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話音沉凝，眉目淡然，仙骨飄靈，灰衫長難掩其傲然凌雪之態。

乃是華元上仙。

扶翎和陸明懷的師尊。

「不知師尊今日可有收到心儀的徒兒？」

扶翎頷首輕言以問。

只見高坐於蓮瓣玉座的華元長嘆一聲，眉目一沉，無奈道：「並無，不僅如此，其他幾位仙尊亦如此。」

「是啊，今年的這批弟子資質平庸，心難正，自不可我宗門。」

蘇念梔藏在謝妄清後，聽著眾仙君之言，總覺所說之人是。

「既然如此，我可否向師尊引薦一位弟子？其雖是半妖，然所含的一半純靈之力卻是極為難得的。」

「哦？在何？」

華元上仙循著扶翎所指而瞧，目落在了人群中垂首低眉的白年上。

那年負重傷，白為鮮浸染，此時已然變為硃點落於袍上。

他緩緩抬頭，這才顯其面容。

「他......」

「竟比二師兄還要俊逸？」

謝妄清抬頭的一剎，蘇念梔明顯地知到側的弟子已然互相談起來，絮語不斷。

「是九尾狐？」

華元凝視著白年，不過一眼便瞧出了其真。

九尾狐妖，有一半的靈力極為純靈，若能將剩下的邪妖之力消滅，倒也有仙之資，況且

這年......

長玉立，面容清俊，墨發高束，發尾點落金明輝，水眸之中不見怯懦之。

是個好苗子！

若是別的仙君收徒，定還要以無方鏡測靈，然華元仙法後，是一瞧，便可知其資質。

「這位公子雖是半妖之，而我妙宗向來是只看仙骨與心正否，這位公子仙資奇特，所含的半妖之力亦是靈清，可我宗門。」

華元緩緩而言，扶翎與陸明懷皆是相視一笑，比起斬殺妖鬼，他們更願意將妖鬼引正途。

妙宗與謝妄清一樣的半妖弟子不在數，大都是心地淳善之妖，或因仙妖大戰傷，而被帶回妙宗，或因遭同類更為暴戾的妖鬼殘殺，得妙宗相助。

因此，凡在妙宗的半妖，皆漸漸向好，不再顯其妖邪一面。

華元生散漫，對這些個半妖宗門倒也從不多言，只要他們不殘害生靈，有仙資，他都不吝教誨。

何況眼前的這名年，還是九尾靈狐，九尾狐向來明敏聰慧，若施以教化，必有仙之。

「小子，你什麼？」

「謝妄清。」

年之音明潤朗澈，似春風過波瀾不驚的水面，盪開一圈漣漪。

一直未有言語的謝妄清終是在此時應聲。

他一開口，蘇念梔不得不抬手捂住雙耳，只因後的弟子之聲從絮語變為了高呼，著實刺耳。

「好，既然是扶翎帶回來的，便先由扶翎帶著吧。」

「是。」

扶翎與謝妄清一同應答。

而周遭的人卻免不了唏噓。

男弟子嗤嘆：「大師姐怎麼從未帶過自己習練功法？」

「新來的小師弟當真是好福氣。」

雜音不斷，環於四周。

「好了，行拜師禮吧。」

華元對著謝妄清緩緩說到，並未在乎周遭的雜音。

可謝妄清卻端玉立，並未立時彎行拜師禮，而是看向了後的蘇念梔。

謝妄清正對著蘇念梔，他輕啟瓣，疑聲道：「你呢？」

「啊？」

蘇念梔並未理解謝妄清所言何意。

「你不留下來嗎？」

謝妄清漆瞳微轉，話音中竟帶了些失落的語氣。

他凝著蘇念梔，眸中染上沉。

他來妙宗本就不是為了修仙，而是另有目的。

觀這四周之人，不過平庸之輩，呆愣無趣。

他要在此帶的時間可不算短，像蘇念梔這般有趣的人若不能留下來，倒是可惜。

他還沒玩兒夠呢。

不，應該說還未開始玩，怎生就要放走？

蘇念梔只覺後有千百隻刀片飛向自己。

不過謝妄清之言倒是提醒了，也得設計留在妙宗才是。

思及此，緩而抬步，向著華元仙君而行，最後拜於其下。

「仙君可否也收我為徒？」

「蘇姑娘？」

扶翎疑聲而言，不過片刻，卻又褪去了面上的驚。

蘇念梔本就是為了陸明懷而來，想要留在妙宗也不是什麼怪事。

「收你為徒？」

華元收徒不問家世，可這個小姑娘......

罷了，今年只有一個能他眼的，還是只半妖，若能再收個徒弟，日後同其他仙君相見時，也不會奚落他後繼無人了。

「那我先瞧瞧你的資質如何。」

「資質？」

「金尊玉貴的小公主能有何資質？」

「怕是連打個水都得喚人幫忙的。」

其下眾人，言語不止，雜聲難斷。

華元則屏氣凝神，知蘇念梔的靈力是否有修仙之資。

清風旋過，掀起子藕的裳，零落的青伴風而起，眉間的鳶尾花在晴的映照下，化開淺暈，似水波微漾。

「你......」

「仙尊，這位姑娘是何靈？」

「可有修仙之資？」

眾人對這位將他們敬重的二師兄拉險境的蘇念梔的印象可不太好。

「仙尊不言，是怕傷了小姑娘的心吧。」

蘇念梔跪於華元仙君的蓮座之下，連也覺著眾人所言有理。

可就在此時，華元終於睜開了雙目，竟有清淚自他的兩眸之中落。

「好孩子，你是......」

華元緩然從蓮座而起，卻是猛然一個傾，攥住了蘇念梔的雙手。

連著謝妄清也被其一舉給驚。

謝妄清眸落在被華元攥住的那雙荑上，目中閃過一道不易為人察覺的沉影。

「你之是仙靈脈！」

「仙靈......」

「聽名字好像厲害。」

蘇念梔呢喃應聲，可後的人諸位弟子卻不再小聲輕語，而是化為了驚詫之聲。

「仙靈？生來便有仙人之脈？」

「百年難遇之人，竟會是？」

蘇念梔聽著眾人的驚呼，不免心底一。

怎麼好像拿了爽文劇本？

「你們二人，我都要了！」

華元言語之時，話音不斷拔高，他一手攥住蘇念梔，一手攥住謝妄清，將二人的手搭放在了一起。

仙靈，那可是難得一遇的仙資，與華元相識的仙君，手下也找不出幾個仙靈的弟子來。

而今他找著了一個小丫頭，是仙靈，他日相聚，可得好生吹噓一番。

一想到這兒，華元手上稍然使力，將二人的手相。

蘇念梔的手被謝妄清覆蓋，相間，傳來那人的凌寒之氣。

謝妄清微然抬眸，目恰好與蘇念梔相撞。

可剎那間，飛落的桃花瓣又將兩人的視線擋去。

不知是不是蘇念梔瞧錯了，方才謝妄清的眼中像是出了......

滿意的笑？

「你二人既已然是我的徒弟，今夜守護無方鏡的任務變給你們二人。」

蘇念梔的思緒被華元拉回，知曉妙宗新宗門的弟子，在第一晚皆要守護無方鏡，無方鏡乃上古神鏡，只有無方鏡承認的弟子，才算是真正了妙宗。

而守護無方鏡時，絕不可有旁的妙宗弟子，也就是說，今夜守護妙宗的只有蘇念梔何謝妄清二人。

日落轉暮，明軒閣便會自然騰升一道結界，唯有守護無方鏡的弟子才可進。

白日裏能進明軒閣的弟子，則會被攔在結界之外。

「今夜，任何人都不準明軒閣，只有新來的兩位弟子可去守護無方鏡。」

華元一聲令下，無人敢有異議。

今年開春收徒，在這兒瑤英臺待了三日，也未有瞧見一個心儀的弟子。

難得見著了兩個有仙的，得立時讓無方鏡瞧瞧。

無方鏡若能在翌日，散有紫清，便算是承認了他新收的兩名弟子。

華元嘆然而道，目掀凌瀾。

看著蘇念梔和謝妄清的眸中，總盈著笑。

可蘇念梔卻兩手微，目中蒙上了沉雲水霧。

慌之中將手從謝妄清的掌心回。

而謝妄清眸微頓，眉尾稍稍一，卻又很快斂去面上

的異。

他笑而垂手，玉指藏於袖袍之中，尚且沾帶著子的清香。

當謝妄清再次抬眸時，只見他側的蘇念梔攥住了華元的角，略微不甘心地開口而問。

「只有我和謝妄清兩人？」

第9章 好|吃

暮垂臨，寒風四起。

蘇念梔裹了裹青衫，雙手相合，輕輕著，想要以此取得溫熱。

華元仙君在仙界素來是以“隨”著稱，對於蘇念梔的份並未多問，便將其收宗門。

可原好歹也是個公主，扶翎以五靈鏡為介，讓蘇念梔與遠在南川的巫后和南川主君相見。

二人見著蘇念梔尚且安然無恙後，倒也是未有多責備，原的子本就是縱之，若是，恐是會適得其反。

因此在聽聞蘇念梔要在妙宗修行後，二人雙雙泣淚，卻也應了蘇念梔之請。

只是

“唉我並不是很想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