,“殿下殿卿。”
皇三子齊殿卿,皇后所生,份高貴,時便被立為儲君。
這是進東宮跟春混悉了,春躲在被窩里面跟說的。
殿下的名字,便也一直記在了的心里。
“在東宮的時候,奴婢也曾的寫過殿下的名字。”
道:“只是殿下的名字,很難寫。”
太子笑了。
“記得就好。”
他開簾子,看向外面,“快到地方了。”
到了地方,便要換輛馬車。
折筠霧也開簾子,“好。”
沒一會兒,到了地方,果然有一個大漢在那里等著,見了殿下跪下,道:“殿下放心,一路上必然不會有差錯。”
太子便去看折筠霧,路程迢迢,不宜耽誤,他沒忍住,依舊過去牽了的手,扶著上馬車,見坐定之后,道:“筠霧,要是了委屈,就記得給孤寫信,信寄到京都梧桐巷子第三家就好。”
然后放下簾子,對大漢道:“去吧。”
大漢哎了一聲,趕著馬車上路。而坐在馬車里面的折筠霧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起簾子,沖著外面的殿下喊道:“殿下——殿下——您說過,十五歲的時候會給奴婢取個小字——”
太子眼眶一紅,翻上馬,勒韁繩打馬追去,他沒讓大漢停下,只騎著馬追到了馬車旁。
在馬車里面出頭,沖著他哭,太子騎在馬上奔跑,側著臉看,悲痛不已,喊道:“珺——玉也。”
珺——折筠霧點頭,“奴婢記得了,殿下,您也要記住奴婢的名字——”
別忘記,至在偶爾回想從前時,也要記得有這麼一個人,曾經被他手把手教導讀書寫字,曾經被他殫竭慮送出去過宮。
委實是個自私之人。
折筠霧見殿下還狂奔打馬追著馬車跑,沖著他喊了一句珍重,便狠下心放下簾子,手著手串哭的不能自已,太子隨著簾子放下,愣了愣,慢慢的也停了下來。
他騎著馬在大道上,看著前方而去的馬車,揚起塵土陣陣,逐漸就沒了影,怔怔半響,才呢喃了一句。
“筠霧啊,此去經年,恐是此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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