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將招到邊,含笑打量,“阿竹長得真水靈,比我家院子裡的蘭花都好看,今兒個我可佔便宜了,本想請你們看花,結果我倒是飽了眼福。給,這是伯母給你的見面禮,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將手上一隻金鑲翡翠紅寶石鐲子套到了林竹手上。
林竹低頭看看,歡喜地道謝:“鐲子真好看,阿竹謝過伯母了!”言罷退回母親邊。
寧氏目便落到了林重九上,七歲的男娃小臉白淨眉眼靈,確實讓人喜歡。走過去他腦袋,讚道:“你大哥說你才七歲,沒想長這麼高了。走,伯母也給你準備了禮,到屋裡再給你。”說著招呼柳氏母往裡走。
幾人在前,趙沉默默跟在後面,進門前忍不住朝東邊看了一眼。
就躲著吧,看能躲到什麼時候。
到了廳堂,寧氏招呼柳氏三人用茶,朝問梅使了個眼。問梅很快捧著一方託案走了上來,寧氏從上面取下一個赤金墜長命鎖的項圈,將林重九到邊,慈地他戴上。
林重九沒有姐姐那麼從容,紅著臉看向母親。
柳氏早就開口道謝了:“夫人真是太客氣了,都是村裡孩子,哪用戴這種好東西啊。”不太懂玉,可金子寶石這都是明眼人就能認出來的啊。
寧氏恬靜地笑:“孩子閤眼緣我就喜歡,不分城裡鄉下,大姑娘的日後有機會我再親手給。”說完了,扶著林重九肩膀細細打量,然後很是羨慕地對柳氏道:“小九相貌堂堂聰慧懂事,阿竹活潑可俏喜人,聽說阿桔不但模樣萬里挑一,子更是溫賢惠,這樣好的三個孩子怎麼都讓你們林家佔了呢?”
柳氏看看站在寧氏旁的趙沉,謙道:“夫人說笑了,我們家阿桔還湊合,不用大人擔心,阿竹小九這兩個也只有出門做客時才乖些,在家裡可淘氣了,哪有承遠一表人才年有爲讓人羨慕啊。”以前都喊趙公子,但既然正式走了,總不能人家寧氏親暱地喊自家孩子小名,還公子公子的。
林竹立在母親旁邊,聽到這話小聲抱怨:“娘你又貶損我們,再這樣以後我跟小九不陪你出來了!”
十二歲的姑娘,憨憨,頭一次來做客也不拘謹。寧氏看著柳氏與兒之間的親暱,好像這宅子都多了分生氣。
說了會兒話,趙沉領著林重九去前面院子了,寧氏與柳氏母一起去園中賞花。
周家養蘭,柳氏跟林竹雖然沒有阿桔那麼癡迷蘭花,大多數名貴品種也都能認出來,不認識的,寧氏輕聲給們介紹,其中有幾樣就連周家都沒有。林竹是真的替長姐惋惜了,“可惜大姐不舒服,否則一定會高興看到這些蘭花的。”
這孩子還真會圓謊。
寧氏角翹了起來,聲道:“沒關係,等阿桔好了你們再來這邊看花。你趙大哥常常出門,偌大的宅子裡只有我一人,一直盼著有人過來陪我說說話呢。”
林竹笑盈盈點頭:“只要伯母不嫌我話多,我天天來!”
“就你會說話!”柳氏沒好氣點了兒額頭一下,有些好奇地問寧氏:“趙老爺很回來?”
寧氏剛摘了朵明黃的蘭花,一邊替林竹簪上一邊隨意地道:“是啊,他那人最喜歡做生意,南來北往地跑,有時候過年都不回來。前幾年還想把承遠也帶上,幸好承遠顧念我,不肯隨他去闖。”
如果林家知道趙家真正的份,絕不會把兒送進那種吃人的地方,不想騙人,可兒子從小到大難得真正求,沒法不幫,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來好好照顧阿桔。如今外面有兒子周旋,侯府裡面,曾經不想管,現在依然不想管,但自信能護住自己的兒媳婦。
柳氏早知道趙沉是個孝順孩子了,不過心裡還是忍不住替寧氏惋惜。這樣的人,卻沒有丈夫在邊陪著,那個趙老爺也是,生意就那麼重要?
猜到寧氏心裡肯定不會好,柳氏地沒有再提這話。
在花園逛了會兒,就該用午飯了。
因爲人,林竹也不算大,寧氏讓丫鬟把趙沉林重九也過來了,坐齊後朝柳氏慨道:“往常都是我跟承遠一起用飯,滿桌子菜只有兩人吃,冷冷清清。他小時候沒辦法,長大了我想給他定門親事,人多好熱鬧,未想從他十四歲催到現在,他非堅持要自己挑個合心意的,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林重九聽了,想到那日河邊的談話,眼看向趙沉。
趙沉面無表,卻在林重九看過去時飛快朝他眨了下眼睛。
林重九低頭笑,爲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
林竹將兩人的互看在眼裡,垂眸看眼前的桌子。這位趙夫人請他們過來又特意說了這個,顯然也是滿意長姐了。家裡有錢又不嫌貧富,趙夫人看起來也好相,長姐能嫁過來定會過得很好,只可惜長姐還沒從打擊中走出來,本不肯正眼看趙沉。
真是複雜。
柳氏則一門心思同寧氏說話:“夫人別急,承遠人品相貌家世都擺在這兒,只要他看中了,人家姑娘肯定歡喜應下,你就放心讓他挑個閤眼緣的吧,自條件這麼好,眼當然高。”
趙沉有些尷尬地笑了:“伯母厚,承遠愧不敢當。”
寧氏嗔他一眼:“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被母親奚落,趙沉埋怨地看,難得在林家人面前出略顯孩子氣的一面。林竹最先破功笑,林重九也新鮮地瞧著他最敬重的趙大哥,爲發現原來他也怕娘而雀躍。柳氏跟寧氏相視一笑,眼裡是爲人母的幸福無奈。
一頓飯,賓主盡歡。
飯後敘話片刻,寧氏母子倆送柳氏三人出門。
禮尚往來,柳氏熱地邀請寧氏:“夫人在家閒時無趣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我們家坐坐,上個月承遠送的那隻母鹿最近新添了只小鹿,我們管它呦呦,小傢伙逗人的。”
“呦呦?”寧氏輕聲重複了一下。
林重九剛要解釋這名字的來歷,趙沉已經開了口:“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這名字起得好。”
柳氏心中微,林重九人小思量,馬上喜道:“就是這句,我大姐說是《詩經》裡面的句子!”
起的名字?
趙沉面上不顯,心卻稍微明朗了些,他跟這樣,算不算心有靈犀?
目送馬車走遠,趙沉扶著母親往裡走,閒談般問:“娘打算何時安排人去提親?我已經給父親去了信,讓他選個日子回來,他抵達那日便是親之日。”
寧氏頓住,扭頭問他:“你就那麼篤定一定會答應嫁你?”
“娘覺得我會讓他過來只爲了看我的笑話嗎?”趙沉沒有直接回答。
即便是自己的兒子,寧氏也看不太慣年這副猖狂模樣。嘆口氣,想了想道:“等我跟談過再說吧,如你所說,爹孃都是疼孩子的,婚事與不,終歸還要由決定。”
“辛苦娘了。”趙沉討好地替母親肩膀。
寧氏瞪他一眼,心安理得兒子的曲意奉承。
~
林竹回了家,馬上跑去跟長姐說悄悄話。
也不傻,知道阿桔不想聽趙沉的事,先說趙家的蘭花。阿桔本不想聽,聽妹妹提及那些珍品,不由停了手中繡活。林竹見了,說得越發起勁兒,最後還誇讚寧氏:“大姐,趙夫人特別好看,娘下車時都看愣了,那種好看,讓你一看到,心裡彷彿什麼糟心事都沒了,心平氣和。”
阿桔笑了,繼續裳,“你說的是觀音菩薩吧?”
被嘲笑了,林竹氣得嘟起:“信不信,等你看到你就知道了。不過趙……長相併不隨趙夫人,不知趙老爺又生的什麼模樣。”
阿桔對趙家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低頭忙自己的。
沒過幾天便是中元節,一家人忙著祭祖。林、柳兩家老人都去的早,阿桔姐仨先陪父母去自家墳地拜祭從未見過的祖父祖母。或許是緣的關係,雖未見過,見父親跪在墳前落淚,三個孩子也都忍不住哭了,心生傷。次日又去柳家墳頭拜祭外祖父外祖母,與林賢的黯然落淚相比,柳氏跟小柳氏都哭得發,阿桔跟林竹一人安一個,免不了也跟著哭。
痛痛快快哭了兩場,回家後很快又恢復正常的生活,阿桔心中鬱氣也隨著那些眼淚散去不。
跟生死相比,一時不快又算什麼?反正死後都是一座墳頭幾簇枯草,實在不值得因時傷抑鬱終生。
這日又逢林重九去河邊學功夫,阿桔姐妹倆在院子裡逗呦呦。呦呦喜歡往外面跑,林家人都不忍心拘著它,時不時放它出來溜達。一個人跑不過它,兩個人配合就不怕它吃花了,追來追去一片歡聲笑語。柳氏坐在屋檐下給丈夫秋衫,累了就擡頭看兩個兒玩耍。
阿桔姐妹跑得開心,沒聽見外面有靜,柳氏耳朵尖聽到了,等那馬車真的停在自家門口,忙叮囑兒把呦呦關進柵欄。可惜現在呦呦跑得賊快,阿桔林竹聯手都不好抓它,柳氏沒辦法,先去開門,開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呦呦沒往這邊跑,先飛快閃出去,再從外面把門帶上。
寧氏已經下了車,被這副模樣逗笑了。
看見是,柳氏又驚又喜,“夫人怎麼來了?快,快裡面請,這,阿桔們逗小鹿呢,我怕小鹿跑出來,讓您見笑了。”
“見笑沒有,羨慕倒是真的,兒環繞膝下,怡然自得。”寧氏隨柳氏一起往裡走,後問梅端著一盆蘭花跟著。
三人都進了門,柳氏落後關門。
寧氏站在前面等。農家小院乾淨整潔,院子裡兩個姑娘正圍捉一頭小鹿,瞧見,都愣了愣,其中一個笑著跟打招呼,另一個年紀稍長的神複雜地著,臉龐白裡紅,確實是難得的人,而不傲,嫺靜素雅。
只一眼,寧氏便明白兒子爲何會喜歡阿桔了。或許趙家的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姑娘。
朝善意一笑。
是爲了兒子來的,但這姑娘若真的不想嫁,也不會強迫。
作者有話要說:趙灰灰:娘,你要全力以赴啊,不要被的貌迷!!!
寧氏:這,這個人真是我兒子?
這本書,怎麼說呢,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優點,不可能非黑就是白,佳人努力寫的合合理,儘量讓大家看得滿意吧。至於阿桔的,雖然趙灰灰是男主,將來阿桔也會喜歡上他,但現在,真的沒有理由喜歡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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