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菱湖地公園之前,楚先是帶著夜十,去了一趟停車場附近的變異水蛭巢。
「那些蘑菇,我們就是在那裏面找到的。」夜十指著前方不遠的破損水泥管道。
「幸好你們沒進去。」
楚拍了下夜十的肩膀。
「走吧。」
「咱今天的目標不是它。」
聽說水蛭可以葯,但變異水蛭能不能就不知道了。
兩人小心地繞開了變異水蛭的巢,避開茂盛的植被和混凝土廢墟,盡量走在下。
朝著東方向走了一段路。
看著前方的高架路橋和住宅樓,跟在楚旁邊的夜十忍不住問道。
「我們不是去打獵嗎?」
「是的。」
「那為什麼離森林越來越遠了?」
「前面才是森林。」
「?」
楚沒有多解釋,默默取下了背上的鐵管步槍,將子彈推進槍膛,上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
不遠,是一座斷裂的高架路橋。
爬滿青苔的混凝土承重柱上,歲月的痕跡被綠植的影雪藏。
臉盆大的老鼠舐著石坑裏的泥水,當發現兩位闖的不速之客后,飛速地竄向一邊的草叢。
夜十抬了下頭,瞳孔微微放大,並印上了一抹震撼的彩。
只見在那斷裂的高架橋背後,是一座座爬滿藤蔓和青苔的高樓。壯的須鑽破了皸裂的混凝土大地,樹榦在路的正中央拔地而起,掀翻了早已變鐵渣的汽車和公車站。
這綠的地獄中,生機盎然,也暗藏吞噬一切的殺機。
眼中的世界過於震撼,每一幀都彷彿后啟示錄風格的藝品,以至於夜十甚至忘記了,這邊是「遊戲世界」。
而這一刻,他也總算明白了楚那句話的含義。
這裏,才是真正的森林……
「從這裏開始就得小心了。」
楚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鐵管步槍的保險,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探索。
雖然這裏只能算是清泉市北部遠郊,遠遠未到核心城區,但仍然得不能放鬆警惕。
高層住宅,下水道,立花園,停車場,無人機蜂房,數控種植塔,磁懸浮車站以及每一扇窗戶的背後……
所有一切人造奇跡,在被文明棄之後,都為了天然的溫室和苗床。
核戰之後,這片大地上確實有過一段漫長的寒冬,但也僅僅只持續了半個世紀不到。
自然的力量扭轉了一切。
最先淪陷的是高層建築,苔蘚沿著背面開始,向上侵蝕,最終爬滿了它的全。
而那些非高層建築也沒能倖免。
人類衰退的那些年,只需要幾場瓢潑大雨和一個悶熱的炎夏,就能讓這裏變菌類和被子植野蠻生長的天堂。
它們為野生提供了富的食。
而在城市排水系統癱瘓之後,城區里的淡水資源,甚至比旁邊的菱湖還要富。
野生和失控的家禽開始從森林、湖邊、農場向著生活環境更加舒適的城市遷徙,並在放質、基因武以及時間的三重作用下,進化兇狠嗜的突變。
它們被統稱為異種!
當然……
這裏的危險遠不止這些。
沿著76號街的街邊小心前進了一段路,周圍靜悄悄的,就在夜十思索著異種都去哪兒了的時候,旁邊傳來楚的聲音。
「有況。」
在一輛報廢的汽車前,楚忽然停下了。
夜十立刻回過神來,也剎住了腳步,張地四張,然而什麼也沒看見。
「發生什麼事兒了?」
楚神凝重。
「有倖存者活的痕跡。」
「其他倖存者?!」夜十愣了下,學著楚低了嗓音,卻藏不住語氣中的興,「是廢土上的原住民嗎?」
終於要見到其他npc了!
他等這一刻好久了!
楚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啥。
「你大可不必這麼興,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為什麼?」
「因為在這種地方,陌生人比異種更危險。」
沒有和他多解釋,楚蹲下來,在報廢車的後面找到了一串被鐵串著的易拉罐。
鋁製的罐子向外破開,從斷口看就像是什麼東西炸了一樣,約還能聞到殘留的臭蛋味兒。
「含硫過量的火藥,以及圖釘和鐵片……」
楚眉頭皺起。
變種人?
還是掠奪者?
一般倖存者可不會在聚居地附近部署絆索地雷。
這種東西很難傷到嗅覺靈敏的異種,換句話說就是對人的。
從殘留的氣味兒來看,炸時間應該不久,最多五小時甚至更。
楚回過頭問。
「你們從地下出來的時候,有聽到炸聲從東邊傳來嗎?」
夜十張地搖頭。
「沒有。」
「你在這裏等我。」
看著放下易拉罐起的楚,夜十張問道。
「您要幹什麼?」
「偵查一下前面的況。」
「我可以和您一起——」
「你,待在這。」
夜十本想堅持,但對上楚的眼神,到了邊的話又被噎住了,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來自許可權狗的威讓他能覺到,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在和他扯犢子,搞不好自己真的會被踢下線……
吩咐夜十在廢舊汽車旁邊藏好。
楚將槍收起,從背上拔出了那削尖的鋼管,矮著子快步溜進了街道一側的大樓。
雖然出來的時候,他確實有打算讓這個玩家當餌的,但現在況不一樣了。
對面是其他倖存者,而且很有可能是掠奪者或者變種人部落,餌已經失去了意義,反而會打草驚蛇。
楚神凝重,手中鋼管攢。
這裏距離菱湖地公園的直線距離最多1公里,離404號避難所太近了!
尤其現在玩家們正在大搞生產,產生的煙塵和聲音就算被植和混凝土障礙擋住了一部分,時間長了也遲早會被這裏的人發現。
留著這些危險,始終是個患。
楚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一旦他判斷對方有可能構威脅,他會毫不猶豫地先下手。
十層高的沿街樓,安全通道很窄,狹小的空間爬滿了青苔。
但幸運的是,這裏並沒有特別危險的異種。
五層樓左右,倒是有幾隻碩的變異老鼠,可能是覺得自己「鼠多勢眾」,不知死活地沖著楚齜牙咧。
若是背對著逃跑,它們肯定已經一窩蜂撲上來了,但這個不速之客一點兒也不怕,讓本膽小的它們也不敢輕舉妄,只敢試探地作勢撲,尖聲齜牙。
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楚二話不說,直接一管子向前,照著最近的那隻變異鼠扎了過去,當即死了一隻。
眾鼠見這傢伙這麼兇,當即做鳥散逃竄,鑽了樓層口,消失在影中。
「看來不是老鼠窩。」
「應該也就十隻二十隻左右……」
再多一點,這些傢伙就不好對付了。
群結隊的變異鼠群,就算是全副武裝的傭兵上了也會棘手,更不要說只有一把鐵管步槍的自己。
楚鬆了口氣,甩了甩帶尖兒的鋼管,將扎死的那隻老鼠和跡一併甩了下來。
直接來到十樓頂層。
楚用手中的鋼管充當撬,撬開了鏽蝕的門板,進屋頂天臺。
天臺上的風很大。
他走到鏽蝕的水箱旁邊,朝著東面的小區去,所見的畫面果然印證了他的猜想。
只見在那混凝土建築中間的空地上,佇立著一座木頭紮的營寨,碎布和建築垃圾遮擋了外界的視線。
廢土上的倖存者據點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直接住在戰前沒塌的房子裏,一類則是在廢墟或者空地上另起爐灶,因周圍況而定。
生活在城區的掠奪者通常會住在樓房裏,很修建這種原始的住宅和防工事。
只有平均高兩米,重300斤往上的變種人,才會在明明有現房子可以利用的況下,修建這種木質的窩棚。
營寨門口的木樁被削尖,好似野的獠牙,上面胡地穿著幾斷肢殘,地上是乾涸的跡。
它們什麼都吃。
不只是菌類,植的果實,甚至是變異蒼蠅、老鼠、蟑螂的。
當然,它們最吃的,還是曾經的同類——
兩隻腳的人。
視線沿著街道兩側搜尋,果然楚在76號街盡頭的沿街商鋪樓頂,看見了一隻背著金屬長弓的變種人哨兵。
那綠油油的皮像極了奇幻電影中的人,而事實上它們也確實如人一樣強壯、野蠻、魯以及嗜殺。
兩米的高和虯結的上裹著金屬垃圾拼湊的盔甲,作為甲的廣告牌上甚至還能看見「第二半價」。
鑲在肩頭上的兩外翻的鋼條,更是直接從單車上拆下來的龍頭——這玩意兒在應對劈砍、鈍傷害的時候有奇效,可以將電鋸或者斧頭卡住。
可以說相當的賽博朋克。
如果剛才楚和夜十繼續往前走,最多走到路口,就會遭遇那名變種人哨兵的伏擊!
心中后怕。
楚結輕輕了,挪視線,繼續看向了東面小區的變種人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