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心裡嘔得不行,臉上的啊,看得蘇雲朵的心一驚一驚的,真擔心楊氏會氣得暴了管,最終卻發現還是太小瞧了楊氏。
不過片刻楊氏拉起襟沾了沾眼角,一臉愁苦地看著柳東林訴起苦來:“我和老頭子正愁拿什麼給老三呢。年頭的時候老頭子生了場病,又要給澤凡準備束侑,不得已纔想了辦法將老三的廩米全領了出來。
多半換了銀錢給老頭子看病還有給澤凡束侑,餘下的也就百十斤,老頭子養子總要吃點好的、老三又帶了一部分去學堂,如今哪裡還有餘的?
雖說這一年地裡是收了些糧食,可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家裡實在騰出多餘的糧來。”
楊氏演了一場苦戲,心裡自然也是知道一點糧食不給只怕不可能,因此來了個以退爲進:“既然村長親自開了口,我也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怎麼說老三也是我的兒,我這就回去騰些米麪出來讓二志給老三送家去。”
說罷惡狠狠地瞪了蘇雲朵一眼,就準備離開了。
哼,這就想走,門都沒有!
廩米還在其次,蘇誠志預支的三個月工錢那纔是大頭呢!
蘇雲朵並不十分了解的這個年代的價,原主雖然識字卻難得有機會離開葛山村出去走走,原主對於廩米和當前的價也只有一個基本的概念。
東凌國給廩生的廩米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好的糧食,卻也不是什麼黑麪糙米,而是大白米,就算給的是陳米,也不是黑麪和糙米可比的。
當前的市價,黑麪八文一斤,糙米十文一斤,白麪十五文一斤,白米就要一十八文一斤,上等的白米就要賣到二十五文左右,比豬都要貴。
因此就算縣衙給的全是陳米,最差等的陳米一斤也要十二文,因此蘇誠志一個月的廩米是六鬥,也就是一百八十斤,一年就是二千一百六十斤,全部換銀子的話,若按上等好米算差不多五十四兩銀,按最差等的陳米算就是三十兩銀。
蘇誠志預支了三個月的工錢,一個月五兩,也就是說蘇誠志目前還欠著學堂十五兩銀子。
如果老宅只給蘇誠志三個月的廩米,就算將三個月的廩米全部給出來,而且都是上等的大白米,換銀子也不過才十三兩半,還不足以還清學堂預支的工錢。
如果不能向老宅用回預支的工錢,他們一家憑什麼還清預支的工錢,又憑什麼度日?蘇誠志看病抓藥的銀子從哪裡來,寧氏又該如何待產?
蘇雲朵的心算向來不錯,眨眼之間就將賬算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然不可能放楊氏離開,既然已經攤開了來了,不如就來個徹徹底底。
蘇雲朵當然知道可一不可二的道理,如果不趁此機會將糧食和銀錢擼清楚,以後再要向老宅開口,從楊氏上撥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算楊氏答應給廩米,以楊氏剛纔演的苦戲,怎麼可能將餘下三個月的廩米給得足足的呢?!
如果連廩米都不能如數拿到手,再不開口要預支的工錢,楊氏包括蘇富貴是絕對不可能提起蘇誠志預支的工錢。
所以蘇雲朵絕對不會容許錯失這個稍縱即逝的大好機會。
不待楊氏轉過,蘇雲朵弱弱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還有爹爹預支的工錢……”
“哪裡有什麼預支的工錢?”楊氏用通紅的眼睛瞪著蘇雲朵,那模樣實在令蘇雲朵有些驚心,彷彿只要蘇雲朵敢多說一個字,就會撲上來撕了蘇雲朵一樣。
這時七叔公由長子柳春生攙扶著上前來:“楊氏,到底蘇秀才有沒有預支工錢,這事你認也好不認也好,與廩米一樣的道理,只需派個人去學堂問問就知道。
如果秀才公真因爲你家大丫頭家裡的事向學堂預支了工錢,還是趕地將那預支的工錢給平了纔好。
這事咱們不能憑雲朵丫頭一個小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能憑楊氏一個婦人說沒有就沒有,總歸要去蘇家問過當家的才能清楚。
這樣吧,東林你喊兩個人跟咱們一起去,問明白了,今日將廩米和預支的工錢一併算算清楚。
秀才公餘下三個月的廩米得趕地給他送家去,他家一個病人一個大肚婆,還有幾個正在長的孩子,正是最需要糧食的時候,這事不能再拖了。
雲朵丫頭,你若信得過我這老頭子,你就帶著幾個讀書郎趕去看看你爹,別誤了他們讀書時間,這邊的事讓軒小子跟著我們去。”
蘇雲朵真的很想去老宅走一趟,找機會與老宅徹底撕擼乾淨,七叔公卻再一次絕了的路,可是蘇雲朵能說不嗎?自然不能!
既然七叔公已經點明瞭讓帶著幾位讀書郎回家探蘇誠志,蘇雲朵肯定不能再在這裡墨跡下去,唉,只能又白白浪費一次好機會!
經過今天上午的事,蘇雲朵對七叔公和柳東林的能力已經深有會,有他們陪著蘇澤軒去老宅,就算不能拿回三個月的廩米和預支的三個月工錢,多總能緩解一下家裡目前的困境。
因此蘇雲朵的心裡還是相當欣喜的,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眼底閃過的驚喜卻也瞞不過人,也沒想要瞞著人,在這樣的況下要是還沒有一喜悅的話,豈不寒了七叔公和柳東林的心?!
想想馬上就要到手的廩米,蘇雲朵就雀躍不已。
如果能夠拿回蘇誠志接下來三個月的廩米,一個月六鬥那就是一百八十斤,別說捱似乎還難勻出些來換銀子給家裡備些過冬的被,這樣的好事剛剛從荒走出來的鄉親誰能不羨慕?!
就算只能拿到一半廩米回來,一個月九十斤似乎也可以支持一家人的吃飯問題。
有了這些廩米,蘇雲朵覺得自己更有底氣了,可以將主要力放在囤積柴火上,也有更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家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