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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愛上一個綠茶》 第30章 第30 章

不小心踏空時陳黛薇完全懵住了, 甚至沒來得及出聲。

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陳雪澤扯著手腕穩穩當當拽了回去。

這個要摔倒的當事人都沒反應過來,陳雪澤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察覺出要摔倒的?還很知道哪邊是對的方向。

另外――剛剛他們兩個人對視了。

雖然樓梯昏昏暗暗,陳黛薇還是能察覺出陳雪澤此時的眼神和剛搬來時完全不同。剛搬來的時候他眼神是空的,眼睛很漂亮, 眼里卻什麼都沒有,空空茫茫。現在很明顯不一樣, 覺到他在看

所以質問的語氣那麼肯定。

實際上陳黛薇涼涼質問陳雪澤的時候,心遠沒有表面那樣平靜,怎麼可能平靜。

看著陳雪澤,等一個答案。盡管也不確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答案。是想要他承認還是不認?他呢,他會承認嗎。

兩個人都不說話, 一時間,狹小的空間極其安靜, 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氣氛抑而沉悶。

陳黛薇漫無邊際地想, 這應該是他們最后一次站的這樣近了。

從此以后,他們又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許久。

陳黛薇盡量心平氣和,盡量克制地又問了遍:“陳雪澤,你能不能看見。”

再怎麼克制, 陳黛薇現在的語氣和之前相比也很不一樣。之前對陳雪澤說話總是溫聲細語, 現在的語氣有點像幾年前了。幾年前,他們倆但凡站在一起,氣氛必定劍拔弩張。

有人評價過他們倆好像八字不合天生有仇, 陳黛薇想, 是的, 恐怕從此以后他們真就是仇人了,老死不相往來那種。雖然就在幾分鐘前他們兩個還牽著手出門打算散步。

再也不可能了。

終于,陳雪澤低低嗯了一聲。

他承認了。

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也沒辦法不認。

好幾天的試探總算有了結果,陳黛薇贏了。

然而,臉上卻沒有屬于贏家的開心與得意。

陳黛薇沉默了一會,一言不發轉就走。離開時聽見后有腳步聲,沒理也沒回頭。

走著走著,后面的腳步聲沒有了,仍然沒有回頭。

回到家里,陳黛薇直奔臥室,啪地關上門。

今天天氣很好,霞漫天。陳黛薇房間有扇玻璃窗,暖黃過玻璃窗溢滿整個房間,場景夢幻非常。

這一個月,也像夢一樣。

陳黛薇靠著門板茫然玻璃窗,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腦子是一片空白的。很久很久以后,才慢慢意識到在難過。

是的,難過。

不得不承認,非常難過,非常失落。

這種失落就像在鎮上住了六年,每時每刻盼回家,結果發現自己并沒有家,沒有人把家人。

就像遇見一個人,那個人擁有一直以來奢著的一切――溫暖的家庭,數不清的朋友。他只是自顧自地自在活著,做事全憑心,輕輕松松毫不費力就能得到很努力才能得到的東西。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注視著他,所有人又拿他沒辦法又喜歡他。

包括也很沒出息地短暫喜歡過他。

一直不肯承認,自我拉扯。可是再怎麼不愿意承認,確確實實是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上了他。而在喜歡上他那一刻就知道這是錯的,注定沒結果。

就像很久很久以后,又一次喜歡上了那個人。時隔幾年,他們又住到了一起,每天見面每天接,他們甚至可以手牽手出門散步,他全然依賴。然而清楚地知道這短暫的相建立在意外和謊言之上,而謊言這東西一就破。

安靜的房間里,陳黛薇輕輕嘆了口氣。

陳雪澤一直沒回來。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三個小時過去。

天都黑了,陳雪澤也沒回來。

陳黛薇不擔心他,也沒有去找他。現在又不是以前,他能看見。一個視力良好健康的年男人,還需要心嗎?就算在外面過夜,就算從此不再回來,也不到去關心。

他還真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也許樓梯里那次就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陳黛薇心想這樣也好,再見面也是尷尬,無話可說。

他騙了也騙了他,他們就這樣扯平了吧。

這樣想著,陳黛薇出門了。

不是去找陳雪澤的,只是太了,去買吃的。

已經很晚,下樓梯的時候陳黛薇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沒有糟糟的聊天聲也沒有腳步聲,樓梯間回著的只有一個人的聲音,一聲一聲,太靜了。

沒戴那個棒球帽,隨意穿條子,長發綁個高馬尾,走得不快也不慢,心里什麼都沒有想。

下到四樓,腳步一頓,因為看到臺階上坐著個人。

聲控燈沒亮,四周是暗的。那個人就坐在黑暗里,背對著,屈著兩條長。總是筆直的脊背稍稍弓著,有一點低。

他一的,也沒個聲音。陳黛薇腳步不算輕,他肯定聽見了,但也沒有回頭。

陳黛薇站在高幾層的臺階上居高臨下停了一會,漠不關心地繼續往下走,從他旁走過去的時候腳步沒有毫遲疑,更沒有停留。

去了趟便利店,陳黛薇吃完東西才回來。上到四樓,意料之外地又看見陳雪澤,陳雪澤還在那里。

陳雪澤這是在干嘛,這段時間一直坐在這里?這都好幾個小時了啊。

現在是沒有什麼人了,幾個小時前呢?人來人往,他還穿著那樣的服。

算了,他喜歡坐在哪就坐在哪,關什麼事呢。

陳黛薇無所謂地想著,目不斜視地又一次從陳雪澤旁路過。

忽然,被扯住了。

一愣,低頭,看見陳雪澤扯著一點擺,輕輕的,不重。

陳黛薇:“?”

陳黛薇皺眉,沒好氣地問:“干什麼。”

陳雪澤沉默。

陳黛薇作勢要走。

陳雪澤似乎覺察的意圖,低聲說:“我又看不見了。”

陳黛薇:“……”

陳黛薇:“哦。”

陳黛薇:“松手。”

陳雪澤松了手,陳黛薇沒什麼表地繼續走。

陳雪澤坐在原地,也沒挽留。聲控燈隨著陳黛薇的離開暗了下來,他靜靜置黑暗之中,莫名可憐。

一小時后,陳黛薇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蹬蹬蹬蹬,多帶著一點緒。

在陳雪澤邊停下,一言不發地把手到他面前。

他在半空索了下才的手腕默默起

他的手是涼的。

陳黛薇任他著自己的手腕,轉走。也沒遷就他的意思,沒有刻意放慢腳步。

回到家,陳黛薇立刻松手,沒跟陳雪澤說一句話就回了自己房間。

聽見啪地一聲關門響,陳雪澤在原地站了會兒,不太適應地也向自己的臥室走去。仔細看,他腳步明顯比平時慢。

之后幾天陳黛薇都沒理會過陳雪澤,兩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

有幾次陳雪澤試圖向陳黛薇搭話,被陳黛薇用單音節就打發了。

其實陳黛薇不太能判斷出陳雪澤現在到底是什麼況,也不想再去試探,更不愿意深想。

傾向于他又在假裝,可是為什麼呢,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對陳雪澤的了解,陳雪澤沒有這麼無聊這麼閑。

可是他剛被發現恢復就再次失明,這也太難令人相信。

――算了。

想來想去,陳黛薇覺得還是算了。

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先這樣,先不管了。

然而讓陳黛薇沒想到的是,有些事不是不想面對就可以不去面對,某天中午,非常巧地在咖啡廳跟陳雪澤偶遇了。

陳黛薇不是一個人去喝咖啡的,同行的還有還有兩個關系不錯的同事,兩個人選的位置離陳雪澤的位置還近的。

但一開始其實沒注意到陳雪澤,這幾天注意力都不太能集中,總走神。工作的時候還好,閑下來就容易忽略周遭。

陳黛薇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正要喝,鞋尖被對面的同事不重地

同事抑著嗓音對說:“薇薇,看帥哥。”

陳黛薇一回頭就看見了陳雪澤。

陳雪澤與隔著一個位置,手邊也有一杯咖啡。他沒什麼表地坐在那里,從容冷靜,不說話也很吸睛。

坐在他對面的人在跟他說事,他漫不經心地聽。聽了一陣,不太在意地簡短回了兩句。

看著這樣子的陳雪澤,陳黛薇有一剎那錯。這樣的陳雪澤對而言既陌生又悉。陌生是因為很久沒見到他這副游刃有余的樣子,悉是因為,幾年前的陳雪澤就是這樣的。

幾年前的陳雪澤,從容冷靜,游刃有余。不會在漆黑的樓梯間拽住擺,也不會低聲騙說自己又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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