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鶯被說得更加心驚膽跳了，好在太皇太后也沒有立馬就要求捧著自己的真心出來。只道：“今日真是差錯把你給嚇哭了，可憐見的，也不要念佛經了，快些個回去吧，明日你再來。”

清鶯哎了一聲，連忙回去，回去之后，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哪里睡得著。

但是想了一夜，卻還是沒有想出什麼解決辦法來，這時候，就想到了皇后娘娘。

其實，太皇太后這麼做，清鶯即便再愚蠢，也能猜著一些。

比如跟皇后娘娘爭寵。

自己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為什麼會覺得有這個本事。

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從進宮的時候見小盛開始，到后來兩個人一個眼神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這其中經歷了多事，其實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好像水到渠一般，沒有任何波瀾，卻已經心照不宣。

清鶯想，其實去死，是一點都不怕的。但是小盛不該死的。

他什麼錯也沒有，只是多幫了。

他本就有大好的前程。

有些事是越想越明白，清鶯慢慢的，也大概能知道小盛為什麼會殺玉容。

想起來了。有那麼幾天，就是在告訴小盛陛下開恩之后的那麼幾天，玉容看的眼神總是不太對。

清鶯就猜測著，是不是玉容知道了什麼，所以小盛才殺人。

不然好生生的，小盛殺玉容做什麼。

只要想到了這個，清鶯的心就痛起來。很自責，要是當初不跟小盛說就好了。

如今走到這步田地，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但此時此刻，清鶯的心里卻冒出了一不甘心。

是真的心有不甘。好好的日子，馬上就可以晴空萬里，但是經過太皇太后這麼一攪和，命都可能不保。

委屈的在床上一直哭，哭著，哭著，有一從來沒有的脾就上來了。

小盛那麼好，不能拖累他。

即便最后要死，也不能拖著小盛。

小盛沒有做過主子，一直都是奴才，所以可能想事都是用奴才的念頭去想，可是清鶯不一樣。

之前在東宮的時候，已經是良媛了。外頭的人不知道跟太子殿下是怎麼相的，只知道除了太子妃之外，就是最寵的人，于是對多有結，剛開始清鶯不適應，但是日子久了，做主子的架勢自然也出來了。

再后來，了靜妃，雖然時日不久，但依舊是主子，是妃，是一殿之主，奴才們更多了，為了討好，大家都使出了全的力氣。

所以，清鶯其實除了依舊安靜膽小之外，倒是跟別的主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點，就比小盛大膽多了。

懂得談條件。

就一直盯著天，等天蒙蒙亮的時候，清鶯立馬起了床，開始讓人給梳洗打扮，好讓人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覺得，自己邊應該有太皇太后的人。不然前天，剛去了皇后娘娘那邊，太皇太后就知道了。

既然有細作，那就要仔細一些。

而另外一邊，折筠霧還沒有醒。只是齊殿卿醒了，依舊是輕手輕腳的起床，到外間穿。

劉得福見了他起來，小聲的跟他稟報：“陛下……老奴已經讓人把靜妃娘娘昨日回去時臉蒼白的事告訴了小盛。”

齊殿卿嗯了一聲，并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倒是劉得福，被這一聲輕輕的嗯給嚇得心中一。

當日，玉容病死了，也是他去瞧的。他當時就覺得不太對。

做他們這樣的奴才，什麼事都得要注意。既然覺得不對，肯定就是要查，當時劉得福并沒有想到查出來的結果會是小盛殺人。

就是這時候，他都還在想著幫小盛掩過去。

劉得福一邊罵小盛，一邊想著怎麼毀尸滅跡，他當時又升出了不想要小盛的念頭，真想一子把他打死算了。

但人就是這樣，劉得福已經把小盛當做親兒子一般，再是有這個念頭，也下不去手，只能善后。

可是這一善后，就發現了更不得了的事。玉容是太皇太后的人。

追結底，其實也算不得是，只是收了好，定然是會幫著做事的。而且，劉得福越來越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從玉容的藥里面，發覺應當不是小盛一個人想要玉容死。

太皇太后那邊也想要死。

整件事連起來，劉得福這個老狐貍就能猜出點七七八八。

事到這一步，劉得福覺得已經是死路一條了。不僅是小盛和清鶯死，就連他這個知人也得死。

劉得福當時就覺得自己不該養小盛的。他腦海里面只得了一句話：有了兒孫沒福，沒有兒孫我福。

他一個本該就要斷子絕孫的，做什麼想不開還要一個干兒子呢？

劉得福坐在床上坐了一夜，想了很久，才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帝。

他跪在地上，這回是一點瞞都沒有。老老實實的道：“當初只覺得一個小太監，懂什麼是喜歡？過幾天，就沒這種心思了。”

“這麼多年，也確實是這樣的。老奴敢保證，兩個人連話都沒說幾句，老奴以為沒什麼，可誰知道，竟然鬧出了這麼多事，如今，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齊殿卿當時就摔了茶杯。這個老奴才實在可恨，小盛也不是個東西。

可你說他有多生氣吧，也不見得。從當年的太子走到如今，齊殿卿對這些無關要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緒。

他生氣的是太皇太后其心可誅。

想要控制小盛做什麼？想要控制清鶯做什麼？想要的，怕不僅僅只是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齊殿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老十。

太皇太后覺得他不聽話，那老十聽話嗎？看老十那個樣子，肯定是聽太皇太后的話的。

齊殿卿又摔了一個茶杯。

劉得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但很奇怪的是，陛下并沒有說什麼，而是讓他盯著。

昨天，又讓他給小盛遞話。

正說著，就聽見皇后娘娘開始起來了。

陛下過去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讓多注意，最近氣候不好。

折筠霧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等陛下走了之后，剛要用早膳，就聽見外面有人傳，說是清鶯到了。

年連忙把人進來，“你怎麼來了？”

清鶯勉強笑著說，“今日該給娘娘請安了。”

然后眼珠子轉了轉，折筠霧就大概明白的意思，道：“那就跟我一起用膳。”

用了膳，還拉著一起去看屏風。

“江南新進貢的，你幫本宮看看。”

兩人進了屋子，就只剩下兩個人在一起說話。清鶯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把和小盛的事說了一遍，請和陛下責罰。

折筠霧：“……”

原來陛下說的就是這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