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趕過來的時候,趙沉夫妻已經走了,只有唐英一人站在花園裡。
冬日花園慘淡蕭條,他一絳紅錦袍遠觀如干涸跡的,似他骨子裡的弒殺戾氣。
安王腳步頓住,怔怔地著自己的長子,他想不明白,他什麼都留給他了,爲何長子會變如今這副?小時候的唐英,多喜歡笑啊。
“阿英,你今天玩得又是哪一齣?”安王走到唐英側,皺眉問道。這邊的事他已經聽說了大概,唐舉或許會看不起趙沉的出,然還沒聰明到用這種辦法辱人,定是唐英挑唆的。
唐英慢慢轉過,不解地看著安王:“父王此話何意?今日我在書房看書了迷,想起他們要過來時急忙往這邊趕,巧撞見二弟胡鬧,訓斥了他一番。父王不用擔心,我已經跟趙沉道過歉了,可惜他脾氣頗大,直接領著妻子走了。”
“你以爲我老糊塗了?”安王朝唐英走近一步,目犀利,似乎能看穿他的心事。
唐英不爲所,依然還是那副疑問的表,“父王何出此言?”
安王攥了攥拳,掃了一眼周圍,確定父子談話不會被人聽到,沉聲告誡道:“別跟我裝糊塗,我知道你什麼心思,無非是怕趙家與王妃恩怨和解,將來王妃跟你二弟有趙家撐腰。阿英,你是王府世子,也是將來的安王,你二弟無論如何都不到你頭上,更何況他已經被你養殘了。這些我都知道卻沒有管,還不是爲了讓你安心?”
唐英面無表,“父王多心了,我沒想過這些。”
安王苦笑,這個兒子,多久沒有跟他過心了?好像是從他母親過世之後開始的?
他微微放了聲音,負手道:“阿英,父王請他們過來,你以爲是爲了王妃?王妃心中怨恨趙家,非三言兩語可以化解,最多做些表面功夫,你二弟那樣的子,不得罪人就好了,還能拉攏誰?我全是爲了跟延平侯好,將來你再闖禍,可以多個人在皇上面前爲你說話。”
“我何時闖過禍?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到了皇上面前兒子照樣有理有據,何須旁人多言?”唐英淡淡地道。
他油鹽不進,安王很是頭疼,再次低了聲音:“好好好,你沒錯,那些被你打死的都是罪有應得,可今日呢?你想挑撥你二弟與趙家的關係,教他說些難聽的話就行了,何必如此辱趙沉夫妻?趙允廷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不說此事傳到趙允廷耳中他會不會報復你,單說趙沉,聽說他一表人才前途大好,你何必爲自己樹立這樣兩個敵人?”
唐英笑了,頗爲無辜:“父王怎麼還不明白?今日是二弟闖禍,跟我半點關係也無,何時在父王心裡,我了那等歹毒之人?再有,趙家再得皇上看重也不過是臣子,咱們王府卻是皇親貴胄,父王不必將自己看的如此之低。如果父王是爲了我才放□段與趙家結,那我希父王就此打住,兒子寧願被皇上罵兩句,也不想看到父王屈尊降貴討好臣子。”
“你……”
“二弟了傷,不知況如何,父王要不要與我一起過去看看?”唐英有些擔憂地開口,打斷了安王未能出口的長篇大論,然後不等安王回話,他徑自往前走了。
安王原地停了片刻,平復掉口的鬱氣,纔跟了上去。
父子倆還沒到安王妃的院子,已經聽到了唐舉的破口大罵,一口一個鄉下養的。
安王臉沉,大步了進去,進屋後見唐舉穿著白裡被王妃按著躺在牀上,雖面蒼白卻中氣十足,不由怒火攻心,上前就罵道:“閉,他是你姨兄,這種話是你該說的?句句鄙,你問問旁人,到底誰更像鄉下養的?”
唐舉可沒有唐英的底氣,被安王聲俱厲的氣勢嚇得閉了,噤若寒蟬時瞥見大哥在父王後朝他眨了眨眼睛,還擡手了口,他心領神會,猛地掀起襬,乾哭道:“誰讓他打我?父王你看,你看,我差點被他踹死啊!”
安王目一凝,只見小兒子豆腐白皙的口上,赫然一個紅腳印,格外刺目。
到底是親生兒子,他怎麼可能不心疼?那個趙沉怎麼如此狠心?
自他進屋後,安王妃便一直用帕子按著眼角,此時忍不住哭道:“王爺你要爲阿舉做主啊,他在王府生慣養沒有吃過半點苦,到了外面旁人知道他是王爺的兒子,也讓著他,哪想今日差點被人一腳踹沒了半條命?”早知趙沉如此心狠手辣,寧可惹王爺不快也不會答應請他們過來的,就這一個兒子,萬一他出了事,怎麼活得下去?
安王沉默,唐英上前賠罪:“母親,是我沒有照顧好二弟,母親要怪就怪我吧。早上二弟問我可不可以跟丫鬟們玩耍,我想著父王母親在前院見客,二弟在花園裡玩耍也無礙,誰想到他們夫妻竟然去了花園?想來是鄉下人沒有見過世面,被咱們王府景緻所迷……無論如何,我爲兄長卻讓二弟此苦頭,還請母親責罰。”
“世子不必自責,是母親沒有教好你二弟,你平時肯替我管教他已經很辛苦了,哪能時時刻刻都盯著他?”安王妃背對唐英抹淚,一雙手卻狠狠攥了帕子。
今日之事,傷人的是趙沉,將兒子推出去得罪人的卻是唐英,可知道又如何?王爺寵著唐英,唐英又會做表面功夫,真敢揪著唐英的錯不放,王爺馬上就會覺得不能容人,最後錯都在。
該怪誰?
趙家,如果不是他們,寧家會好好的,有孃家在後撐腰,兒子有外祖父舅舅幫忙提點,怎麼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種地步。唐英無可奈何,趙家……
“王爺,你要替阿舉做主啊!”安王妃哭著起,撲到了安王上。
唐英角浮起一冷笑,轉出了屋。
安王拍拍妻子後背,示意丫鬟們好好照顧唐舉,扶著妻子去了別安。
一連三天,安王都歇在安王妃屋子裡,各種溫小意,只是當日趙沉傷人之事卻沒有再提。
轉眼就是大年三十。
天還沒亮,街上已經傳來此起彼伏的竹聲。
竹聲那麼大,快要淹沒了被窩裡夫妻倆的靜。
阿桔雙手疊放在枕頭上,只有這樣枕頭纔不會在男人一次次的攻城中掉下去,胳膊在外面清涼的空氣裡,卻依然覺得熱。額頭抵著枕頭,過枕頭與被褥的隙能看到昏暗中兩人的,歪過頭,又不想讓趙沉看見此時的模樣。
“要起了……”晦地催促他。
“好。”趙沉慢慢頓住,他才退開,沒了他雙手扶著,阿桔頓時無力地倒了下去,只是沒等口氣,人已經被趙沉翻了個個兒,接著趙沉跟被子一起覆了上來。黑暗中他手臂從彎繞過……
接下來的一刻鐘,他不停地重複率軍後退,繼而出乎意料回攻直闖敵營的戰,直到徹底繳械投降,他才心滿意足地開倉放糧。
“阿桔,你子真。”收拾完戰場,趙沉從後面摟著阿桔,親的耳朵。
阿桔想用被角遮住臉,趙沉按住手幫將被角在下掩好,讓剛剛滋潤過的如花的小臉全都在外面,時不時親一口。阿桔心裡甜甜的,也很。自從那晚過後,趙沉夜裡折騰地越來越厲害,昨晚不住堅決不肯再要,他就留到了今日早上。
怎麼能這樣呢?
雖說兩人同.房日子不長,他氣.方剛,可次數太多還是不好吧?
“你該起來練武去了。”阿桔小聲提醒道。在船上他荒廢了半個月,來京城後也沒有再撿起來。
趙沉愣了愣,眼裡飛快閃過一道笑意,摟著人道:“怎麼,覺得我戰力不行?”
阿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明白後脖子都紅了,急忙辯解道:“不是,我,我只是看你在桐灣時每日早上都練武,最近都沒有練,怕你生疏了。”倒真希他戰力再弱幾。
其實是想他早起練武別糾.纏吧?
趙沉心知肚明,故意打趣:“阿桔,我堅持練武的話,晚上會更英勇,你能應戰嗎?要不你跟我一起練好了,屆時咱們打個平手,像現在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每次我打得正酣時,你都急著投降,害我得停下來等你重新恢復士氣,才能繼續。”
他越說越葷,阿桔不想理他了,躲不到被窩裡,扭頭往枕頭裡埋。
趙沉死了妻子現在的樣,支著子追著耳朵親,兩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轉起圈來,最後還是阿桔察覺趙將軍似乎要重振旗鼓了,急忙打住,抱著人求饒:“別鬧了,快起來吧,今兒個事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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