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是兒的周歲。

不過因為殿試延誤，皇陛下于六月初八在長明宮給兒辦了抓周禮。

除了皇和皇夫以及幾位宗親王爺之外，閣和朝中幾位重臣都到了。

皇族抓周禮的形式其實一直都差不多，沒什麼新意，長長的案上放著各種代表著寓意的件，有玉璽，奏折，扇子，算盤，撥浪鼓，玉佩，匕首，還有幾件漂亮的首飾。

大人們站在長案兩側，扶蒼把兒放在長案上，指著案上琳瑯滿目的件，道：“喜歡什麼拿什麼。”

已經一歲的瑾瑜邁著短短的小，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回來。

一雙寶石樣懵懂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案上的東西，一會兒蹲下來玉璽，弄得大臣們一陣心驚跳，一會兒又放棄了玉璽，改撥浪鼓，惹得大臣們會心一笑，暗道果然是個孩子。

然而很快，把撥浪鼓也放下了，站起，繼續來回端詳著一樣樣驚奇的件，案上的東西好像都喜歡，又好像一個都看不上，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弄得大臣們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沒過多久，眾人見走到桌角，巍巍地蹲下，抓起鋪在案上的黃綢，于眾多目之中猛地一拽。

嘩啦啦一聲響，所有的件齊齊到了中間位置。

大臣們一驚，連忙走到桌前看著，生怕玉佩什麼的珍貴件被磕壞。

“不用張。”楚青凰開口，一句話就斷了大臣們試圖阻止瑾瑜的意圖，“讓自己發揮。”

大臣們只得往后退退。

年僅周歲的小公主蹣跚走到另一個桌角，同樣抓起桌布一拽，然后繼續走到下一個角落。

連續四次重復相同的作之后，桌上所有的件都被包裹在了黃綢之中。

然后瑾瑜走到中間，一屁坐了下去。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無人說話。

小公主這是……都要了？

楚青凰也有些詫異，轉頭跟扶蒼對視了一眼，隨即失笑：“朕的兒可真不貪心。”

“瑾瑜好樣的。”扶蒼手抱起兒，高興地在臉上親了一口，“整個天下都是瑾瑜的，心懷天下，以后定然也是個圣明無雙的皇。”

話音落下，在場的大臣臉瞬間變了。

皇？

所以，皇陛下和皇夫大人都有意讓公主為儲？

這怎麼行？

前有一個漆月要提升子的地位，讓子也能仕，后有一個公主抓周抓了整個天下在手，二十年前，西齊是不是直接變了尊男卑的國家？

不，不行。

堅決不行。

他們必須為男尊卑的制度堅持，絕不能讓子凌駕于男人之上，這不了套嗎？

“吾兒必大。”皇陛下權當不知道大臣們的心里想法，當即宣布立瑾瑜為儲君，“生來就是王者，注定這輩子主宰天下，必能讓西齊更繁榮昌盛。”

“陛下，還請三思——”

“不必三思。”楚青凰打斷了說話的大臣，“元寶，即刻去擬旨。”

“是。”

大臣們連忙跪下：“陛下，這萬萬不妥啊。”

“怎麼。”楚青凰目冷了下來，“你們是覺得子不能做皇帝？”

“臣等不敢！”

“朕能做好這個皇帝，朕的兒也一樣可以。”楚青凰俯視著眼前的重臣們，語氣冷若冰霜，“誰敢反對，朕罷了誰的！”

沒興趣用什麼仁心化他們冥頑不靈的心態，該強的時候誰都強不過。

……

楚青凰說做就做。

次日一早上朝時，就在朝上宣布立護國公主瑾瑜為儲，且任何人不得反對。

“誰敢反對，即刻去上的服，滾出朝堂。”楚青凰語氣強勢，半點不容反對，“朕的決定不容任何人質疑。”

大臣們噤若寒蟬。

昨晚回去之后，他們私底下討論了無數種讓皇收回命的辦法，可此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陛下登基三年，脾氣確實比以前好了許多，寬容了許多，不再輒打殺抄家，但是與之相比的，是三年來帝王威儀越來越強烈。

每天早朝朝龍椅上一坐，大臣們都能覺到那力。

不用疾言厲，他們也不敢放肆。

今日這般強已經許久沒有過了，由此可見，對立公主為儲這個決定有多堅決。

何況皇陛下旁邊還坐著個總是無條件支持陛下的皇夫大人。

“朕治天下，是要天下富足，百姓安康，不是為了待在龍椅上榮華，人拜。”楚青凰緩緩開口，“朕希朝上諸位大臣也能擁有跟朕一樣的想法。”

“吾皇萬歲！”

“誰也不可能活到萬歲，但是朕在有生之年，一定會做所有朕認為對的事，任何人反對都沒用。”冷冷說道，“不管你們對儲君一事抱著什麼看法，也不管你們有什麼樣的擔憂，朕今日把話撂在這里！立瑾瑜為儲，是朕的決定，來日若有朕這般魄力和能力，朕哪怕頂著天下所有人的反對，也會堅持讓為帝。若不堪造就，不是帝王之才，朕會另令儲君，各位不用過早地擔心這些。”

大臣們低頭道：“吾皇圣明！”

“退朝。”

“恭送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送皇夫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回到長明宮，扶蒼把楚青凰抱起來，猛地在臉上親了親：“吾皇萬歲。”

“卿平。”楚青凰獎勵了他一個香吻，示意他放自己下來，“瑾瑜果然沒讓為娘失，好樣的。”

娘把小公主抱過來，楚青凰接過來把抱在懷里，端詳著的小臉：“真有為娘的風范，這帝位就是專門為你留的。”

扶蒼看著母二人，眼底盡是溫。

“立儲只是暫時定了下來，接下來我打算帶著瑾瑜跟你回一趟炎國。”

扶蒼訝異：“去炎國？”

“嗯。”楚青凰點頭，“之前就說去了，一直沒得空閑，等氣候涼快一點吧，我們去炎國看看。”

扶蒼明白的意思，嘆了口氣：“我知道暖暖疼我，但是我從小也沒在炎國長大，對炎國沒什麼，暖暖其實不需要為了我……”

“沒有是一回事，但得到炎國人的認同是另外一回事。”楚青凰道，“何況不管有沒有，炎國王上和王后都是你的爹娘，我們去拜訪一下也是應該的。”

扶蒼想了想，“行吧，聽你的。”

“聽著好像還不愿的樣子。”楚青凰斜睨他一眼，“朕如此恩寵于你，你該如何表示。”

“今晚侍寢，十八班姿勢任由陛下。”

楚青凰皺眉：“當著兒的面，說些葷素不忌的話。”

扶蒼轉頭看向兒，小小的瑾瑜被母親抱在懷里，一張致如玉娃娃的小臉晶瑩，像是上天心出來的，實在是漂亮極了。

扶蒼越看越覺得兒是小仙下凡。