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宮太監好歹攔住了袁瑾和袁好，沒讓他們衝進屋來，袁好的聲音帶著哭腔嚷道：“放開我嘛！嗯！我要見父皇！”

袁瑾也說道：“我們就問一句話，問完就走！”

秦貴妃的宮朝雲陪著小心聲道：“大皇子，大公主，皇上下朝回來，很累了，剛用過午膳在裡邊歇午覺呢，吩咐奴婢們看著門不得驚擾，還請大皇子和大公主恕罪！”

外邊靜了一靜，袁瑾說道：“妹妹，父皇又要上朝，又要進書房讀書，真的很累，那就讓父皇歇一會，我們到前邊去等，好不好啊？”

袁好回答：“好！”

外頭很快安靜了下來。

裡屋榻上，袁兆死死捂住秦貴妃的一陣劇烈運，下邊終於緩和了些，再無心戰，趕從秦貴妃裡退出來，此時睏意也早被驚飛，哪裡還睡得著午覺？聽著外邊沒有了孩子們的聲音，急忙套上裳下榻穿鞋，幾步走到遮擋著門口的大屏風後頭，沉聲問道：

“誰在外頭？”

一名宮忙答應：“奴婢玉在！”

“大皇子和大公主呢？”

“回稟皇上：大皇子和大公主跑到宮門外玩雪去了……”

“你們這些沒腦的奴才！大冷的天，竟讓他們跑出去玩雪？著涼了朕拿你們是問！邊可有人跟著？”

“回皇上：有兩位小公公和兩個小宮跟著大皇子和大公主！”

“去把他們回來，就說我還沒起，讓他們在外間答話！”

“是！”

玉輕手輕腳走出去，袁兆這才鬆口氣，走到一張靠背椅上坐下，迴轉頭，見秦貴妃委委屈屈在錦被裡抹淚，想想自己剛纔確實太魯了，便說道：“好了好了，起來穿裳，仔細著涼又抱不了珞兒。下次不可如此，未生有孩兒的年輕嬪妃們可以這樣玩玩，你卻不行！你是做母親的人，這紫玉宮裡有嬉兒和珞兒，就算瑾兒和好兒不來，若是嬉兒和珞兒無意中跑進來，看見我們大白天這樣胡廝混，可如何是好？”

秦貴妃撇著，低聲呢噥：“珞兒才一歲多點，嬉兒乖著呢，不像別的孩子這般沒規矩！”

袁兆看著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大聲點！”

“臣妾沒、沒說什麼！”

秦貴妃擁被坐起來，扭了扭子撒道：“皇上，臣妾剛纔讓皇上得腰都要斷掉，還不讓臣妾氣，臣妾已經夠狼狽夠可憐的了，您就不能多疼臣妾些麼？”

袁兆哼笑一聲：“你自找的，朕困著呢，你偏要！”

“那待會與大皇子大公主說完話，皇上留下好麼？晚上……讓臣妾好好服侍您？”

“嗯，看看再說吧！”

秦貴妃心頭一喜，方纔的不快煙消雲散，忙起穿系裳，下榻從暖在爐子上的瓷盆中捧出一杯熱茶送到袁兆手裡：“皇上喝口茶潤潤，這是皇上最的西湖春，臣妾特意泡好暖在這兒！”

袁兆揭蓋喝了一口，很滿意，點頭道：“妃有心！”

外邊傳來小孩子的說話，是宮將袁瑾和袁好找回來了，兩個孩子從宮這裡知道父皇還沒起，便老老實實站在屏風外，齊聲道：

“瑾兒、好兒，給父皇請安！”

隔著榻和外間的牡丹花屏寬大厚實，本看不到外邊形，袁兆聽著一雙兒清脆的聲音，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問道：

“瑾兒、好兒，你們來找父皇，所爲何事啊？”

袁瑾道：“是這樣的：父皇，我和妹妹……”

袁好急地話進來：“父皇，溫國公夫人進宮了，給母后請安，帶來很多件裳，喏！我和哥哥都穿上了！又暖和又舒服！”

袁兆聽了兒的話，眉頭一挑：“這倒稀奇了，宮裡製局做的裳不夠好麼？倒要溫國公夫人給朕的皇子皇送裳？”

袁瑾說道：“回稟父皇：不是尋常裳，是那種……一線織的裳！”

袁好補充道：“是羊絨線織的，上邊有花朵兒，很好看！父皇也有，母后也有，母后肚子裡的弟弟也有！”

袁兆用茶蓋玩著杯子裡的茶葉，笑了笑道：“如此說來，父皇知道是什麼了！你們冒著風雪來，就爲告訴父皇這個？”

“當然不是！”袁好說道：“溫國公夫人的寶兒要過週歲生辰，溫國公夫人說要給他抓週，還要準備酒宴，有火板栗糉子哦，我和哥哥想去溫國公府吃酒宴，看寶兒抓週！母后說，得問過父皇，所以，我和哥哥就來了，請父皇答應！”

“哦？寶兒週歲？”

袁兆詫異地說道：“怎麼沒人告訴朕？朕都不記得了！怪不得這兩天阿琰總是早早就跑回家，想來是在準備他兒子週歲酒宴，朕若是了寶兒一份週歲賀禮，將來不得時時遭他父子倆抱怨？”

秦貴妃靠在袁兆坐著的椅背上，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溫國公夫人只肯與皇后娘娘親近，平日見到臣妾都不搭理的……皇后娘娘應該知道家寶兒週歲了啊，怎的也不提醒皇上？別人不清楚，難道皇后不明白皇上與溫國公是表兄弟麼？”

袁兆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皇后懷有孕，很辛苦，是朕讓皇后好好養胎，大小事一律不要管！指不定，這事連都不記得了呢！嗯，我得回坤寧宮，與皇后商量商量，晚上就歇在那邊了，妃不必等我！”

秦貴妃臉一變，搖著袁兆的臂膊聲道：“不要嘛！皇上您答應留下來的……臣妾皇上，臣妾捨不得皇上！”

屏風那邊的兩個小孩子聽見裡邊一男一小聲嘀咕，卻得不到父皇的回答，不免著急，袁瑾又問道：

“父皇，瑾兒和妹妹可不可以去溫國公府？”

袁兆一手安秦貴妃，裡答道：“等著，父皇這就起了，帶你們回去找母后商量，若是天氣晴朗，想去，就去吧！”

“喔！太好了！太好了！”

兩個孩子高興地拍著手，在外間跑來跳去。

裡間，秦貴妃子若無骨，撲倒在袁兆懷裡，雙手雙腳纏住他，兩人拉拉扯扯，袁兆好不容易把秦貴妃的爪子從自己上掰開，站起來喚進自己的太監服侍整理儀容，秦貴妃淚盈於睫，楚楚可憐地站在旁邊看著，袁兆臨離開時纔看一眼，用手指遙遙點了點，說道：

“別任！你是個聰明的，朕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看護好珞兒不要讓他生病，朕自會更加疼你！”

秦貴妃咬了咬牙，只得跪下恭送聖駕，卻不甘心地多一句：“臣妾也有事請皇上示下！”

“說！”

“小孩兒都喜歡熱鬧，大皇子和大公主若能去溫國公府，請皇上準許嬉兒也去吧！”

袁兆點了點頭：“若天氣好，朕帶他們去！”

“皇上要親自去？”

秦貴妃一雙眸閃閃發亮，忙笑著說道：“可皇后娘娘子沉重，不方便出宮，孩兒們又需要照顧，不如，臣妾陪皇上去吧？”

“孩兒們自有母宮相隨，沒事！你跟著皇后倒是可以，卻不能與朕在外頭出雙對！皇后不便出宮，朕只能是一個人去！”

秦貴妃：“……”

眼睜睜看著袁兆背手離去，秦貴妃只覺得口刀刺般疼痛，險些吐出一口熱。

這個讓又怨恨又充滿希冀的男人，能不能不要總是拿刀子捅的心窩？

他明明那樣迷，對一見鍾，爲了討好取悅，答應讓的轎子跟在正妃之後一同擡王府，他在的牀上爲瘋狂爲失魂，寵無度，甜言語，甚至還曾說過可以爲去死爲捨棄一切！

就這樣讓相信他，上他，徹徹底底陷他的網，再也不能自拔！

可是當自以爲抓住了他的心，向他索要更多之時，他就是這副翻臉無的樣子，篤定、從容、理所當然，冷冷淡淡地說：你要守規矩，不要胡思想！

不是沒有抗爭過，最初的時候，徐氏診出喜脈，而分明比徐氏得到更多的寵幸卻直到徐氏接連產出長子、長仍無懷孕之象，家裡人請了名醫悄悄進的房間查探出原因，大哭著將香爐裡的息子香扔進窗外荷池，又砸壞了屋子裡所有他送的珍寶貴重之，袁兆卻是無於衷，不發一言直接命人將關進小佛堂，整整三個月，看都不來看一眼！

曾經絕懊悔，以爲此生再也不會見到他了，沒想到三個月後仍能回到自己原來的院落，房舍裡被損壞的寶已經清掃出去，卻又有更多更好的珍奇異寶給進來，他來看，痛哭著認錯求饒恕，他將抱在懷裡，依然如故，依然瘋狂地迷的，對寵溺到致令又生出幻覺，自認是他唯一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