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年的表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似在盯著什麼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但實際上在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悉下環境,所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礦脈,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談中得知,他所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了這樣的對抗大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麼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功了,就可以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為什麼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何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麼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丹。
氣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充盈才行,氣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后的礦簍放下,了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我有沒有說過,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宰了你們!”陸葉說話間,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模糊了雙眼,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生慣養之輩,哪怕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魄,雖然他的型不算壯碩,可軀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都是沒有用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死的礦奴不在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而是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滾開!”那人低喝著,一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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