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清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疑,傳說中小侯爺輕浮浪,可這人分明冷得像個閻王,一不茍說出這種調侃之語,也沒有半點兒浪下作之意,可就是怎麼看怎麼奇怪。
“小侯爺?您忘了。”好心提醒,“三個月后,你我會退婚的。”
趙長渡輕咳一聲,冷白如玉的俊臉在大雪里更顯清雋,得天獨厚的容,看著就跟天神下似的。
“我沒忘。”
說完,放開。
那只屬于子的溫清香從懷里淡去,趙長渡淡淡的皺了皺眉,只覺得懷里一空,莫名有種不踏實的覺。
顧櫻繃的心神松懈下來,隨即又是一陣酸,經歷過那種折磨,其實很害怕跟男人靠這麼近,也許,這輩子都無法做到自然而然的跟男人相和親近,注定了要孤寡一輩子。
不聲的遠離他幾步,保持著安全距離,然后將胭脂過來。
跟胭脂一同過來的,還有那個名懷安的長隨。
兩人一路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窄巷子里已經看不到江的影了,顧櫻沒去看他被懷安打什麼樣,不在乎,也不想再浪費一點兒在那個人渣上。
胭脂在,便徹底舒了一口氣。
不管是前兩日,還是今日,都是真心謝蘇桓風的幫助,于是關心的問,“今日風雪這麼大,小侯爺怎麼也在西市?”
汴京天氣嚴酷惡劣,一到冬日,貴人們大多數都窩在金雕玉砌的府里圍爐喝酒,欣賞人跳舞,食,鮮還會有到西市來逛的。
可顧櫻不知道,站在側的,本不是什麼永安小侯爺,他是鎮國公世子趙長渡。
老國公曾經跟著太祖發于鄉野,一起帶著幾百個農民一路打天下,從江州打到汴京,趙氏一族從龍有功,東黎建國之后,便被賜下丹書鐵劵,敕造鎮國公府,其子孫后代世襲罔替,是整個東黎王朝,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潑天榮耀。
趙長渡跟隨爺爺老國公經年在邊疆從軍,眉頭總是皺著,行伍之人,一殺伐之氣,看著就不太好惹。
他對子向來冷酷不講面,只是當顧櫻披茸茸的大裘,抬起泛著紅暈的小臉,乎乎的朝他看來時,他發現自己心尖一,就好似上輩子就認識一般。
“陪人出來買鞍。”趙長渡淡漠挑眉,語氣幾分譏誚,“你呢?當真為了江出府的?”
顧櫻哭笑不得,忙豎起三手指,與江撇清干系,“我也是來買鞍的,小侯爺,莫要開玩笑,江公子馬上就是我的姐夫了。我只是想著,小侯爺送我一副好弓,我必須得選一副好鞍來配才是,小侯爺,你說是不是?”
看著小姑娘微紅的臉頰,趙長渡沉默了一會兒,“我對馬鞍還算有些研究,替你選一選。”
顧櫻紅微張,本想拒絕。
但男人長往前一邁,顯然不給拒絕的機會。
走了幾步,微側過頭來看,拔悍利的高大形,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在茫茫大雪里,俊得過于鋒利,充滿了攻擊,“怎麼還不走?”
強大又冷酷的周氣勢,讓這個男人看起來很不好惹。
顧櫻得出結論,只得跟胭脂一道迎頭跟上去,“小侯爺的友人呢?”
趙長渡發現小姑娘短,跟上他有些吃力,不著痕跡的放慢了速度,淡道,“在前面店里。”
顧櫻眼睛亮了亮,“是周記那家店麼?我聽說過,今日也是為了這家來的,他們家三代人手藝,在馬鞍制作上很有造詣。”
“嗯。”
“小侯爺幫朋友選鞍,怎的半途又出來了?”
“出來氣。”
小侯爺惜字如金,顧櫻也不再多問。
一行四人,沒一會兒便到了周記店門口。
到了這里,顧櫻才發現,門口停著一輛極奢侈豪華的大馬車,看馬車上的金玲裝飾和那車廂上繁復的纏枝花紋,便知道馬車主人的份必非凡人。
十幾個冷面侍從守在周記門前。
普通百姓不許。
疑的駐足,略微抬眸,視線便落在那馬車最前面掛著的紫檀木牌上。
上頭篆刻著一個“霍”字。
霍家?
三朝元老霍老大人家里的人也在這種地方買馬鞍?
顧櫻滿心疑,剛踏進周記店門,就聽見一個溫如水的嗓音從幾個馬鞍后響起。
“表哥,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旋即,從那柜臺后轉出一個姿婀娜,沉魚落雁,花容月貌的年輕子。
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娥眉淡掃,黛輕施,可那滿的書卷氣和高華的氣質,卻是尋常閨秀都比不上的。
“表哥……”子一雙目朝顧櫻看來,眼里詫異一閃而過,又飛快浮起一陣淡淡的不悅,“這位姑娘是……”
子開口的瞬間,顧櫻便將眼前子認出來了。
就是霍老大人最疼的小孫,霍棲煙。
一個最后……做了皇后的傳奇子。
眉心有一顆很特別的朱砂痣,出生時,便有大師為批命,說是天生的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是以,這位姑娘自小就與們這些拘在后宅的閨閣子不一樣。
學的是男人們才會讀的四書五經,是名師大儒親自教導的琴棋書畫。
只是——
上輩子,并未嫁皇族。
未來的夫君姓趙名長渡,是鎮國公府的世子爺,不過這時候,那位神神的世子爺還在邊境并未回汴京……但也快了。
顧櫻咽了口唾沫,一想到自己當年在皇家別院,差錯與趙長渡有過的那荒唐一夜,又驚又惶恐,但著實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霍棲煙竟然是蘇桓風的表妹?
從前雖與小侯爺不親近,可也沒聽說霍棲煙這等天命居然還跟小侯爺沾親帶故啊。
“是顧櫻。”趙渡聲音低沉,跟著走進店,大手抖了抖大裘上的雪粒,漫不經心道,“東平伯府的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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