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對延平侯府而言,大爺即將回來這一消息便是那塊打破多年府中平靜的大石。
丈夫沒能拉攏過來,秦氏無比失地回了自己的惟芳園。
出嫁前是國公府備寵的姑娘,帶來了幾輩子都用不完的嫁妝,除了討好婆母送了幾樣好東西給,秦氏手裡依然攥著大把的銀票。向來奢華,屋裡屋外都裝扮地富麗堂皇,可是再好看又怎麼樣,丈夫並未因這裡的舒適而多來一晚。
秦氏神懨懨地歪在榻上,手裡拿著一把緻的西洋鏡,這是宮裡賞賜的好東西,比銅鏡清楚多了,連臉上的纖細汗能都照出來。秦氏凝視著鏡中的人,手指從額頭慢慢下移,眉如遠黛若凝脂,二十六歲的自己,看起來跟十六歲時好像沒有什麼變化,每逢宴席必定豔冠羣芳。那個被丈夫記在心上至今無法徹底忘記的寧蘭容到底生得什麼模樣?再好看,能比得過自己?
的兒子要回來了嗎?
秦氏放下鏡子,歪在靠枕上,努力回想趙沉的樣子。他離家時九歲,至今將近九年,早就記不清模樣了,只記得趙沉跟丈夫生得很像,每次見到他,都會嫉妒,迫不及待想要生一個比他更像丈夫的嫡子,而且的嫡子纔是這個侯府真正的嫡子,要自己的兒子繼承丈夫的爵位。
生了涵兒之後,努力爲他奪他該有的世子之位,同樣是侯夫人,份比寧氏高了那麼多,憑什麼的嫡子就不能當世子?趙沉命大沒有死,倒被丈夫打了一掌,可那又如何,趙沉的世子之位沒了,先帝親自下詔,就算趙沉現在回來,他也只是個養在鄉下的廢人,連妻子都在鄉下小地方娶了,可想而知他的見識,如何跟心教養的涵兒比?
想到丈夫對兒子的疼,秦氏不由地笑了。現在丈夫大仇已報,跟之間再無罅隙,他又看重的兒子,只要趙沉不得他心,只要兒子在丈夫面前說些的好話,只要丈夫再來這邊小意服侍他一次把這些年的心結解開,的日子將會越過越好。
“紫瑩,這兩天你仔細盯著點,看看侯爺準備讓大爺夫妻住哪個院子。”秦氏語氣輕快地吩咐道,“大爺在外面住了那麼多年,難得回來,我爲嫡母,得好好備份禮纔是。”
紫瑩看看榻上依舊的人,小聲問道:“夫人想好送什麼禮了?”
秦氏笑著點頭,卻沒有說是什麼。
紫瑩沒敢再問,轉退了出去,纔出門眉頭便攏了起來。夫人癡侯爺看不清楚,們這些下人可都明白,侯爺從來就沒有將夫人看在眼裡過,這次大爺回來,難道夫人想使壞?真那樣,一定要勸著些,當年夫人的孃李嬤嬤就是因爲仗著有國公府撐腰替夫人出謀劃策陷害大爺才被侯爺命人打死的,可不想步李嬤嬤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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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趙清兄妹三人從偏廳出來後,有一段是同路的,除了兩個在前頭打燈籠的,丫鬟小廝都跟在後面,讓三個主子好好說話。
趙沂依舊跟在趙清左側,好奇地問他:“二哥,大哥是不是長得也像父親?他人好不好相?”家裡這兩個哥哥,眉眼都隨了父親,只是二哥溫潤如玉了父親上的冷冽英氣,三哥年老,無奈年紀擺在那兒,他越擺出沉穩模樣倒越顯得有趣。
趙涵沒有側頭看,卻凝神傾聽起來。
趙清微微一笑:“二哥真記不太清了,大哥搬出去的時候我還沒有你們大,怎麼可能記得?不過就像我剛剛跟父親說的,大哥小時候願意帶著我玩,肯定很和善,咱們兄妹敬重他,大哥自會照顧咱們,妹妹也可以去找大嫂說話解悶。”
“嗯,不知道大嫂長什麼樣,真想快點看看。”趙沂歡快地道。是庶,在侯府過得再好,出門都會些冷落,況且每次秦氏都是不不願地帶出門,也不太願意出去,偏家裡沒有姐妹,如果長嫂和善的話,就有伴了。
趙涵也笑了,只是眼底深閃現一抹擔憂。大哥與母親、外祖父的恩怨他早就知道了,大哥或許會對二哥妹妹好,對他這個弟弟,恐怕心中有怨,不知現在開始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正好走到路口,趙清趙沂腦袋,叮囑後丫鬟好好給姑娘照路,便與趙涵朝另一側去了。旁人家裡嫡庶分明,父親卻將他跟三弟安排在一院子裡住,平時一起教導。趙清對此沒什麼看法,至於他的三弟……
趙清側目看去,邊的三弟一寶藍圓領長袍,面容平靜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跟秦氏相比,這個三弟要穩重多了,不到十歲,已經有了城府。
大哥九歲時是什麼樣呢?
趙清當然記得。
嫡母早逝,父親新娶,大哥像變了一個人,臉上再無笑容,眼中只有沉,看誰都帶了恨意,只有在他面前,大哥或許是覺得兩人都是小孩子沒什麼需要防備的,臉上纔會出悲痛憂傷。自己份尷尬,什麼也不敢說,就陪大哥呆坐。後來秦氏想害大哥,把他也捎帶上了,大哥落水那次他也在,在外人看來也是他把大哥推水中的。兄弟倆一起生了場大病,就在趙清以爲大哥再也不會跟他一起玩時,大哥跟他道歉了,說是他連累的他,趙清記得自己哭了。
他有親孃,親孃只是姨娘,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可以過去看看,父親不許他見姨娘。
他有兩個嫡母,誰也不曾正眼看過他,寧氏是不上心,秦氏是看不上。
整個侯府,對於六歲的他而言,除了高高在上的父親,就只有大哥真心對他好。
大哥相信他,他哭得一塌糊塗。
病後不久,大哥要走了,臨走前面無表地對他道,只要他把他當大哥看,他們便一直是兄弟。
這麼多年過去,當初的孩子已經長大,那樣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知大哥是否記得。趙清記得,放在心上,但人心易變,他不知道現在的趙沉變了什麼樣,只知道,如果他還願意跟他這個庶弟玩,他樂意奉陪。
至於三弟,看他的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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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之上,天未大亮,船伕們早早用過飯,神清氣爽解了纜繩,繼續劃船。
嘩嘩的水聲裡,又多了船槳劃聲。
今日該錦墨當值,早早就過來接替守夜的綠雲,綠雲剛疊完被子,指著裡面小聲道:“爺還沒起。”
錦墨點點頭,笑著替挑簾。
等綠雲走了,錦墨看看小小的隔間,拿起帕子輕手輕腳拭起來。
整艘船分了三個船蓬,船伕們在前面住,丫鬟僕婦住後面,熱水伙食也都在後面準備。主子們住的船篷最寬敞,中間一道隔板分左右兩排,每排三個隔間,外面算是小小的客廳,裡面是主人安置的地方,最裡頭有個小小的恭室。
完了,錦墨洗洗手,出去把水直接潑到河裡,再進來時,聽裡面還沒有靜,便坐在榻上,腦袋靠著壁板,準備再打會兒盹。們幾個丫鬟睡一個大通鋪,昨晚挨著翠玉,小丫頭睡覺不老實搶的被子,害大半夜被凍醒,把被子搶過來也沒能睡好。
就快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點靜,像是什麼東西撞到了船板,錦墨驚坐正,眼睛側耳傾聽,除了悉的流水聲,便什麼都聽不到了。
一板之隔的裡面,阿桔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昨日便知道,這船蓬隔音太差,隔壁婆母跟丫鬟輕聲說話們這邊都能聽到,因此晚上本不敢跟趙沉胡鬧,趙沉昨晚規規矩矩,以爲他也是知道避諱的,誰料剛剛迷迷糊糊醒來,趙沉竟然在子!
阿桔攔了兩下沒能功,察覺他意圖想躲,被人按了回來,後背撞到牀板發出一聲悶響。或許是因爲心虛,阿桔擔心地一不敢,只能攥著子,用眼睛求趙沉下去。馬上就要起來了,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想那事兒?不是說好今晚再給他的嗎?還沒有洗呢,誰知昨晚月事有沒有徹底走?
趙沉心跳只會比妻子更快。
他小心翼翼維持著呼吸,不容拒絕地將妻子子褪了下去,這樣的形,他什麼都不用做都不敢掙扎,只能用那雙水潤的眸求他怨他。越求趙沉越迫切,出手看了看,滿意一笑,再遞到面前,低頭在耳邊很輕很輕地道:“你看,已經徹底沒了……”昨晚去裡面換洗,他無意中瞥了一眼,換下來的東西乾乾淨淨,顯然已經可以了,現在又確定過了,他如何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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