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湖地公園,荒廢的療養院外,佇立著一細大小不等的木頭樁子。
「我聽說剛砍完的木頭如果不經過理,會開裂變形。」看著胡堆放在牆邊上的原木,杵著斧子的老白,皺著眉頭說道。
方長問道。
「一般是怎麼理?」
老白說道。
「烤乾木材里的水分,或者兩頭刷漆等木材自然風乾。也可以丟水裏泡著,但撈起來會比較難理……希這幾天不要下雨。」
老白略估計了一下,算上昨天的勞果,將這些木頭全部截3~4米長的原木,兩頭削尖了扎土裏,把療養院北面和西面的牆修起來綽綽有餘。
只不過這些木頭都是沒理過的原木,堅固很難保證,下幾次雨沒準兒就爛了。
於是他和方長商量了一下,決定換一種思路,用水泥來當建材。
廢土上有大量的混凝土廢料,甚至療養院裏就有不。
經過時間的風化、熱脹冷、風吹雨淋,這些從鋼筋上剝離的混凝土塊,大多已經變碎渣。
指這些材料有多可靠是不用指的。
但將這些材料和水泥拌在一起,然後用一些從廢墟里拆下來的鋼條固定,搭建簡易的混凝土工事還是沒啥問題。
雖然是豆腐渣工程,但也比木頭強多了。
反正也沒打算蓋天大樓。
不過,想要將這些混凝土廢料利用起來,首先得有水泥才行。
而想要煉製水泥,他們首先需要足夠的煤炭,和一座能夠承1450度高溫的爐子。
正巧這時候,狂風和夜十回來了。
方長注意到,狂風手中拎著的塑料桶里,裝著滿滿一桶質地均勻的泥漿。
「菱湖東面有一條河,地圖上沒有,應該是最近兩百年間形的。整個東面到南面的湖岸線,我們都探索了一圈,異種活躍的區域和疑似巢的位置,都標在地圖上了。」
說著,狂風讓夜十拿出了地圖,地圖上用木炭畫著一些記號。
有了這張地圖,他們去湖邊取水會安全的多。
不過方長的注意力,卻在他手上的那個桶。
「這桶里的是……」
「我在河邊發現的,」將桶放在了地上,狂風繼續說道,「我突然想到,可以用這玩意兒來當建築材料,就帶回來了。」
「這東西當不了建築材料,水一衝就沒了,」蹲在地上,老白手挑了點泥漿,用拇指和食指了,臉上忽然浮起了興的表,「不過這玩意兒可是個好東西,咱們的窯爐有著落了。」
「窯爐?」夜十愣了下。
「我和老白商量了下,打算煉水泥。」方長說道。
狂風詫異地看著他。
「這……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這不是沙盒遊戲麼,」老白站起來,興地說道,「泥倒這兒就行了,你們再去弄幾桶回來,方長幫我撿些樹枝,作快點。」
「好嘞。」方長幹勁十足地去了。
狂風和夜十相視一眼,也一臉懵地去了。
……
小河不深,但旁邊的淤泥倒是不,而且距離療養院的位置也不算遠,沒費多力氣就弄了一堆回來。
老白用淤泥圍了個圓形,旁邊挖了兩個孔,作為進風口,然後在泥圈裏放上先前燒火做飯留下的木炭和枯樹葉,用管理者留下的火柴點燃。
火很快升起。
周圍的泥漿被慢慢烘乾。
老白用手挖著新泥,邊烘邊往爐壁上砌,直到爐子高到他的大,他才開始往裏面繼續塞拇指的木。
「這是做什麼?」方長一臉好奇,他雖然玩過生存類遊戲,但從來沒在遊戲里干過這麼細緻的活兒。
「燒炭!沒有煤,咱只能用碳來代替了。想要煉水泥,燒木頭是不行的,咱們得先從最基礎的開始做起。」
「你咋還懂這個。」
「小時候在老家玩過。」
「……」
玩過還行。
誰沒事兒玩這個。
站起來,老白拍了拍手,趁著爐子裏的火還沒把木柴點燃,開始給爐子封頂。
這一步很關鍵。
在木柴被點燃之前,他需要在頂部留一個口子,等到爐子的溫度足夠高,然後再將所有的口子都用泥漿封上,讓裏面的木頭悶上一天,等明天就能收穫滿滿一爐子的木炭了。
「你把所有都給填上,裏面的火不就滅了。」
「不會馬上滅,而且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老白了把汗,拍了一把方長的肩膀。
「你也別閑著,咱再整幾座窯,順便把明天燒水泥的也給弄出來。」
「好……」
不只是方長加到了老白的「施工隊」,就連狂風和夜十倆人,在搬完了足夠的泥漿之後,也被徵召了進來。
四名玩家一起合力,修了四座煉炭的土窯,又用河邊挖來的含鋁矽酸鹽質黏土,砌了一座稍大點的。
用老白的說法,明天他們就可以試著煉一些水泥了。
他打算煉的是草木灰水泥。
這種土方法煉出來的水泥沒什麼科技含量,也不是太牢靠,但肯定比木頭要強。
而且有了草木灰水泥,他就能試著蓋一座承溫度更高的水泥窯了。
老白已經打定主意,等下線了去網上查查資料。
「特麼的……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為啥管理者讓我們想辦法弄個澡堂子了。」聞著一的汗臭味兒,本來就有點兒潔癖的夜十,覺自己快被臭死了。
這遊戲也太特麼核了。
「要不咱去湖邊洗個澡再下線?」老白提議道。
「我贊……不過,說起來管理者呢?馬上就要到下線的時間了,他怎麼還沒回來。」狂風問道。
「也許是有什麼事吧。」
「那咱們該怎麼讓他知道咱們這一下午的勞果?」夜十連忙問道。
方長看了一眼後的療養院。
「這倒是不用擔心,我已經和那個小柒的機械人講過了,它表示已經統計了我們的果,會將況如實彙報給管理者。」
聽到這句話,夜十總算是安心了。
……
就在玩家們紛紛下線,摘掉頭盔起床,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時候,還在貝特街的楚,正小心地將凈水下方的塑料桶取下。
貝特街有公共水井,每家每戶還有自己的集水,楚也不例外。
除了裹挾著放塵的「發雨」,或者雲層明顯看起來不正常的況,廢土上的雨水平時還是很安全的,甚至比戰前時代還要安全。
畢竟,這已經是文明衰退之後的兩百年,像是酸雨、霧霾等等這些工業社會的特產,在這裏是很難見到的。
當然,即便如此,直接喝雨水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通過將塑料水瓶從中間剪斷,楚在瓶口的下方墊上了一層曬乾的松針和苔,再在上面加上碾碎的木炭灰。
這樣,一個簡易的濾水就完了。
石墨能不能吸附輻楚不知道,但在遠離核彈坑的遠郊,輻並不是生存的主要威脅,腹瀉和水才是。
他仍然記得,自己剛在這兒住下的那個月,幾乎是隔天拉一次水,沒死在異種手上,倒是差點兒死在自己的腸胃上了。
「不到10l……杯水車薪啊。」
看著屋子裏的瓶瓶罐罐,楚嘆了口氣。
攢了好些日子的資,這玩家才來了幾天,就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得想些辦法才行。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楚起走上去,拔出銷,開了門。
只見小魚站在門口,雙手背在後,烏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也不說話。
剛想打招呼的楚,忽然就想起余家的老二,先前和自己說的那門親事,不尷尬。
退一萬步講。
如果沒有404號避難所,沒有系統,沒有玩家,孤立無援的他只能試著融這裏的社會……他也下不去那個手啊!
太瘦了。
好歹再養兩年。
「有什麼事兒嗎?」楚心平氣和地說道。
余小魚出藏在背後的胳膊。
這時楚才看見,手裏攢著一小塊黑黢黢的餅,不出意外應該是用青麥熬的糊糊的。
「我二哥讓我拿給你,他說讓我說是我做給你的。」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念得。
這你你我我的主謂關係,把楚繞了半天,捋了好一會兒才捋清楚,是余虎讓把這餅給自己。
「謝謝?」
「不用。」
把餅塞到楚手裏,小魚便轉一溜煙地跑了,只留下楚一個人在風中凌。
……
現世。
金陵。
摘了頭盔,巖風了鼻樑,手在床頭柜上一陣索,找到眼鏡戴上。
坐在床邊醞釀了好一會兒,他才起去了洗手間,洗漱乾淨后套上外套,下樓上自行車,慢悠悠地晃到了食堂。
現在的時間是五點半。
除了考研的學生,很有人會在這個點來食堂,整個大廳里空的,只有靠門的幾個窗口在營業。
正在窗口後面忙活著的食堂大媽,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常客,笑容滿面地說道。
「巖教授,今天這麼早啊。」
「嗯,昨天睡得早……來兩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