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點點頭,跟他提了明早的事。
趙允廷當然贊,一口應下,又跟寧氏說了很多話,初爲人父興,這下要當祖父了,興竟不必當年。只是等兩人歇下後,趙允廷心裡又有點泛酸,他也想再要個孩子啊,可惜……註定要比兒子晚了。
不說話了,妻在懷,趙允廷之前因妻子那一笑而生出的心思又了起來,手摟著妻子,從的脖子慢慢往前親。
答應不要是爲了的著想,可夜夜同眠又不做什麼,趙允廷自認做不到。
幸好,他有的是辦法取悅,跟一起快樂。
~
今早兒子沐休,太夫人還是高興的,比平常早起了一會兒,收拾完畢由大丫鬟芍藥扶著走出去,果然見兒子已經坐在那兒了,正在跟小輩們說話。
太夫人微微瞇了瞇眼睛。
前陣子都是傍晚見面,眼神不是太好,現在白天大亮,突然發現兒子不但神飽滿,連臉上都多了些,沒之前那樣瘦的讓人心疼了。
是因爲寧氏回來他心裡舒坦了?
太夫人暗暗罵兒子沒出息被人迷住了魂,然後忍不住想瞪秦氏一樣,誰讓蠢笨搶不回兒子的心?與其讓兒子鍾一個不敬的人,寧可兒子花心,三妻四妾。
不想目轉了一圈,竟沒瞧見秦氏!
趙允廷早已起過來扶母親,見坐下後便開始找人,就朝屋裡伺候的一個丫鬟使了個眼。
那丫鬟連忙上前,微微躬了腰稟報道:“太夫人,方纔夫人邊的紫瑩過來回話,說是夫人病了,怕過來傳了病氣給您,想等病好後再來給您請安。”
病了?
真病假病啊?
不管真假,太夫人都馬上吩咐道:“芍藥,你趕派人去請郎中,給夫人好好看看。”等芍藥去了,看向孫輩那邊,見趙涵面容平靜眉卻蹙了起來,慈地道:“一會兒吃完飯,承安你跟沂兒去探探你母親。”趙清十五歲了,去嫡母院裡不太合適。
趙涵趙沂起應是。
太夫人這才側頭跟兒子說話。
阿桔一直在旁邊靜靜地坐著,等到偏廳裡小丫鬟們開始擺飯,有濃郁的飯菜香氣飄進來,忽的捂住,一邊乾嘔一邊朝外面快步走去,快出門口時又頓住,背對衆人平復。
“,你沒事吧?”錦書小跑著追上,慌地問。大一直康健,怎麼突然想吐了?剛剛好像沒有這邊的茶水啊,難道是路上著了涼?
阿桔搖頭不語,轉走到太夫人面前,低頭道:“祖母,那我先去義母那邊了。”
太夫人爲祖母,親眼見著長孫媳婦乾嘔,當然要關懷一下:“怎麼回事,這兩日不舒服……”說到一半頓住,目落到了阿桔腹部,想到一種可能。屋裡沒有上了年歲的眷,太夫人只能看向趙允廷,趙允廷看著母親,眼裡有同樣的懷疑。
太夫人還是很關心重孫的,便對阿桔道:“你有恙,今早就別去你義母那了,派個丫鬟過去解釋一下,然後你先去裡面坐著,等郎中看過之後再回去。”
於是芍藥剛回來,就又被太夫人派出去打發人請郎中了。
待太夫人等人用過飯,趙涵趙沂先走了,趙清也去了博聞堂準備早課,只有趙允廷陪在太夫人邊一起等郎中。兒媳婦很有可能是有喜了,他留在這邊想聽準信兒合合理。
阿桔當然是有孕了,趙允廷大喜,讓人給郎中備了二十兩的封紅。
太夫人心裡就有點複雜了。
哪個老人都想抱重孫子四世同堂,希長孫媳婦一舉得男,又覺得趙家的嫡長重孫竟是一個村姑生的,傳出去實在有失臉面。再說,長孫媳婦本就得寵呢,再一舉得男,長孫還不更喜啊?
但讓詛咒長孫媳婦生兒或出點事,也是做不來的。
所以笑著看著阿桔,笑得又有那麼點彆扭。
阿桔只低頭裝。
趙允廷便跟沒看懂母親的心思般,笑著詢問道:“母親,承遠媳婦懷得是承遠第一個孩子,年紀又小,依我看在生下孩子之前,這晨昏定省就免了吧?讓在竹軒安心養胎,承遠在外面也放心。”
阿桔聽了,有些惶恐地站了起來,“多謝父親恤,不過我沒事的,承遠在外面,我更應該對祖母盡孝,還是像以前一樣過來請安吧?”
趙允廷沒回,只看著太夫人,朝惟芳園的方向揚了揚下。
太夫人心中一凜,馬上同意了:“好了好了,你有這份心祖母就高興了,請安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保胎最要,到時候你給咱們趙家添個大胖小子,那纔是真正的孝順呢。錦書,快扶你們回去,路上小心扶著。”都五十六了,也不知還有多年活頭,先抱上重孫子再說,不能讓秦氏毀了。
兩個長輩都發了話,阿桔只好拜謝離去。
前腳剛進竹軒,太夫人邊的芍藥就來了,不過這次可不是送人來的,而是送了一座白玉送子觀音,還有一堆補品,此時阿桔有孕的消息才正式在竹軒傳開,一片喜氣洋洋。阿桔讓管箱籠的綠雲給所有丫鬟都發了賞錢,則坐在榻上,看蔣嬤嬤命人把榮壽堂送來的所有補品都裝進了一個箱子裡,分明是不打算用的,包括那座送子觀音。
想笑蔣嬤嬤太謹慎了,不過看看肚子,又覺得這樣也好的。
寧可把人想的壞一些,也不想因一時心大意害了自己的孩子。
~
惟芳園,秦氏臉蒼白的躺在炕頭,趙涵憂心忡忡地站在炕沿前服侍。
趙沂早被秦氏打發走了,趙涵以爲母親想跟他說些什麼,結果秦氏只是虛弱地朝他笑笑:“娘沒事,調養兩天就好了,涵兒快去上早課吧。”
趙涵頓時愧疚非常,爲自己看低母親。
他想到了郎中的話,說是母親長期鬱結在心,食慾不振,加之此時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服穿得了些,著了涼,一下子就把所有病氣都引出來了。他能開方子,但歸結底,還得母親自己放開心懷才行。
母親的心事,他懂,可他卻不能爲母親做什麼。
左右無人,他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母親,父親不理你,可你還有我,爲了兒子,母親別再作踐自己,早點把養好行嗎?我知道大哥回來母親不開心了,可這裡是大哥的家,當年他也是……母親,這終歸是咱們的錯,咱們還是走吧。兒子會努力讀書,將來外放時帶母親一起走,讓母親真正的當家做主,可好?”
母親雖是侯夫人,卻沒有侯夫人的權,能管的只有惟芳園的下人,這事他早就知道了,從那些竊竊私語的小丫鬟們口中知道的。如果他是個外人,他會覺得母親咎由自取,可他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聽被下人恥笑,他心疼。
秦氏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原來他竟然是這麼想的。
憑什麼要走啊,是過世太后最寵的外孫,是鎮北將軍的掌上明珠,憑什麼要灰溜溜地走?不但不會走,也要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爵位,外放,怎麼會讓的寶貝兒子如喪家之犬般離開京城?
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恨恨攥了褥子,面上卻依然是那副虛弱模樣,欣笑道:“涵兒如此上進,娘很開心,不過你還小,不用考慮那麼多,不用爲娘煩心,娘是自作自,真必須走的時候,娘自己走,你是趙家嫡子,沒必要因爲娘,咳咳,沒必要因爲娘連累……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別讓先生等,今天你父親在家,也會過去的。”說著又是一陣咳嗽。
趙涵忙將人扶正了,替捶背。
秦氏好了些,躺下後又催他走,只是等趙涵快要踏出門口時,又擡頭喚他,“涵兒,等等!”
“母親怎麼了?”趙涵匆匆折了回來。
看著自己年紀雖小又心事重重的兒子,秦氏真的落了淚,攥著趙涵的手上自己的臉,哭著道:“涵兒,你很久沒喊我娘了,今天喊一聲行不行?”那些庶子庶喊母親,母親是疏離客套的稱呼,就像趙允廷喊太夫人母親,那是母子起了罅隙,不想跟自己的兒子生疏,想聽他喊一聲娘。
“娘,你好好養病,下午散學我再來看你。”趙涵飛快說完便回手,近似逃跑般出了屋。
秦氏沒看到,在外面守著的紫瑩卻瞧見了年眼裡的水,目送趙涵腳步急切地出了惟芳園,紫瑩立即去了室,小聲道:“夫人,三爺心疼您,都落淚了,只要您再裝一陣子,遲遲不見好,三爺肯定於心不忍,願意幫您的。”
秦氏沒有說話,視線投向窗外。
的兒子當然疼,所以更要想盡辦法爲他爭取他該得的。
紫瑩打量神,咬咬脣,還是將榮壽堂那邊的消息說了出來,“夫人,大不適,太夫人請郎中看過後,確定是喜脈。”知道夫人聽了後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待著,可不說也會有別人告知夫人,那時夫人豈不會怪?夫人邊大丫鬟的位子,多人盯著呢。
“有喜了?”秦氏震驚地坐了起來,兩口子才親多久,這就有了?
紫瑩低頭默認。
秦氏恨得全發熱。自從趙沉幾人回來,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趙沉搶了趙允廷對兒子的關懷,那個容夫人直接搶了趙允廷,日子過得順風順水,如今林氏傳出喜訊,那夥人怕是要高興壞了吧?
不會讓他們如意的。
將紫瑩到邊,秦氏低聲耳語。
紫瑩臉大變,不敢忤逆秦氏,只爲難地道:“夫人,就算咱們有東西,竹軒也不會讓惟芳園的人進去的,您……”
秦氏冷笑:“我有那麼傻?就算你們誰進去了,結果你們一去就出事,不是明擺著告訴人是我下的手?蠢。這幾天趙沂都會來這邊請安,你先把東西準備好,我再不著痕跡地把東西送。可聰明著呢,知道親近那邊,現在嫂子有孕,會不過去哄人?”
的那些手段在趙允廷面前不管用,可不表示一個小小的庶也能避過。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又發晚啦~
謝謝姑娘們的地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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