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騙我,我不打你了。鬆開我的寶貝龍頭杖!”
江雪明又一次鬆手。
小七還準備正兒八經做個自我介紹呢。
結果話到邊還沒送出去一個字。
聽一聲厲喝。
“我打死你個小畜牲!”江老頭提起杖子又是一。
父子倆功完帽子戲法。
一人劈打,一人招架的姿勢和剛見面時一模一樣。
小七到雪明邊,小聲嘀咕著。
“你爹怎麼這麼倔啊他是不是阿茲海默癥了?老年癡呆?”
雪明把手裡的菸酒往地上一放,囑咐小七往揹包裡掏現金,小聲解釋著。
“理解一下,他是個四零後,不看聖鬥士星矢。”
小七一邊掏錢,又疑著問:“啥意思?”
“同樣的招數,對聖鬥士來說只能用一次。”雪明小聲和七哥嘀咕著。他把錢袋子放在江老頭面前晃了幾下。
“哦!兒子誒!”江老頭變臉和翻書似的,從那深刻的眼窩中落下幾滴淚來。立馬鬆了柺杖,下來,像個跛腳的殘疾人,要來抱住雪明瞭。
“我的兒子,我兒子回來咯!我兒子回來啦!”
雪明只是把錢袋子往外一遞,不經意間瞥見二樓臺上,正在看戲的老母親。
那位老母親原本趴在臺上嗑瓜子,眼中著怨毒。
只在與雪明眼神接的瞬間,就變得慈祥起來,也沒有挪步子下來迎接的意思。
遠遠的喊了幾句,意思意思。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聽老母親嚨裡傳出嘶啞的責罵聲。
“老頭!你打我們的寶貝幹什麼!你喊他小畜牲,那你和我不都是老畜牲?!”
小七和雪明說著悄悄話:“導演,我理解你了,你這一家子真的太混沌了,從哪兒找的國寶級老戲骨啊?這戲我可對不來,得加錢。”
江雪明湊到小七跟前,輕聲細語:“怎麼個加法?”
小七比著剪刀手:“一週兩次,陪我吃飯。”
江雪明把一手指撅了回去:“一週一次,陪你吃飯。”
小七手:“。”
雪明握手:“。”
私底下商量完,雪明擡起頭出滿臉的假笑,大聲應道:“誒!媽媽!”
小七也是如此,笑容燦爛:“誒!媽媽!”
二樓的老母親滿臉皺紋,老態龍鍾,可頭髮還染紫,看來在縣城的老年舞蹈隊裡也是個叱吒風雲的狠厲角。
居高臨下地著兩人,眼神和X似的,對著小七渾上下每寸皮都掃過一邊。像是想把這姑娘的皮骨都看清楚。
“這婆娘是誰?雪明寶貝?剛纔說,是你人?這件事,你和我們說過嗎?經過我們同意了嗎?”
老媽媽一連串的刻的問話聲,聽得七哥頭皮發麻。
“你把白弄到哪裡去了?還有一樁婚事沒完呢?你搞得我們在平縣裡丟盡了臉,擡不起頭,你知不知道?”
江雪明立刻回話,語氣平靜,容炸。
“媽媽,你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嗎?是我媳婦兒。要我多說幾次嗎?我回縣裡買個喇叭,像是修皮鞋磨剪刀賣早飯的錄音一樣給你每天播怎麼樣?要不現在我去醫院給您老掛個號?去衡市最好的醫院!我葉大哥認識大夫,肯定能治好。”
“沒要你們同意啊?我有說過我結婚要你們同意嗎?有和你們說的必要嗎?”
“我把妹妹帶出去,十四歲的時候不想嫁人,現在也不想。你們問過同不同意了嗎?問過我同不同意了嗎?”
“你們在平縣城裡多丟人,我是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非常抱歉,要不明天我去搞個廣告牌,上邊寫著歷史罪人江雪明讓江家丟盡面,我就舉著牌子招搖過市上街遊行,再把這事分五卷六十四回送給天橋下邊的說書先生,送到茶樓牌館讓講茶老師好好給街坊們複習一遍?
“我你們,我親的爸爸媽媽。”
這串連珠炮仗一樣的對答,讓二樓的老母親變了臉。
一樓的老父親準備提起子來個大四喜終結比賽。
“我打死你個小畜牲.”
話還沒說完,雪明劈手奪下錢袋子,準備往外邊的大路走。
老母親笑呵呵地開口了,“不說了,不說了吃頓飯吧,我要看看你,媽媽好想你。”
老父親跟著收回柺,滿臉慍。
雪明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表,除了弄出來的假笑以外,他冷得像是一塊冰。
看得小七心裡很不是滋味,很難想象雪明先生的年是怎麼度過的。
他們邁過一尺高的門檻,終於算是進到了家裡。
七哥進了門就抓住了雪明的手,覺心臟在狂跳,比在地下車站還刺激。
小聲說著,滿臉通紅:“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剛猛的嗎?”
雪明也不忌諱什麼,抓著小七的手往堂屋走。
他小聲答道,臉如常:“原來你一直都不瞭解我啊?”
小七嘟囔著:“以前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好看.所以喜歡。”
雪明皺著眉,時刻提防著父母的作,免得那龍頭杖再來敲打,隨口問道:“現在覺不妙了?”
小七的聲音細如蚊蠅,幾乎聽不見了。
“不妙了,不妙了,現在更喜歡了。”
一家人整整齊齊,在堂屋坐下了。
廚房裡還煲著湯,除了天然氣的嘯和煮飯高鍋的颯響,沒有任何一個人先開口。
只有那條大黑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蹲在門口,歡喜快樂的搖著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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